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正是饭点,来来往往的人明显比下午放行李时拥挤得多。
薄琪先是在酒店楼下点了一桌菜,一个人举着筷子慢悠悠地挑着。
可以说这是她这些年一直以来的生活写照,无论在青城还是布达佩斯,无论在清晨还是夜晚,都是只身一人。
所以哪怕窗外车水马龙,整座城市流光溢彩,充满喧闹,薄琪那股挥之不去的孤独感仍旧在心头萦绕。
今天苏墨那么直白的说要报复她,那一瞬间她那麻木已久的心,就那么碎裂开来。薄琪感受到了一丝久违又熟悉的伤痛,彷佛有人拿着锤子在她心上敲敲凿凿。
想到这些,看着满桌子的菜,薄琪顿时失了胃口,只是盯着出神。
突然,薄琪面前光线一暗,头顶的光突如其来被挡了大半。薄琪微微抬头,看到来人是苏墨,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
苏墨这回倒真是路过,远远看见薄琪一人坐在一桌子食物面前,耷拉着脑袋,神情好似有一股落寞。
她有什么资格落寞?苏墨即刻在心底冷哼一声,立即丢下客户和助理,带着戾气快步走到薄琪跟前。
苏墨目光森寒,还是那副双手插兜的姿势,俯视着薄琪。
薄琪昂头不解地看向苏墨,如若她没看错,苏墨这脸上可是盛不下的愤怒,薄琪不明觉厉,她不过是在这吃顿饭,不至于引起苏墨的怒火吧。
难道是他的报复,连她出现在眼前都不能容忍?
可薄琪随即想到,不管怎样苏墨现在都是她老板,尽管不情愿,还是站起身来喊了一句:“苏总,你好!”
听到这一声‘苏总’,苏墨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一把拉起椅子,拉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西装扣子一解坐了下来。
“有事吗?”薄琪看到苏墨落座,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苏墨没应,也没看薄琪,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薄琪本就没有胃口,加上她以往一向喜欢看着苏墨吃饭,于是停下筷子,静静的看着。
苏墨吃东西一直很快,但也称不上狼吞虎咽,反而带着一股秀气。就是这般,既养眼又让人有食欲。
苏墨任由她看着,没几分钟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抬眸看向薄琪。
“吃好了?”
苏墨语气很淡,那一瞬间让薄琪有一种俩人就是约着来这吃饭的错觉。
薄琪应了一声,低头拨弄了几下筷子,又轻轻搁到碗盘之上。其实她不过动了几筷子,不过实在是没什么进食的欲望。
苏墨‘刷’地一下站起身,冷着脸走到薄琪旁边,不由分说就抓起薄琪的胳膊,将人带电梯方向带。
“你干嘛?”薄琪没想到苏墨的动作,整个人撞开桌椅,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即使使劲想甩开苏墨的手,但一如既往没能挣脱开来。
而且苏墨腿长,走一步薄琪得走一步半,偏偏他又走得很快,薄琪只能一路踉跄的跟着。
苏墨没回答,进了电梯,就将薄琪往怀里带,单手箍紧薄琪。电梯里不断有人走进来,苏墨退到角落里,手上的力道半分没减。
“你放开。”
薄琪抬起头怒视苏墨,她整个人上半身被苏墨箍着,胸口更是紧贴苏墨,动弹不得。
苏墨另一只手插着兜,目视前方,神情淡然。没有松手,也没有一丝要理会怀里一脸怒意的薄琪的意思。
“你给我放开。”
没等到回应的薄琪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开始手脚并用的推开苏墨,尤其是没有束缚的脚,不停的踹着苏墨的裤腿。
电梯里路人不少,尤其是站在苏墨俩人前头的两对情侣,听到动静后,不时侧头瞥向别扭的薄琪和一脸冷酷的苏墨。
薄琪察觉到路人探究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到苏墨怀里,但手上的力气没有收弱,依旧全身上下都在使劲,试图挣脱苏墨的禁锢,同时压着声音,不断的说道:“放手。”
苏墨无动于衷,甚至是姿势都没有变换过,任由薄琪在怀里不断挣扎。期间只是等电梯时间长了,有些不耐烦便低了一次头,用眼神制止了一下薄琪。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再推开一下,保不准我会把你怎么样。
