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突然拔出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你再胡言乱语,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
冷冰冰的铁器突然和脖子上的皮肉来了一个肌肤之亲,李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他轻轻拨开了脖子上的剑刃,嬉皮笑脸道:“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以身相许?哈哈,你呀想多了,你七哥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他的后半句是,你七哥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哼,到底是你想多了,还是我想多了,梅剑心里想着,于是收回宝剑,随意的用手拍了一下李敢的后背道:“喂,你是不是懂医?”
李敢惊诧的转过身来,一只手托着下巴,围绕着梅剑的身体转了两圈,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每个部位都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
梅剑见他那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宫里负责选美的太监,全方位不留死角的将她这名“秀女”看了一个透彻。
她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我问你话呢,你看我作甚?”
李敢没有回答,而是一本正经的摇摇头:“甚好,甚好。”
梅剑被他的答非所问弄得哭笑不得,“我在问你懂不懂医术?”
“略懂皮毛而已,可我不会看妇科病啊。”
“啥叫妇科病?”
“妇科病就是……”李敢没办法用现代的医学向她解释,只能用手势与她比划形容。
梅剑听后又羞又气的直跺脚,“无耻淫贼,脑子里装的都是污秽之物。”
“你这话就不对了,在我们医生眼里只有患者,没有什么男女,再说了,大家都是高级动物,脱了衣服,除了某几处地方不一样外,也没什么多大区别。”
“你……你下流。”梅剑见他满脸坏笑的盯着自己凸起的部位,气得伸手去拔剑。
李敢一把按住她拔剑的那只手,笑嘻嘻的说:“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动不动舞刀弄剑,万一擦枪走火伤到自己咋办,就算你没有伤到自己,伤到别人也不好啊,你要知道,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滴,你忍心伤害它们吗?不忍心吧,我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啰嗦。”
“哥虽然话是多了一些,可也是为你好啊,你要是有个意外,哥还得照顾你一辈子不是?”
“登徒浪子,谁要让你照顾了,就算……”梅剑气鼓鼓的说了一半打住。
李敢笑着问:“就算什么?”
梅剑哼了一声,道:“就算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本姑娘也不会看上你的。”
这种话李敢在现代的时候听得太多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一般放言这种豪言壮语的女人最终都爱上了男主角,而且是爱得死去活来,甩都甩不掉。
想到这儿,他悄悄睨了一眼余怒未消的梅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话说这丫头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梅剑狠狠瞪大眼睛,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
李敢心说但愿是自己多想了,这样的女人他可无福消受。
“那啥,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在下先告辞了。”李敢故意打了一个哈哈,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梅剑有很重要的事有求于自己,这丫头之所以一直没有张口,多半还是心里不服气,他决定激她一激。
正如他所料,梅剑听他这么一说果然急了,立马冲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李敢苦苦一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会真的要让我以身相许吧?”
梅剑冷声道:“本姑娘没空与你贫嘴,那个……”她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接着小声道:“国主要见你。”
“国……国主?”李敢目瞪口呆,不是说锦国的国主已经葬身火……不对,听乌克苏说,当日承乾宫里被烧焦的那具尸体是个小黄门,也就是说,锦国国主尚在人间。
李敢想起来了,窦孔等人当初还曾打算去寻找国主来着,后来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不得已中途折返。
听他们的意思,锦国国主应该还在锦国境内,至于藏在哪个角落,金国人都不知道,他们自然更是无从知晓。
只是李敢怎么也没想到那位落难的天子哪也没去,就在锦都附近呆着,并且还委派梅剑找到自己。
李敢不由得一阵恶汗。
“我方才救了你,如今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我不去可以吗?”虽然不清楚国主为什么要见自己,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李敢此去都是九死一生,国主的藏身之处向来不为外人知道,一旦有外人无端闯入,必然会遭到杀人灭口,就算国主大发慈悲放了他,却也难保那些文臣武将不会自作主张在半道上要了他的命。
去了横竖都是个死,只有傻子才愿意往里面钻呢。
“不行。”梅剑面色冷若冰霜,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李敢还是那句话,不去就是不去,管你是国主也好,皇帝也罢,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当然,如果梅剑非要来硬的话,那就只能拼了,他觉得以他目前的身手去对付眼前这个丫头还是没问题的。
梅剑见他犹豫不决,准备强行将他带走,就在这时,一个全身裹着黑色披风的丑陋男人,腋下还夹着一个昏迷的少女,悄声无息的落在了李敢的身后,梅剑顿时面色一紧,“国师?”
