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到没有，这一个是养父，一个是上司老板，这个费泽林和这两口子关系都不一般。”
孟云天挂掉了俊伟的电话，走吧，咱们去杨西村看看。
两个人驱车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这个省道边儿上的杨西村。
孟云天把车停在了村口的路边，然后两个人徒步来到了当年发生车祸的地方。
道路在这几年里，恐怕又被修过，但是当年的那些树还在，只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树干上的痕迹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儿的每棵树看上去都一样，确实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小烟拿着手中的照片，比对了一下。
“你看，应该就是在这里，路边其他的房子都不在了，但是这工厂还在。”孟云天突然发现，一张照片的一角，拍到了一座厂房，而他们放眼望去，在距离二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工厂。
“走，村民们也许不记得了，但是工厂里的工人肯定对这场车祸有印象，车祸发生在凌晨五点，当时工厂里肯定有值班的人。”
“您好大爷，我们是市局的警察，来找贵厂的负责人调查些事情，您能配合一下我们么？”
工厂的大门是关着的，里面的工人来来往往的穿梭着，小烟跑到门房，里面坐着一个正抱着大搪瓷缸子喝水的老大爷。
“警察？我们厂长犯啥事儿了？我们厂长是个好人啊，你们可别冤枉了他。”老大爷生活在这地方，恐怕也没经过什么事儿，听到是警察来找厂长，就有点害怕。
“不是你们厂长犯事儿了，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师傅您贵姓啊？”小烟觉得，这个老大爷看上去年纪也比较大了，应该在这儿待的时间比较长了。
“不贵不贵，我姓常，别人都叫我常老头，老头子我就孤家寡人一个，我们厂长不嫌弃我啊，给了我这么一份工作，我都在这儿待了十几年了，要不我早就饿死了。”老头提起厂长来，是打心眼儿里的敬佩。
“常大爷，那这厂子里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村民吧。你们厂长也是杨西村的？”孟云天掏出一个本本，这个看门的老大爷，知道的东西，说不定比厂长还有价值呢。
“是的，大部分都是杨西村的，还有少数几个是邻村的，我们厂长也是本村的，人家是大学生啊，但是他心肠好啊，放着外面挣钱的工作不做，回家来开了这塑料厂，让我们原来这个的村子啊，家家户户都发家致富了，你说我们该不该感谢他？”老人越说越激动，眼眶都有些红了。
“老人家，您别激动，你们厂长没事儿，我们就是想问一下，八年前，旁边的省道上曾经出过一场车祸，当时死了好几个人，您知道么？”孟云天再三向老人家保证，他们的厂长没有问题，他们是为了别的事儿而来的。
“车祸？旁边的省道上？是不是死了一家啊？”老大爷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记忆中，还真的有这么一件事儿，当时还挺轰动的，自己还第一时间跑出去看热闹的。
“对，是死了一家人，您能讲讲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
孟云天早就瞥见老大爷的手指发黑，身上还有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好烟递了过去。
“哎呀，你这个小伙子，这么客气，可是我们厂里面有规定，是禁止烟火的。”老人拿着烟，有些不知所措，想拿出一根来抽，但是这里又不允许。
“大爷，这包烟都是给您的，您就认真地帮我们想想当年的情况吧，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孟云天看出了老大爷的心思，他平时肯定舍不得抽这么好的烟，现在又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把烟都装起来。
听到孟云天发话了，常大爷赶忙把烟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招呼两个人进到门房里。
“我记得那是个夏天啊，那年的夏天好热啊，我一个孤家寡人，就把厂子当家了，我就住在这里，所以看大门啊，就是我一个人的工作。”老人家的记忆很好，平时这里也没什么事儿，有一件特别的事儿，他记忆就非常深刻。
“那这厂子当时有工人在么？”小烟想，那个时候五点，会不会只有大爷一个人第一时间发现？
“有啊，我们厂子是三班倒，人歇机不歇，所以就算是半夜啊，我们厂子还是有人在干活的，灯火通明。”老人家说起来工厂，就特别自豪，好像这厂子是自己开的一样。
“那当时岂不是很多工人都看到了？”小烟惊了一跳，那么大的热闹，大家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出去。
“没有啦，当时大家都在忙着做工，机器又不能停，就是来换班的胡自强跑过来告诉我，我们两一起去看的，那现场啊，惨不忍睹，我后来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那场景，恐怕常大爷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胡自强？也是本村的村民么？”小烟继续问到。
