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暴政——奥希罗站在一块凸向海中的巨型礁石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他身上的红、黄、白三色条纹格外醒目。这位暴君正在这里建立一座大本营,站在顶端,他既能俯视闪光海岸,又能观察近海的动静。
鲨鱼人奴隶正在搬运礁石,按照奥希罗的旨意,礁石被围在大本营周围,从海岸一直延伸到海床。沙滩上挖掘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幼年鲨鱼人正在用蛙人分泌的唾液给坑洞加固定型。女性鲨鱼人把清理出来的沙土堆在巨型礁石下方。围绕着巨型礁石,一座两栖要塞已经初现雏形。
一小队鱼人发出咕咕声警告着其他人让路,他们慌慌张张的穿过沙姆-阿西,一路跑到大君的王座下,“奥希罗大君!”为首鱼人的鳃部开合了几下,他指向远处,“最好出去看看!闪光海岸!”
奥希罗回到礁石堆砌的王座上,看到杯中的茶水已不再冒出热气,拿起茶盘,这些都来自他的帝国盟友,他小饮了一口,细细品味。
“大君!”鱼人再次叫到。
暴君缓缓转过头,示意鱼人上前,鱼人刚迈出一步就被粗壮的三色蛇尾缠住,捆到奥希罗面前,“不要让你的慌乱打扰我的兴致。”
金色面甲里发出的声音让鱼人胆寒,鱼人胀起腮部尽量呼吸,他每呼出一口气,蛇尾便收紧一分,压缩着他下一次吸入的空气。鱼人已经无法发声,只得困难的点点头。
“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说着,这位暴君将鱼人甩向身后,鱼人发出一声惊呼掉进海里。奥希罗指着另一个鱼人,“出了什么事?”
“将军!是将军!卡什将军、布诺什将军!”鱼人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慌张,“死了,回来了,死回来了!”
奥希罗知道自己无法指望鱼人或蛙人把问题说明白,他放下茶盘,“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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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个剑士的陪同下,奥希罗来到海岸边。他的注意力不在死去的旧部身上,让他更关心的是这个送回两位将军尸体的女性娜迦和她身后的大海龟。
在海洋世界里,海龟族的行动速度不像鲨鱼族(以鲨鱼、浮鳐为代表的生物)或鲸族(以海豚、鲸鱼为代表的生物)那般迅捷,但这种生物耐力不凡,即使不借助洋流也能连续旅行数月。
海洋居民通常把温顺的象龟当作伙伴加以善待,当遇到脾气暴躁的鳄龟时会近而远之。但眼前的海龟不是大家熟悉的种类,相对于大部分海龟扁平的身体,它的身体更加突兀,从头到尾覆盖着礁石般甲壳,连四肢、尾巴、脖颈都被这种天然装甲保护起来,这意味着它的四肢、头尾无法缩回龟壳,当然也不需要。
“这是你的伙伴吗?”透过金色面甲,奥希罗观察着一旁拥有黄褐色鳞片和暗色金发的娜迦。
“不,是我发现了它,当时我正在不远处的泻湖里捕鱼,抬头时发现一群会移动的礁石和上面剑士的尸体,后来我才发现这是海龟。”
“你看起来像个祭司?”奥希罗在对方身边绕了一圈,“你叫什么?”
“詹娜。”娜迦回答着。由于海洋暴君带着面甲,她无法洞悉这个叛军首领面具背后的表情,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三色蛇尾让她有些不安,“我不是祭司,由于天生体色异常,我没能被海洋接受,只能做些杂活。”
“你说海洋?!”奥希罗攥起身体一侧的两只手,“现在——我就是海洋。我已经控制了潮汐神庙,又征服了深鳞一族,海洋终将在我的统治下进入新的时代。问题是,你愿意重新加入海洋的麾下吗?”
“我?”听到海洋暴君的话,詹娜略微放松了下来。以两人的身体比例来说,奥希罗可以轻松地缠住并勒死自己。她了解作为暴君的奥希罗喜欢别人的臣服、屈服,自己不能以卵击石,“我可以吗?”
