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只能听到周围人的惊叫声!还有哭喊声!
耳旁是妈妈柔柔弱弱的声响:“和妈妈玩不要睁眼的游戏好不好?不能睁开眼,睁开眼妈妈会消失。”
团团安静地点头:“不睁眼!”
十分钟过去了,女人仍保持着跪抱着孩子,手紧紧地捂住孩子的双眼,低头温柔地看着孩子,没有在乎身边的惊叫声和拉扯!
血一直顺着铁棍往下流淌着,侵入沙堆里,染红了一大片。
她努力地睁开眼,不想睡着,因为她还有团团,她不能让团团害怕,看到她受伤!
十五分钟后,一声声滴呜的警报声划过了长空!人群自动给救护车让开了一条道!
医院里人声鼎沸,有吵闹声,有哭泣声,有呻吟声,还有嬉笑声!
202号房间里,一个三岁大的肉团子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哭不闹,喜欢自言自语,偶尔会发出嘻嘻的笑声。
这天团团坐在病床上,点点头:“团团乖!不睁眼!”
妈妈温柔的挨着团团坐在病床上,一只手紧紧的挡住团团的双眼,笑吟吟地望着团团,痴笑着:“团团,真乖!”
脸色憔悴,头发凌乱,穿着教师职业装,帅气的小伙子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小团子!他的眼睛早就哭得有一些泛红,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肉团子自言自语。
这时一名40来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的实习医生!她拍了拍有些憔悴的帅小伙,“她的情况有好转吗?”
这个帅小伙就是张团团的父亲张泽恩,当他知道噩耗后,让人帮忙请了假,东西都没有收拾就连夜赶车回家!最后还是来不及看一眼黄晓晓,人就没有了。团团应该也是受了惊吓,不说话,也不睁眼,自言自语的。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看不出是什么病,只好留院观察,给与心灵的辅导!
他抬起头,说不出话,只有摇头!
女医生点了点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团团的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团团,想吃棒棒糖吗?想知道它长什么样吗?”
女医生拿起棒棒糖在团团的眼前晃了晃;“它可好看了,它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还有两只小眼睛!你想知道它是什么吗?”
团团开始点头又摇头!
女医生把棒棒糖递给了张泽恩,“让爸爸给你撕开看看,是不是长这样呢?”
团团转过头问身旁的妈妈:“妈妈,团团好想吃,想知道棒棒糖长什么样子!”
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团团,柔柔地说:“团团想睁开眼睛,但是不能看见妈妈。如果你看到妈妈了,妈妈就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
“为什么不能看到妈妈?我要妈妈!”
“不哭,乖,妈妈在!”
“因为你看到妈妈,妈妈就会消失!妈妈会生气地离开!”
“团团乖,团团不看妈妈!”
周围的医生都在奇怪地看着团团自言自语起来!女医生叹了口气:“臆想症!最好还是在家人的陪伴中治疗,住院治疗,太昂贵了!而且效果很不显著。”
张泽恩涨红了脸,低下头,他至今还拖欠着妻子的医疗费。他知道医生的意思,但是还是有点惭愧,他把能借的都借了!只差岳父岳母没有借了,他根本不敢通知他们。他实在没有脸和没有勇气去通知岳父岳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就是一混蛋。
他拿着棒棒糖,一层一层反复地剥着,声音极低:“我待会就去办出院手续,把钱补上!”他除了卖房子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黄晓晓伸手抹了抹老公的头,想抱住他安慰,可是一下子穿了过去!
黄晓晓只好无奈地坐在团团的身边,轻声说:“帮妈妈,照顾好爸爸!团团,游戏结束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说完,黄晓晓躲在了床底下,不让团团发现自己!她也无法确定团团是不是能看见她,为了不让团团害怕,偷偷地守护着他们。
团团兴奋地睁开眼睛,嘴角带着笑:“保障完成任务!”
团团一眼就看到爸爸了,可是眼前突然的黑白,让团团有点疑惑,好像水墨画啊。
团团看到桌前黑黑的苹果,抓了起来给爸爸递过去:“爸爸,妈妈让我好好照顾你,给!黑黑的苹果真好看!”
张泽恩惊讶地看着团团,把手里的棒棒糖递到团团的眼前:“能看到吗?”
团团一把夺过棒棒糖,放在嘴里:“爸爸给的,不是陌生人给的!好吃”
张小彬抱起团团转了好几圈,“团团,好了!我的团团!”
团团在吃棒棒糖时,瞟见了藏在床下的黄晓晓,嘴角更是高高翘起,笑得很开心!
她的妈妈在和自己玩捉迷藏!我看不到她,我可以睁开眼睛玩了!
女医生舒展开了笑容:“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定期还是要过来检查。随时观察病情!年龄太小,不建议吃药。慢慢开导,就会好转的!”
女医生刚才还有一点愧疚,下达院里出院的通知书。妻子的医疗费还没有交完,就要开始发愁孩子的医疗费!她也同情这个小伙子,但是医院就是这样规定的,自己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而且小女孩的病真的很怪,达不到住院的标准。回家休养是对小姑娘最好的治疗方案。女医生带着一群实习生静悄悄地离开,关上了房门,让这对父女好好享受那种喜悦和快乐。
回到家,并没有轻松,因为张泽恩发现团团的眼睛看不到色彩了!他带着张团团,走上了治疗眼睛的道路,但是国内真的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治疗案例。医生说可能是因为眼部病变引起的,注意保护眼睛,观察病情变化,说不定哪天就失明了!他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的难过,在团团面前表现得很乐观,开朗,笑!这是深爱自己的妻子留给他唯一的礼物,他不能再失去了。
那年三岁,我的眼睛就再也没有了色彩,世界变成黑白!模糊中能看到妈妈的样子,一直陪着我,看着我,提醒着我!
我总是偷偷地告诉爸爸:“妈妈,在那里坐着笑!嘘,不能让妈妈听见,她会消失的。”
爸爸艰难地点头:“对,妈妈,一直都在,她希望我们的团团可以健康的长大!”
但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他们都以为我疯了,都以为我得了心理疾病!但是我知道那是我和妈妈的约定,我假装看不到她。失去了色彩,可以看到妈妈的样子,真的很好!虽然失去了拥抱妈妈的能力,但是我能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