“国你妹啊,你少在那儿装神弄鬼,我说了,我是不会去的,你……”李敢的态度很强硬,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隐隐感觉到后背上寒气逼人,这是一股极寒的冷气,比起那天在白猿那里睡的寒冰床还要冷。
他猛的回过头,入眼的是一个面貌极其丑陋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身上着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斗篷覆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人,他定眼一瞧,那不是佩琪吗?
他不禁怒火中烧:“你是什么人,快放了佩琪!”说着,抡起拳头便要冲过去。
丑男人将手移到佩琪的颈部,用他那最难听的声音喝道:“你若上前一步,我会让你心爱的女人马上到黄泉路上等你!”
李敢吓得赶忙后撤一步,声音嘶哑道:“别,别伤害她,只要你放了她,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哈哈哈……”丑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尔后冷声道:“陈七,我知道你们陈家有的是钱,可惜这次要让你失望了,这么说吧,就算你用整个陈府来换这姑娘的命,我也不可能会放了她。”
“那你想要什么?”
“陈七啊陈七,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国师,国主只是点名要见陈七,没让你伤害无辜,你快将佩琪姑娘放了。”梅剑看到丑男人那尖尖的指甲紧紧贴着佩琪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佩琪必死无疑,她心里一阵焦急。
李敢回头瞪着她:“姓梅的,我跟你回去,但前提,你必须让这个丑八怪先放了佩琪。”
梅剑已是愧疚不已,她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样。
丑男人抢在她前面说道:“那不行,在你没有见到国主之前,我是不可能会松手的,这姑娘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是走是留,你自己掂量吧。”
“好,我跟你们走!”
为了佩琪,李敢只好铤而走险答应他们的要求。
按照规矩,在去见国主之前,他要被蒙上眼睛,梅剑只好拿来黑布将他的眼睛蒙上,佩琪也被丑男人用布蒙上了双眼。
……
半个时辰后,梅剑一行四人连走带“飞”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荒郊,李敢眼睛看不见,脚下却踩到了软绵绵的草地,并且还闻到了一股泥腥的土壤和枯草的气息,他猜想这个地方应该是一片非常空旷的荒原。
片刻,随着丑男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地面赫然裂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李敢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带进了所谓的“地府”中,地下的温度没有露天那么低,甚至比外面还要高出许多,感官上还是挺舒服的。
梅剑将李敢推到一张椅子上坐好,并解掉他手上的绳子,李敢心里记挂着佩琪,迫切的抬手去摘眼罩,遭到丑男人冷冰冰的呵斥。
他一下子恼了起来:“马德,给老子解开。”
梅剑不顾国师的反对,拿掉他眼睛上的黑布,李敢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土房子内,足足七八十个平方,四周的土胚墙上都点着火把,光线很亮,他下意识的用手收挡了一下眼睛。
佩琪仍在昏迷中,身体半靠在椅子上,李敢怕她着凉,赶紧脱去身上的外衣盖在她身上,屋子里如今只有他和佩琪以及梅剑三人,至于那位丑国师,想来大概是去找国主复命去了。
“陈七……”
“别和我说话。”李敢没好气的打断梅剑的话,梅剑心里来气:“你冲我发什么火,这事说来都怨你,你若是早点答应随我过来,佩琪姑娘也就不会……”她说着话时,眼中噙满了泪水。
李敢懒得搭理她,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老实说,他现在心里特别后悔,后悔当初多管闲事去救长乐和梅剑,要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