“是的,金丝雀,是的。”奥希罗突然想到在与帝国人打交道时,战舰上挂着一个鸟笼,里面关着的鸟是金黄色的身体,水手们训练用这种鸟报时,“你和我,我们都不通寻常,拥有异于常人的外表,我了解这种感觉。起初,我们被排斥,直到我们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是多么宝贵,谁能说这不是一种恩赐呢?”他扶着詹娜的肩膀,金色面甲后闪烁的金色眼瞳凑近凝视着对方,“我刚刚损失了两个得力助手,这让我很难过。我可以让你进入潮汐神庙学习,还可以让鱼巫教会你如何驾驭致命的密齿鱼群,”说着把一节珊瑚递到詹娜面前,那象征了他对于麾下祭司的首肯,“只要你告诉我,告诉我纳兹米拉的计划。”
“纳兹米拉?!”詹娜一脸惊愕,“我怎么会知道她们的计划?!”
对方的表现奥希罗尽收眼中,他缓缓收紧了尾巴。
詹娜明白自己已经被识破,只是不晓得为什么。
“你以为我会相信龙龟会自己找上一个普通人?”奥希罗把詹娜提到自己面前,“这不同寻常的生物只会与强者沟通,想要差遣它们更要先证明自己,而你——金丝雀,显然还不是那个人。”
詹娜被勒得喘不过气,她本能的开始挣扎,用双臂撑住保护身体不备挤压,“我——我只是——”
感受到四周海水的异动,奥希罗意识到事情有变,“杀掉那只龙龟!”
随行的叛军剑士纷纷亮出武器。
海浪在龙龟周围升起,几个海灵站了起来,这些外表柔弱的少女被强大的法力支配,在被剑士劈碎后立即重塑。
詹娜与奥希罗之间开始渗入海水,水流裹挟着詹娜脱离了束缚。奥希罗不肯罢休追了上去,却被新生的海灵围在中间。
远处,海潮祭司的部众已经踏着海浪奔涌而来,近处仍有海灵应召而起。
奥希罗看清了形势,对方是有备而来,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本营。想到这,位于腰间的护甲瞬间破裂,露出了两只额外的手臂。
无论海潮祭司还是叛军剑士都不曾想到,奥希罗竟然拥有六只手臂,而他背后额外的两把长剑根本不是备用武器。
看着奥希罗快速的解决掉包围他的海灵,尼洛什有些茫然,对于娜迦剑士而言,每多一把剑就意味着多一次攻击与防御,这种优势是尼洛什领悟到“五刃连斩”后最大的体会,而无论自己还是老师都不可能单独面对奥希罗。
在战斗中,尼洛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火焰龙息的热浪把他拉回现实,“专心战斗!尼洛什!”莱迪娅喊到。
“抱歉,莱迪娅!我在想怎么对付六只手的奥希罗!”尼洛什本想阻截奥希罗,却被一个叛军剑士纠缠。
“奥希罗大君战无不——”纠缠尼洛什的剑士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冰封,紧接着在尼洛什眼前炸成千片,碎裂的冰刃飞向其他叛军。
成功震慑叛军后,赛拉跑了回来,她自知无法面对叛军剑士。看到仍然心不在焉尼洛什有些心急,“怎么?需要我借给你两只手吗?”她的双手冒着寒气。
奥希罗再次旋转身体,六把长剑劈碎了身边海灵,“拖住他们!”他命令着,随后转身赶向大本营。
在海潮祭司魔法的支持下,几人带领先头部队沿着沙姆-阿西的海滩推进。希罗根统帅主力部队直奔潮汐神庙,一旦攻占这两个目标,他们就可以夹击奥希罗的大本营。
海滩上接连涌现的海灵无法阻止海洋暴君,凭借自身强大的武力,奥希罗杀回了大本营,站上高处观察着,“纳兹米拉一定拥有潮汐法杖,大本营在潮汐法杖面前形同虚设,但她不会摧毁潮汐神庙。想要争取主动,潮汐神庙不能失守,另外我还需要援军。”
奥希罗派出一批剑士支援潮汐神庙,自己带领其余部队绕向了希罗根部队的侧翼,企图以此避开海浪带来的不利,或者让希罗根与自己同样承受不利。然而潮汐法杖的力量超过了他的判断,每一股被支配的海浪都巧妙地避开了潮汐神庙,直接袭向自己的叛军。
一丛墨色的海草挤过海浪漂到奥希罗面前形成了鮟鱇鱼巫肥胖的头,“奥希罗大君,不要尝试对抗潮汐法杖!我已经唤醒了潮汐神庙的大敌,它会去释放潮汐神庙贮存的力量,以此削弱海潮祭司,为你争取足够的时间重整旗鼓。如果有时间,把两位将军的——”鱼巫的法术没能继续下去,一股强劲的海浪打散了海草。
“大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叛军祭司问。
