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连成一片,旧生的树叶快速烧成灰烬,新生的树叶尚能抵御片刻,但不久之后便也烧燃起来。
此刻,辰扬满脸通红,身体感到异常灼热,似乎要支撑不住。
虽说参商剑发出微微冰凉,缓解了一点灼热之感,但就像一滴水比之熊熊大火那般微不足道。他心中闪过一些记忆,山谷、茅草屋和师父,这些记忆只能随着自己的死去而逝去了,没想到自己的旅程刚刚开始,便要结束。
支撑到最后一刻,他缓缓闭上双眼……
就在此时,一滴水珠穿过森林,来到辰扬身旁。水珠悬浮在半空中,晶莹剔透,凡尘不染,大约有人的眼珠大小,周围的景象尽皆倒映在水珠之中。
霎时,水珠迸裂开来,一股水柱涌出,犹如倾盆大雨,浇注熊熊大火上。
火焰遇到水,刚开始是相持,各不退让。水将火焰包裹进去,火焰试图挣脱开。火不是寻常之火,水也不是寻常之水,都是天地之间经过特殊的方式转化而来。
火焰虽然凶猛,然而水却源源不断,犹如九天之上降下的一潭清泉,它们蕴含着冰冷的气息,刚好克制住火焰的炽热。
慢慢地,火焰越来越少,渐渐被清水蚕食,空气也逐渐冷下来。不远处的赤羽金隼看着这般景象,竟然不敢上前,因为它此刻感到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将要降临在这里。这股能量,
片刻之后,随着最后一缕火焰消失,原本还是火光漫天的森林此刻已经暗淡下去。周围的六棵古树几乎要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些被灼烧得枯黄的叶子,以及一片焦黑的树干。
水珠消失,它所幻化出的清水则一滴一滴挂在树上,仿若雨后初霁。
不知何时,辰扬的身旁站着一位女子,她手持一把碧绿色的长剑,剑身十分修长,上面有光华流动,在黑夜中泛出一阵幽光。
女子身穿浅绿色的衣裳,长发披肩,拥有着沉鱼落雁般的容颜,就像是居住在这片山川中的仙女。
女子轻轻开口:“碧灵。”
只见她手上的碧绿色长剑像是听懂了一样,离开她的手,飞向空中。赤羽金隼看到长剑向自己飞来,不禁扇动翅膀退后一段距离,一双妖眼时刻观察着长剑的一举一动。
下一刻,被称为碧灵的长剑一个闪烁,便来到赤羽金隼面前,剑身舞动,舞出一道绚烂的碧绿色光华。光华将森林的上空照耀出白昼的样子,可以听到几只鸟开始鸣叫起来。
眨眼之间,碧绿色光华幻动到赤羽金隼眼前,一股强大的能量劈在它身上,原本要升腾起来的火焰立刻被熄灭。它的身形被震退了一段距离,左翼出现一道宽大的伤口,鲜血涌出。它发出一声哀鸣,极力扇动着受伤的翅膀,调头向森林的另一端飞去。
“碧灵,回来。”
只见碧灵一听此话,十分乖巧地飞回到女子的手上。
……辰扬睁开眼,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女子,他想要站起身,却发现全身松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他没见过什么世面,知道是眼前的这位女子救了自己,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憋了半天后,终于开口道:“你是?”
女子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是谁,而是用寻常的语气说道:“我来这里的山中寻药草,刚才看到这边有火光,就赶过来了,没想是一只赤羽金隼。你呢?你来这里也是有事?”
辰扬听到她说来山里寻药草,心中闪过一丝惊异。沉吟片刻,他将自己今天的经历告诉女子,从自己与师父所住的山谷,到黑衣之人带着紫色妖电毁坏了山谷,再到之前所遇到的火毒蜂和赤羽金隼,都较为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女子听完,心想这人在陌生人面前并没有什么隐瞒,应该是个没什么心计的淳朴之人,便提醒道:“如果像你所说,那黑衣人能够毁天灭地,那你就算找到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累你师父。紫巅危机四伏,若继续往前走,我可能和你不同路,如果遇到更强的凶兽,你很难脱身。”
辰扬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因此也没有感到诧异和忐忑,只是回答道:“没事,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站起来说话,但却忘了自己动都动不了。
女子见了辰扬的窘迫,便取出一片叶子递给他,“这是醉风吟,生于常年大风的荒漠。人服下之后,会有短暂的醉意,片刻之后身上的不适之感就会消失。”
辰扬接过醉风吟,入手之后一片冰凉,心想荒漠里能长出这种东西也真是神奇。他没有犹豫,把醉风吟放入嘴里细嚼,然后咽下。顿时,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喉咙流到肚里,然后流往全身各处。冰凉过后就是一股醉醉麻麻的感觉,身上的疼痛和劳累果然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辰扬觉得身体里的疼痛感和劳累感已经基本消失,体力也恢复了三四成。随后,他站起身来向女子说了一声多谢,她微微露出笑意,也没说什么话。
出于好奇,辰扬问道:“你来这山里是采什么草药?你知道瑶光聚灵草吗?”
“我为了完善青苓花草榜,走过了许多名山大川,紫巅是十大名山之一,我是早晚都要来的。你说的瑶光聚灵草正是青苓花草榜中的一种名草。”
“青苓花草榜?那是什么?”
“青苓花草榜记录了世间一百种最珍贵的花草,大多数世间奇花都名列榜上。排在前十的全是绝世仙草,甚至有些已经数百年未曾现世。榜上的一百种我也只见过其中一部分,瑶光聚灵草名列第四十七位,它具有强大的治愈能力,能让濒死之人复活,是极难见到的仙草。我来紫巅是为了寻找青苓花草榜上的两种,其中一种就是瑶光聚灵草。”
辰扬听完,马上取出那本《花草虫兽》递给女子,告诉她这本书描绘了紫巅的各种花草和妖兽。辰扬心想,她既然要在紫巅寻找仙草,帮她熟悉这里的环境也是应该的。
女子拿过《花草虫兽》,认真翻阅起来,书中所记甚多,其中有一些她知道,还有一些她是不知道的,因此翻阅之后受益匪浅。
不知过了多久,她翻阅了整本书,将其递还给辰扬,说道:“多谢,这本书十分有用,想必你也已经通读过了吧?”
辰扬挠了挠头,回答道:“读过几遍,但是……有些地方忘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来到这里,这一次师父有危险,我才去找他,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女子安慰道:“不必着急,你师父会没事的。我来紫巅寻草,可能会深入紫巅的中心,在这一段路程中,我们可以一起走。途中若遇到危险,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辰扬说:“谢谢你,对了,我叫辰扬,你叫什么名字?”
“七襄。”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七襄是一个有些冷傲之人,在平日里不喜欢和陌生人交谈,这一次遇到辰扬算是一个例外。
七襄伸出双手,在胸前做出一个动作,只见她的双手之间出现一道光芒,光芒逐渐扩大,到达她的头顶,然后形成一个球形的结界,这个结界把七襄和辰扬都包含了进去。
过了一段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深夜的森林,除了虫鸣声,没有其它声音,显得十分安静。这种安静,反而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不过,此时有七襄在身旁,辰扬已经没那么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