竟然是花十三娘。她的伤似乎已经完全好了,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衣服和画筒又是哪来的?
这女人身上总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事。
花十三娘似乎毫无顾忌,竟然还对着镜子看了看,比了个剪刀手。她挨个屋推开门看了看,然后走下楼梯,走向了仓库。
红面罩指了指,四个保安退到门后和角落里,拔出了枪。
清脆的高跟鞋声传入了仓库里,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红面罩拔出手枪,指着欣怡和郑老师。欣怡知道他的意思。
高跟鞋声停下了,花十三娘就站在门口,从她的角度,应该只能看到欣怡和郑老师。
“你这是什么造型啊,COS小丸子的姐姐?”花十三娘问。
“换换……心情……”欣怡说。
“你为什么在这位老大爷的床上,你们不会是在干儿童不宜的事吧?”
“什么儿童不宜,我在对她进行教育引导!”郑老师厉声说。
红面罩对欣怡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把花十三娘引进来。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欣怡硬着头皮说。
“刚才在街上看见你,就来找你玩呗。”
“那就……一起来玩吧……”
这种话真是糟糕透顶,但是花十三娘似乎没有听出不对,竟然真的迈步往门内走。
欣怡几乎要喊出声。
花十三娘已经走了进来,四把枪几乎同时指向她,两把手枪,两把冲锋枪。
寒光一闪,两把手枪飞到了空中,一把枪上带着一只手,另一把枪上的手只有半只,枪也只有半把。
花十三娘右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刀,一把寒光耀眼的唐刀,刀柄是血红色,刀刃也泛着血红色。
两把冲锋枪喷出了火光,枪声大作,震得欣怡的耳朵都要聋了。
花十三娘一拧身,身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倏然滑进屋内,欣怡看到两道寒光交错闪过,一个保安的上半截脑袋飞到了墙角,另一个被钉在了墙上,胸口里插着一把碧绿色的唐刀,刀锋还在嗡嗡作响。
屋子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那两个受伤的保安在地上不住地哀嚎着。
红面罩的手枪还指着花十三娘,枪口不住颤抖着,却怎么也扣不动扳机。
欣怡这才回过神,忽然“哇呕”一声,吐了出来。
花十三娘头也不回,走过去拔下那把绿刀,轻轻一甩手,鲜血从刀锋上飞落。刀锋纯净无瑕,寒光耀眼,仿佛两面闪亮的镜子,一把泛着血红,一把泛着沉碧。
她捡起画筒,从画筒里抽出两个刀鞘,把刀插进鞘里,又把刀鞘插进腰带里。
然后,她才回头对红面罩说:
“你有老婆孩子吗?有父母吗?”
红面罩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有老婆孩子和父母吗?”
“有老婆……有父母……”
“那你死了他们岂不是很伤心!”花十三娘忽然哈哈大笑,“一想到他们悲痛欲绝的面孔,哀家就开心得不得了啊!算了,不杀你了,把你砍成人棍吧,把他们彻底累垮,不然说不定他们还解脱了呢。”
她是什么女人啊!
“咔哒”一声,枪落到了地上,红面罩也跪到了地上。
“饶……饶了我……”
钢针似的鞋跟踩到了他头上。
“你这个臭狗屎,把哀家揍得好惨啊,揍就揍吧,还用你那双没洗净的指甲老长的破手在哀家玉体上乱摸乱抠,技术还很低劣!”
“我……我不敢了……”
“你不是有老婆吗?你这样对得起你老婆吗?你教育别人时那张正义凛然的脸呢?”
“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红面罩竭力挤出一点笑容,“再说,这……这不怪我啊……”
“还怪哀家喽?”
“当然怪您啊!怪您太美啊,怪您太性感啊,人间女神嘛,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啊!为了一亲芳泽,下地狱也值得啊!”红面罩笑着,笑容里的谄媚之意甚至都浮现在了面罩上。
“这么说嘛,哀家凤颜少展。”
红面罩偷着看了看花十三娘的“凤颜”,擦了擦汗,花十三娘对他笑了笑,他急忙也笑了笑。
欣怡看着红面罩那幅低三下四、谄媚奉承的样子,感到难以言喻的恶心和痛快。
“不过,哀家的心眼可是很小的,哼哼,如果不把哀家伺候满意,还是只能把你砍成人棍。”
“我伺候,我伺候!”
“告诉哀家,你们来这村子里找什么?”
“我……”红面罩犹豫了一会,“我不知道……”
“撒谎的孩子会被打断小鸡鸡呦。”
“真的不……”
“自己把裤子脱了吧。”花十三娘从他腰间把那根碳纤维警棍抽出来,“小鸡鸡这东西其实还是蛮结实的,真要打断也不是那么容易,我和你打个赌,我在十下之内就给你打断,如果打不断,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不要啊!我说!我说!”