奥希罗心有不甘,但看着海潮祭司的部众如潮水般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也无可奈何,“让蛙人和鱼人拖住敌人,浮鳐骑士去掩护祭司撤离潮汐神庙。不——”经过短暂的思考,他转向身后的叛军剑士,“我亲自去掩护祭司,这样才能拖住延时间,你们配合浮鳐骑士找到卡什和布诺什的尸体。”
“可,大君,他们已经死了?!”
“不准质疑我的命令!”奥希罗的面甲吱吱作响,像是要炸裂一般。
“是,大君。”祭司点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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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外围后,大部分叛军祭司退入潮汐神庙负隅顽抗。
希罗根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叛军会对奥希罗这个暴君如此忠心,他打算亲率部队从水下进入潮汐神庙,“尼洛什,你借助海水的涨势从上方发起佯攻。”
“是,老师!”尼洛什点头。
“不,希罗根大师,”纳兹米拉拦住了两人,“叛军祭司们会不断改变神庙的布局,把你们困在里面,没必要牺牲更多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艾薇琳问,“我们不会摧毁神庙的,对吧?”
“当然不,艾薇琳。”纳兹米拉挥动潮汐法杖,滩头的海灵相继融入大海,而潮汐神庙周围的海水正在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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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上层传来一声祭司的惨叫,奥希罗立刻进入已经减弱的上升水流,借着余势来到第三层,那是原先放置海洋之心的地方。
地上倒着一个祭司,胸口被开了一个洞,浅蓝色的血液正在涌出。另一个生物看起来像是个祭司,身体灰白,她没有驱动魔法,可满头的蛇发都在雀跃。腰背上没有鱼鳍,取而代之的一对鳐翼,随着海水缓慢煽动。她舔噬着手上还在跳动的心脏,“海洋暴君、逆流之主,”她咬了下去,浅蓝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我是乌戴恩,请别为我的美貌着迷,我们本可以像你其他的祭司一样丑陋,但那样不足以警告其他人我的——危险。”
奥希罗猜到对方就是鱼巫所言潮汐神庙的大敌,“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乌戴恩。”他走上前去,透过面甲观察了一会,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一根蛇发,“我该册封你为逆流主母,不过不是现在,我们有正事要做。”
“是的,大君。”说着,乌戴恩的蛇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向原先放置海洋之心的悬礁,将其打成碎块,紧接着是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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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环形水墙把神庙围在中心。纳兹米拉穿过水墙的同时,上方巨大的水幕上显出她水塑的容貌,“我是海潮祭司纳兹米拉,奥希罗扭曲了你们对海洋之神的信仰。现在,我已经复原了潮汐法杖,你们可以拥抱海灵自己聆听它的陈词。潮汐之——”
正当纳兹米拉打算召唤海灵进入潮汐神庙时,在水幕的另一侧呈现出一个同样巨大的水塑面甲。
“奥希罗。”尼洛什低呼了一声。
“你认为你赢了?!纳兹米拉!”奥希罗的声音在水幕间回荡,“你会知道这胜利是多么的短暂。”
“潮汐法杖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这女性声音充满了愤怒。声音还在回荡,面甲周围钻出无数条海蛇,面甲也变成了另一张狰狞的女性面孔,它们汇聚在一起袭向了海潮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