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老和尚走近。
张征木扯出一丝满含讥讽的笑意,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见过大师。”
“阿弥陀佛!”老和尚虽心急,但仍是一丝不苟的双手合十还了礼:“见过张施主。”
随后看了其余五人各一眼,沉着而冷静道:“阿弥陀佛,老僧见过各位施主。”
张登鹏且不说,其他三人,包括那老警察,多少都听说过老和尚的名头。
听说是位得道高僧,一时也不敢托大,四人齐齐还了礼:“见过大师。”
那老警察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略带歉意的笑着说道:“大师,实在对不住,这三更半夜的,还要打扰您老休息,真是罪过。”
老和尚摇了摇头,神色悲悯,看向那张征木,沉声问道:“不知道诸位施主要对我这小徒儿做什么?”
“唉!”张征木轻叹一声,随后瞥了苏途一眼,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大师,我早说了,您要收徒,至少要挑个人品好的。”
老和尚一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猜出了些许。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征木。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幽幽叹道:“张施主,有话不妨直说。”
张征木便将苏途对自家那外甥女所做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好像苏途如何的欺辱了他那外甥女,是他亲眼所见似的。
他刚说完,老和尚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了。
不惜这般诋毁苏途清白,特别是一个和尚的清白。
一旦被坐实了,苏途别说继承他的衣钵了,这地方恐怕也都再无他的容身之所。
这个计策虽很简单,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毒很有效。
而且苏途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老和尚越想越难过,越害怕,也越愤怒。
枯瘦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他直勾勾的凝盯着张征木的脸,从未这般的失望和难过过。
都说修佛者,不可有分别心。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张脸,竟是这般的丑恶和难看。
张征木却是毫无畏惧的与之对视着,眼中没有半点不安和愧疚,有的只是胜利者的得意和挑衅。
老和尚张了张嘴巴,最终却只是虚软而无力的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他很清楚,眼前之人想要什么,但是他不会给,也给不了。
所以不管他说什么,终将是无用的。
所以不如不说。
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看着一直神色如常、无喜无悲的苏途。
凄然一笑,柔声说道:“徒儿,你准备怎么做?”
苏途微微抬眸,看向老和尚,嘴角微微上翘,轻笑道:“老桃花,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说完之后,他突然有点于心不忍,继而说道:“老桃花,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就好好吃你的斋念你的佛就是了,无事的。”
张征木忍不住嗤笑一声。
无事?
想得到美。
这事儿可大了。
老和尚自然明白苏途的意思,他凝视着苏途那双粹然的黑眸,疲惫的眼中,有的只是心疼、难过还有愧疚。
苏途那颗原本该跟琉璃一般纯净的心池,他没有守护好,终究是染了一次又一次的魔气。
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张征木他们的下场了。
只要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就苍老枯瘦的小小身体,顿时就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阿弥陀佛,不该如此,不至于如此。”老和尚轻声哀求着,神情悲苦。
苏途嘴角微微扯动,扯出一丝浓浓的讥讽和无奈:“老桃花,你的佛渡不了的,不如就由我来渡吧!”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
老和尚听到这话,浑身一震。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看向张征木,看向那老警察,大声说道:“各位施主,我这徒儿,绝对干不出这般荒唐的事情来。”
张征木冷笑道:“大师,这可是我儿和我外甥亲眼所见,铁证如山,任你万般狡辩也是无用的。大师,我看你不如好好劝劝你这徒儿,让他乖乖接受调查,须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呀!”
张登鹏急忙添油加火:“对呀,大师,这事儿可是我和我表哥亲眼看见的,您是不知道我那表妹都快被吓死了。”
那立于他身边的大表哥,从头至尾都是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凝听看戏。
看苏途镇定从容的模样,他可不觉得苏途会束手就擒。
那便是有什么强大后手了。
老警察看着老和尚,面露难色的劝慰道:“大师,受害者已经报警,这事儿我也是无奈,须得好好调查,还请您和这位小师傅好好配合。要不然事情一旦闹大了,恐怕后果难料,难以收拾。”
老和尚苦涩一笑,终究放弃了,然后沉声说道:“老僧这徒儿,自小便患有眼疾,是天眼瞎,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这徒儿欲对那女施主行不轨之事,岂不可笑至极?”
听到这话,苏途的脸色终于变了,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老桃花会在关键时刻,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他自然明白老桃花的心思,可是他真的不喜欢这样。
这世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既然眼前五人和他的因果已经种下,再想要清清白白、轻轻松松的将自己给摘出去,便是不可能这般容易的了。
张征木五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张征木猛然醒悟过来,直勾勾地凝盯着苏途那双纯澈粹然的黑眸。
怎么看,他都看不出来那双眼睛是天眼瞎,遂而难以置信的问道:“他怎么可能是个瞎子?”
“瞎子?”张登鹏也急忙盯着苏途的眼睛看着。
说实话,除了在小孩子的身上,他就没有看到过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眸。
只要与之对视,似乎自己的所有心思就无所遁形。
莫名的就让他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而此刻老和尚却告诉所有人,苏途是个天眼瞎。
他根本就不相信,也无法相信。
忍不住说道:“老和尚,他怎么可能是瞎子,你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帮他开脱,洗清罪名而已。可事实却是我和我表哥亲眼所见,就连我那表妹也说了,是他突然兽性大发,意图欺辱她。”
张征木急忙说道:“鹏宝说的对,大师,您何苦为了这么一个逆徒而如此的为难自己,这不值当。”
张登鹏想起了身旁的表哥,急忙拉了拉表哥的衣袖,说道:“表哥,你刚才也看见了对不对?你快告诉老和尚,我们有没有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