薄琪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手脚推不开,便低下头用力的咬向苏墨的胸口。薄琪咬得极重,带着对白天那些事情的怨恨。
可苏墨仍旧没有松手的迹象,反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将薄琪的头摁向了自己,让薄琪咬得更紧些,无形中这也是对薄琪力气的轻蔑。
薄琪头一晃,晃开苏墨的手。仍旧死死咬着,咬了一会儿,牙齿开始酸软,隐隐也能尝到口中不知是来自布料还是血液的腥味。
薄琪抬眼,看了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墨,虽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也能看到他的下颌线紧紧绷着。
薄琪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在渐渐晕开,觉着有些恶心,双手又用力锤了苏墨几下,慢慢便松了口。不过看向苏墨时,眼底的怒气没有少一分。
“几楼?”苏墨这时才低下头,看着薄琪开口,神情和方才相比并没有多少变化。随后解开衬衫扣子,看了下薄琪咬的伤口。
“松手。”电梯里已没有多少人,薄琪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因为仍旧被箍紧动弹不得,所以那双愤怒的眼睛并没有放过苏墨。
刚才苏墨拉开衬衫时,薄琪确实也看到了那伤口,两排齿痕在他的胸口上十分清晰,还往外渗着血迹。
“不松。”苏墨凉凉开口,又补了一句:“还要咬一口吗?”
“你不松我就咬。”薄琪愤恨地说道。
苏墨看了一眼楼层,此时是二十三楼,薄琪没有出去的意思,看来是顶楼了。
电梯在二十四层停下,苏墨搂着薄琪,又是不由反抗的将人带了出去,顺带一把拽过薄琪的包,掏出房卡。
到了房间门口,苏墨拿出房卡开门,将薄琪推进去,再反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其实在门打开时,薄琪一侧身进来就想抵住门,将苏墨拒之门外。
不过苏墨像是料到了薄琪的动作,单手将门撑住,随后也一个侧身就进到了门里。
苏墨掀开眸子看了薄琪一眼,又是将薄琪一带一推,薄琪就被摔到了床上。
薄琪还没来得及起身,苏墨就欺身压了上来。
“干嘛?你起开。”薄琪抄过手边的枕头,砸向苏墨。
苏墨手一接,一拽,一把将枕头丢到地上。
没了枕头,两人姿势如此暧昧,薄琪一时有些慌张。
“你要干嘛?”
薄琪挣扎着想起身,又被苏墨轻松的摁了回去。
苏墨看着薄琪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冷冷的开口道:“怎么?害怕了?方才不咬得挺起劲吗?”随后一把抓住薄琪不断推开他的双手,举过头顶。
薄琪没了手,只能用身体不停的扭动来表示对苏墨这一行为的抗拒,嘴里不停的对着苏墨说道:“放开我,那是你活该。”
这一句,直接让苏墨冷笑出声,接着俯身靠到薄琪耳边,冷酷的开口:“活该?那你觉得放开你还有可能吗?”
“你到底想怎样?”薄琪愤恨的看着眼前的苏墨,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愤怒。更是趁苏墨一不留神,将右手抽出,狠狠抽了苏墨一个耳光。
苏墨原本只是想小小警告薄琪一番,方才电梯里薄琪用力咬的那一下,苏墨本就有些不舒心,加上薄琪这会毫不掩饰的愤怒和这毫无征兆的耳光,不异于是火上浇油,彻底惹怒了苏墨。
薄琪看着苏墨眼底的愤怒不断加剧,连带脸色也阴沉了许多,开始觉得恐惧,更是加剧了挣扎的幅度。而随着挣扎的幅度,领口的扣子被挣开,露出了大片皮肤。
苏墨自上而下,当然都看在眼里,然后冷冷的扯开嘴角说道:“都这样了你还问我怎样,是我的表现得不明显吗?”随后单手扯下领带,捆住薄琪的双手。再用力一扯,薄琪的上衣就被丢到了地上。
苏墨本无意,不过此刻却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你疯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薄琪用被捆住的双手死死护住胸前,抵着苏墨压上来的胸膛。
此话一出,苏墨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她还好意思提分手两字,当初留下寥寥几字,她就消失在南城,难道他跟她在一起两年,连个理由都不配得到吗?