“不是，他不是，他是少数的几个外村的，当时换班应该是七点钟，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来那么早，估计也是在家热的睡不着。我那天是被蚊子给吵醒的，然后就听到有人拍我的门，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换班的时候啊，然后胡自强就急匆匆地跑来告诉我说那边省道发生了一场车祸，让我去看呢。”常大爷想了想，那天却是，自己本来就睡的不是很踏实，还被人给叫醒了。
“那换班的工人们平时几点来？”小烟和孟云天面面相觑，觉得这会不会是个突破点。
“一般也都六点半才来，大家都是本村的，就村最东头的人，走路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夏天还好，大家趁凉快的时间过来，但是冬天，大家基本都是卡点，可能因为胡自强是隔壁村的吧，稍微远一点。”常大爷想了想，恐怕是这个原因。
“胡自强现在还在厂里上班么？”孟云天也觉得这个胡自强非常可疑，即使是隔壁村的，骑电动车过来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也用不着五点多就跑来吧。
“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就是那件事之后，有人说他买彩票中了大奖，几百万呢，然后全家人都搬去市里了，搬走好几年了。我们后来还都跟风买彩票呢，结果最大的奖就是瓶酱油什么的，可能我们没那命。”常大爷的眼中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在他们眼里，这种人就是一步登天，从此就摆脱了给人打工的苦力活。
“那您知道他在城里的住址么？”两个人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这个胡自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恐怕这中彩票是假的，拿了不义之财才是真的。
“这个不知道啊，他走了以后，我们就都没有了他的消息，我也没有再见过这个人。等一会儿换班的时候，我给你问问尤富贵，他和胡自强以前是邻居，两个人原来一直都是一起上下班，他应该知道胡自强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常大爷看了看时间，也就还有半个小时，这个班的人就要下班了，他示意孟云天和小烟等一等。
大爷说完话，门房里整个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孟云天和小烟对视了一下，他们没有交流，但是都已经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了，他们的内心都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胡自强应该没有这么幸运，这个黑钱还真不是好拿的。
“富贵儿，你等一下，这儿有两位警官找你问点事儿。”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正给自己穿戴好装备，准备骑电动车离开，听到有警察要问话，赶忙把自己的头盔戴上。
“警察同志，我戴头盔了，刚才是还没有来得及，我准备出了厂门就戴。”尤富贵还以为两位警察是要询问他没有戴头盔的事儿，赶忙过来解释。
“我们不是交警，当然，这头盔你也是必须戴好。”孟云天有点哭笑不得，想着这交警队的安全教育做的还挺到位的。
“哦。那两位警官要问什么？”尤富贵顿时局促了起来。
“你认识胡自强么？”孟云天开门见山。
“胡自强，前几年已经死了啊，怎么了？”尤富贵听到警察打听一个死人，有些奇怪。
“你确定他已经死了？”孟云天和小烟的心都沉到了底，他们的预感真的没错。
“确定啊，当时运回村里来下葬的，但是办的很简单，胡自强媳妇儿趁着天黑就把人给下葬了，都没有办葬礼，我还是出来解手的时候看见的，问他媳妇儿，他媳妇儿还支支吾吾的。”
“你说胡自强给死了？”一旁的老常不敢置信。
“是啊，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媳妇儿还让我不要出去乱说，然后第二天他媳妇儿就回城里了。”
“你知道他在城里的地址么？或者你知道他媳妇儿住在哪儿么？”小烟有些急了，难道这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知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撞见他们，吓死了，他媳妇儿又慌里慌张的，什么也不肯多说。”尤富贵生怕警察不信，赶忙辩解。
“那你知道胡自强的坟在哪里吗？”孟云天问出的话把这两个老实的村民吓坏了。
“知，知道。”尤富贵都结巴了。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后面还需要你配合一下。”
“小烟，看来我们得和肖局打报告了。”孟云天没有抬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