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期如约而至,礼乐之声响彻整个永乐侯府,而此时的煜寒王府却冷清的吓人,整个煜寒王府上下都知道今日便是曾经的煜寒王妃改嫁之日,无人敢在孟良的眼前闲晃,连高慕卿也识趣的独自呆在房内躲清净。
虽说之前疯人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王后等朝中显贵不便出席二人的大婚之礼,但文家在都城内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与其有生意往来的大小商贾也不计其数,今日乃是文永希的大日子,侯府自是迎来送往热闹非凡!
越是这般忙碌的时候越容易忙中出错,侯府的下人们从一早便开始忙个不停,无人注意到小至自己偷溜了出去,傍晚吉时将近管家才发现小至竟然不见了!
“嫂嫂,你别急,兄长已经派人到处去寻小至了,也怪我今日一直忙着,疏忽了他,不知他何时跑了出去!”
“芷兰,你莫要自责,这事怨不得你,幼童顽皮,你怎么看得住,再说今日府里来往的宾客众多,下人们也都忙的不可开交,小至定是趁宾客前来道喜之际自己偷溜了出去,我们再等等,只是希望他不要遇到人牙子才是!”
孟欢长嘴上安慰着文芷兰,可她的心中比谁都急,小至不过一幼稚孩童,若真是遇到了人牙子,一串糖葫芦怕是就能把人骗走!
孟欢长原本是打算将小至送去别苑,待大婚过后再将其接回侯府,可文永希却说如此太过委屈小至,毕竟小至也即将成为文家的孩子,总不能躲一辈子,况且,他料定孟良绝不会来侯府观礼,所以执意将小至留下,这或许也是他作为继父对小至的重视。
眼看吉时已到,可小至还是没能寻回,孟欢长只顾着急根本无心成婚,她绝想不到此刻的小至正跟谁待在一起…
孟良原是在府中待的心烦气躁,这样的日子他是见谁都想发火,府上也无人敢招惹他,无奈他只好独自去了街上闲逛,今日侯府大喜,永乐侯阔气的给城中百姓们派发红包喜饼,百姓们都跑去侯府领赏,街上连个人影都不见,这倒是合了孟良的心意,省的心烦!
行至小南湖边,孟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便是小至,此刻的小至正坐在湖边,晃荡着一双小脚丫专注的看着湖中的野鸭。
“王爷伯伯!你怎么…怎么在这?”
小至用稚嫩的语气向孟良打着招呼,孟良想着,自己许是与这孩子有缘,三五不时的便会见到他!
“那小至怎么会在这里?”
“小至…呃…小至…”
“小至是不是找不到回孙府的路了?”
“小至现在不住在姨母家了,小至有了新家,王爷伯伯,小至的肚子好饿!”
小至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那委屈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简直要把孟良的心都融化了。
“小至乖,王爷伯伯带你去吃糕饼好不好?”
“好!”
小孩子自是喜欢软糯香甜的糕饼,孟良牵着小至那软软的小手去了顾家的糕饼店,原以为这孩子会欢喜的不行,谁想小至竟愣愣的站在店里一动不动!
“小至,你不是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自己去挑选便是!”
“王爷伯伯,那些都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小至自小在牛家庄长大,那等贫瘠之地哪来的糕饼店,他只是吃过孟欢长做的白糖糕罢了,在永乐侯府住着的那段日子又都是被文芷兰带在身边,那文芷兰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又怎知小孩子会喜欢什么吃食,不过是交由下人安排罢了。
“当然,小至喜欢什么自己去拿便是!”
“母亲说过,小至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这孩子虽年纪小,但却出奇的懂事,孟良甚是喜欢这孩子,他叫掌柜挑了些适合幼童食用的糕饼递给了小至,这掌柜也是心惊胆战的,虽说孟良接手顾家产业多年,但店铺一律沿用从前的姓氏,仍旧是顾家的产业,而他也甚少亲临糕饼店这种小铺子,今日竟突然带了个孩子来,掌柜生怕礼数不周,得罪了孟良!
“小至,你记住,以后若是再想吃糕饼尽管来这家店铺便是!现在我送你回去可好?”
“好!”
小至一手拿着芙蓉糕,一手攥着孟良的衣襟蹦蹦跳跳的,高兴的不行!
“小至,以后不能再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
孟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小至怎么把他往永乐侯府的方向领,他看着眼前这孩子突然想起了自己醉酒那晚的事,难道那不是梦,他立刻蹲下身来询问小至。
“小至,你告诉王爷伯伯,你的名字是什么?”
“良至!孟良至!”
听到小至干脆的回答,孟良好似恍然大悟,原来那晚的一切并不是自己醉酒后的黄粱一梦,可这又能证明什么,他一下子慌了神,他不停的回想那晚的情形,可他只记得小至的确称自己姓孟,当初婻荞口口声声称这孩子是她的族亲,那他多半也该姓陈或是姓高,怎会姓孟,现下这孩子又将孟良往永乐侯府的方向领,难道他真的是孟欢长的孩子!
“小至,你的母亲是何人?”
“王爷伯伯,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
“对呀!那晚在姨母家,王爷伯伯就问过小至呀!”
小至的话进一步验证的孟良的猜测,那晚他的确去了孙府,也确实见到了小至。
“你的母亲是…孟欢长?”
尽管心中已经大抵确认,孟良也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小至!
“是!”
得到小至肯定的回答,孟良一下子懵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小至的年龄推算,他出生的时候正是孟欢长失踪不久的那段日子,难道他会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抛妻弃子,令她母子二人孤苦无依长达六年之久,与其他女子姘居苟且还怀上孽种,过去的种种一下子涌了上来,孟良不敢回想自己竟对孟欢长母子做了那么多混蛋之事,堂堂煜寒王世子竟然连糕饼为何物都不知,可见小至受了多少的苦,想到此,孟良立刻抱起小至向永乐侯府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