“快说,说晚了我就不想听了,现在好想打一下呦。”
“上级也没有告诉过我们,我只听说是……超出想象的东西,能拯救世界,可能藏在那棵树上,别的我实在不知道了。”
“能拯救世界的东西?会是什么好东西呢?钱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撒谎,叫我天打雷劈!”
花十三娘似乎对他没有兴趣了,忽然转过头,看着欣怡。
欣怡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我们不是一起睡觉的好集美吗?你怎么能和这些坏蛋一起给我挖坑呢?”
“他……他们威胁我……”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说句好听的哄哄我,我就原谅你了。”
“对不起……”
“再说一句……”
花十三娘忽然不说话了,一把手枪顶在了她的后脑上。
她的手已经按住了刀柄,却没有拔刀。
花十三娘身后站着一个人。欣怡竟然没有发现这人是什么时候进门的,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背后的。
这人浑身上下满是伤痕,右眼上裹着绷带,但是那只左眼里的光芒,却比冰更冷,比磐石更坚定。
是班基,他竟然真的没死!
“你这个假作家还真是死皮赖脸啊,你不会爱上我了吧,怎么又追来了?”花十三娘说。
“我有必须拼死守护的东西。”班基说。
“你要守护的是什么?”
“我能告诉你的话,早就告诉你了。”
“那我们聊点别的,你是什么星座的?看你这样子,是天蝎吧?我是水瓶啊,糟了!水瓶女天蝎男还挺配的。”
“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再说一个字,我就开枪。”
“那你开呀,快开呀。我们比比谁快,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你不自信吗?你只需要扣一下扳机,而我却需要拔刀,转身,砍,怎么看都是我输定了啊。”
“那我们就比比。”
“你平时喜欢干点什么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有什么人生理想吗?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班基一个字都不说了,拇指缓缓扳开手枪的击锤。
他就要开枪了,花十三娘却还是在说个不停。
“班基同学,你喜欢原味吗?喜欢浓香型、清香型还是酱香型?我给你打个折吧,再送你个宅舞视频……”
花十三娘忽然双手一按刀柄,刀鞘猛地翘起撞中了班基的下身。班基同时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花十三娘摔倒在地,班基也跪倒在了地上。
班基冷汗淋漓,痛得脸都抽搐了。花十三娘也已血流披面。
花十三娘大吼一声,转身拔刀,班基的枪口已经顶住了她的眉心。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
室内寂静无声,仿佛有根无形的弓弦已被绷到了极点,连那两个保安也不叫了。
忽然有个人大喊一声:
“都不许动!”
那人竟然是红面罩,不知什么时候他捡起了两把枪,指着花十三娘和班基。
“最后的胜利者是我!我忍辱负重,冷静应对,终于抓住机会实现了逆境翻盘!你们都不准动,动一动我就打死你们!”
花十三娘和班基都没有动。
场面已经僵住了。
忽然,“咣当”一声,一扇厚重的不锈钢门落下,封住了仓库出口。
“这扇门用穿甲弹都打不破,房子的墙壁是三尺厚的花岗岩,你们被关进小黑屋了,坏孩子们!”一直没有说话的郑老师说。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在了桌旁,还翘着二郎腿。
那扇门上没有任何锁眼和把手,看来只能用某种机关才能开启。
“你这个死老变态装什么逼?告诉我们怎么开门,不然砸烂你的狗头!”红面罩说。
“看到那边那台电脑了吧?按一下ESC,门就开了。”郑老师说。
红面罩看了看电脑,却没有动。
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同学们,只要你们团结一致,同心协力,就能克服困难,找到出去的方法。”郑老师说,“找不到的话,麻烦就大了,这屋子不通风,一堵上门,氧气很快就会耗尽,考你们道数学题和生理题,你们猜猜你们还能活多久?”
“大约570分钟。”班基说。
“靠猜可不行。”
“这间房子的体积大约是4乘4乘3,每个成年人每分钟大约消耗12升空气,现在屋里有7个活人,计算出来并不难。考虑到这间屋子不可能完全密封,屁也可以呼吸,我们应该能活10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虽然你的发型流里流气,想不到还是个爱学习的孩子!”
班基对花十三娘点了点头,花十三娘也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收起了武器。
红面罩还用枪指着他们,忽然发觉不对头,急忙把枪收起来,又忽然把枪拔出来,指着郑老师。他又跑到门前,看了半天,踹了几脚,没有发现开门的办法,忽然回头对郑老师大叫:
“告诉我开门的办法!”
“已经告诉你们了。”
“信不信我打死你!”
“打死我,你们就更出不去了。”
“信不信我让你求死不能!”
忽然,一团烈焰从床上窜了出来,立即燃遍了整张床。几个人急忙冲上去灭火。火势异常猛烈,好一会才被灭掉。
“小光头,火焰燃烧需要大量氧气助燃,现在你能算出你们还能支撑多少时间吗?”郑老师悠然说道。
班基没有说话。
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烟雾,每个人的呼吸都有点凝滞。
班基忽然“砰砰”连开两枪,击毙了那两个受伤的保安。
“现在我们能多支持一会儿了。”班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