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想去看看月宇,”星晨站起身说,“你,等我回来。”
“星晨……谁也不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就连老五在月圆之夜也只呆在书房里,你这一去可能就再也……”
“生死有命,若真如此,那就是我的命。”星晨停下脚步,自嘲式地笑了笑,“像我这种连自己命运都改变不了的人,你一定觉得现在的我很可笑吧!”
“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某些人来说,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但你还是让我去吧!”
牛老大沉默了,他很想阻止她,因为他知道这个选择会有多危险,说什么“只有你能拯救别人、拯救世界”,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自己这么做很自私,但还有别的选择吗?这是全车人员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牛叔,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所以,我非去不可。”
牛老大别过头没在看星晨,只轻声叹了口气,让其独自离去。
星晨走到车尾的门口前,试图打开房门,但没有成功。她伸出双手用力地拧,门依旧纹丝不动。她站在门口处双手紧握,焦急万分地踱来踱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手中的钻戒传来微弱的震动,星晨发现那戒指上的钻石再次变成了宝蓝色,发出一阵微弱的亮光。她呆呆地看着戒指,周围的一切浸染了它的能量,在慢慢变得安静,最后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黑暗中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知是因为之前的担忧,还是此时此刻的感动,星晨看着它,眼角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她十指相扣于额前,轻轻闭上双眼,虔诚地祈祷:“戒指啊戒指,你总能在绝望之时让我看到希望之光,拜托了,请把门打开吧!”
慢慢睁开眼睛,她看着眼前这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纯黑之门,深深地吸了口气,稍微整理心绪后,将手伸向了门把手。
当上帝关上了所有的窗,或许早已为你留下了一扇门,无论面对何种困局,都该勇于尝试。星晨能感觉到,眼前的这扇命运之门冥冥中便是为自己而留的。
当她接触到门把时,戒指震动得愈加强烈,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
“咔嚓!”
门锁终于被打开了!
星晨把门往外一拉,一阵冰冷刺骨的阴风从里边吹了出来,这风带着一股强劲的抗拒力,像要把她推向后方。她顶着风,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双脚刚刚跨过门槛,身后的入口突然被拉远,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消失了。星晨感觉脚下像一片泥泞的沼泽,越往前走,阻力越大。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正当她准备继续前进,脚下的地面一软,双脚缓缓地下沉,周围的大地突然变成了一片光滑的液体,绵延到前方起伏的坡面,形成一片浩瀚的大海,而她就是飘浮于海面上的一叶孤舟!
这时,“海底”深处闪起一阵昏黄的光晕,光晕不断上浮、越来越近、越来越亮……那竟是一盏灯笼,它越过“海面”徐徐上升,最终飘到星晨头顶的上方。
跟前出现了一条冻结的小路,路一直随着灯笼飘去的方向延伸。于是,她赶紧抽动双腿,往小路踏了上去,紧跟前方的灯笼。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后方的路渐渐消融进茫茫的海水中,她走上了一条有去无回的黄泉路。
里面的光亮像闪电一般忽明忽暗,灯笼停止了飘动,在昏暗的半空中逐渐隐去了身形,周围的大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脚下又变回了陆地。
前方就出现了月宇和月天房间的门,她走上前去,发现月宇的房门并没有关紧,门缝里映出一阵晃悠悠的红光,断断续续传出奇怪的“噼里啪啦”声。
星晨一阵紧张,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屏息凝神、慢慢向门口靠近。当她伸手缓缓推开房门的时候,门口忽然扩张、变得顶天立地,紧接着往她的身后飞速远离,房中的世界瞬间将其笼罩……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一个绚丽而充满死亡气息的无数次在她梦境中重复上演的景象。
一股红色热浪从门口扑腾而来,把她掀翻在地,顷刻间,四周大地燃烧起熊熊烈焰,火势迅速蔓延,把她团团包围,她立即往后退却,火苗仍穷追不舍,不停地向她窜来!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咝咝”的啾鸣,她抬头一看,五颜六色的光亮在夜空迸裂开来,越散越多,犹如一场气势恢宏的流星雨。它们拖着长长的尾迹纷纷袭击前方的大地!
随着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光亮瞬间爆炸,在荒原上空形成一个个巨型火球和蘑菇云,冲击波把野草和泥土席卷向数十米高的夜空……
星晨看着眼前的景象,两行泪水潸然滑落,她立即冲上去,撕心裂肺地呼唤着什么,但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眼前的恐惧景象在模糊的泪水中渐渐暗下,最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临时搭建的大型帐篷里,周围躺着各种各样的伤员,医护人员们正在全力抢救他们。前方,两国的军队正在激烈交战,轰隆隆的炮弹声仿佛一把利剑,刺破长空。
外面的卫兵扶着一名伤员冲进帐篷:“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马上集中所有伤员,准备撤退!”
两位护士接过伤者,星晨想过去帮忙,但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护士们把伤员交给了另一个人进行包扎。随后,所有人急匆匆地冲出了帐篷。
转眼间,帐篷里只留下残喘的伤员。
星晨发现,那还有一个为伤者包扎的护士,背影看着有些似曾相识。她注意到对方身上的白色大褂已经被烟尘染黑,头上扎着的黑色长辫整齐地盘在脑后。这名护士娴熟地操作着手上的工具,正在为一个士兵处理枪伤。
星晨向着那姑娘靠近,走到正面时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对方竟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她走进了自己过去的记忆里。
两个意识合二为一。
“我现在要给伤口消毒,可能会很痛,你忍耐一下。”
星晨细心地给对方的伤口消毒、缝合,迅速弄完手头的工作后,她把手上的工具往医疗箱里一放,立即冲了出去。
此时才刚刚入夜,四周变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天空闪烁着几颗零散的晚星,只有远处与敌军交战之地已是一片充满醒目的血红。医护人员们急忙把那些被炸伤的人员抬上担架,拼命地往帐篷里赶!
“抓紧时间,那边还有不少伤员!”
星晨加紧脚步,跑到一片树林里,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清的伤员,有的胳膊和整条大腿被炸掉,地面湿漉漉的全是鲜血,四处散落细碎的骨骼、皮肉,以及其他被炸断的器官组织,血腥味和火药味混杂起来几乎让人窒息。
医生们只能为伤员做简易包扎,然后紧急抬回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