想到那些疯了般在两个城市奔波的过往,苏墨眼底的愤怒昭然若揭。拉起薄琪的手,不顾阻拦的将她的衣物悉数褪了下去。
“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薄琪一双桃花眼里装满了恐惧,一双手仍旧不死心的抵着不断欺身向前的苏墨。没了衣服,安全感尽失。而且不管是苏墨眼底的愤怒,还是逐渐爬上来的情-欲薄琪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她的力气,怎么能比得过苏墨这一成年男子。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宰割。
苏墨的手在薄琪身上肆意游荡,毫不客气的在薄琪身上留下各种印记。随后俯身到薄琪耳边,轻轻咬上薄琪的耳垂,低笑着说道:“这样不就有关系了?”
薄琪只觉得疼,身子疼,嗓子也疼,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
苏墨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薄琪越是挣扎,他越是生出一抹残忍的兴奋感。在看到薄琪脸上晶莹的泪水时,苏墨虽伸出手一滴一滴擦掉,眼底却没有半分怜惜,接着又俯身在薄琪肩颈处重重咬了一口。
直到后来,薄琪也不反抗了,任由苏墨在她身上为非作歹。
不知过了多久,苏墨才从薄琪身上离开,起身就进了浴室。一番洗漱后,围着浴巾就走了出来,神色并不是很好。
痛觉原本就已带走薄琪大部分感官,此时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开门声,使劲睁开眼看清苏墨的身影,带着愤怒用尽全身力气将旁边的枕头砸过去。
苏墨面不改色的一把接住薄琪丢过来的枕头,一甩手又原路丢了回去,不偏不倚正砸在薄琪的头上。
薄琪闷哼一声,气得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苏墨冷冷的看了薄琪一眼,不加理会,穿上衣服拉开门,就走出房间。
薄琪撑起自己,拿过地上的手机立马摁下报警键,可在听到听筒里带着几分正气的声音时,理智恢复了几分或者说是糊涂了几分,迟疑了几秒还是将电话挂断。
薄琪方才真的有将苏墨绳之以法的冲动,饶是苏墨再怎么优秀,也断不能在这青城只手遮天。
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薄琪脑海里突然冲出这么一个念头。
对于今天苏墨对她做的一切,她免不了愤怒和美好愿景撕裂的痛苦,毕竟方才即使她万般哀求,他仍旧一意孤行,丝毫不顾她意愿。
可同时苏墨过去阳光的笑脸又跳出来提醒薄琪,这让她的愤怒和痛苦之上,又多了一分内疚,她很内疚她的选择改变了苏墨。
记忆里的苏墨,大多数时候都是轻轻摸着她的头,带她慢悠悠的走遍南城的大街小巷,而她提出的许多细碎的要求也是不厌其烦的尽力满足。
他曾是她生命里唯有的一束光。
而刚才那双愤怒到发红的眼,那副充满蛮力的躯体,那个满身戾气的人也是来自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这不该!
是她不该,不该在当初俩人关系最好时摁下暂停键一走了之,只留了他在原地。可这已是当时她能做的最好选择,只有这样,他们之间才能断得干净彻底,谁都不用继续面对数之不清的流言蜚语。
人言可畏,与其继续纠缠,不如她放逐自己,还他自由不是吗?
而苏墨对一切并不知情,所以薄琪对于苏墨的埋怨和恨意并不意外。不过这时隔五年的恨意,依旧那么浓烈,她始料未及。
薄琪曾一度以为,苏墨早已将她抛之脑后,甚至两人重逢之时,即使不该,她还是因为所有事情都已一笔勾销不免失落。
却原来,一切都没有消失,那些过去细密的扎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夜里十一点,此时布达佩斯只有下午五点。薄琪很累,除却因为时差,因为身体的酸痛,薄琪的心灵也有着许多褶皱。
很疲惫很疲惫,薄琪闭着眼,思绪断断续续。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