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红绸娇媚的低笑起来,如蛇般扭动的身躯,原来在山上的清素模样早已不见了踪影,穿着大红的衣裳,如火如血般夺目。她的长相也不差,只是那似笑非笑的脸上有着几许危险之意,让人生了退却之心。“水筠,这些年不见,是谁给你安了这么大的胆子,说出这样的大话来。不要忘了,我们来到此处,就证明祁梧山的机关阵法已经被我毁掉了。而现在两个老不死的家伙都不在了,单凭你们两个稚嫩小儿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是不是大话,试下不就知道了。但前师姐你不要忘了,你已经离开七年了,你以为在这么长的时间内,祁梧山还是一如往常吗?前师姐,自信是好事,但如此小觑别人的自信还是少点好。”水筠也不恼,平静的回道。
“我能从大炎朝摄政王禹夙的手上拿到灵山血芝,前师姐还是依旧要如此小瞧我吗?现在不是七年前,你不再是我的师姐,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水筠。”七年前她还是稚龄小童,詹红绸那时还是爹爹的徒弟,是她的师姐,有些该让的她自然会让,该忍的也自然会忍。但刻下她早已不是祁梧山的人,而且她违抗爹爹的逐令,私自带人闯进祁梧山,那便是她的敌人,而对待敌人绝不是心慈手软。
“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间学了不少毒术,虽然不能再习武,总算还是没落入绝路。爹爹当年还是过于心慈手软,那时你的认错不过是想减轻罪责,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你当时的眼泪不过是你想得到怜悯的工具。前师姐你私闯祁梧山,就是祁梧的敌人,我不会像爹爹那样手下留情,祁梧山对待敌人的方法是斩尽杀绝,永除后患。”水筠道。上次交手她便看清了她的底细,到底是旁门左道学来的,看上去厉害得很,实际漏洞多的是。而且她专攻毒术,精于下毒害人,却不知能下毒亦能救治才属上等。
云啸待在屋内,见水筠如此从容不迫,也省了担忧之心,跪坐在案前小酌。本来她一直待在祁梧山,耐着性子,将水筠爹爹教的一切都学会后再找个机会偷偷的下山,从此不再回来,更是一条好路子。但她的性子却成不了大事,急功近利不说,还见不得旁人出色,嫉妒心太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修习晦涩难懂又费年岁的医道。
水筠虽是水伯父的女儿,但修医这条路可不是靠关系就能得到的。水伯父对弟子都是一视同仁,从未偏帮过水筠。可惜嫉妒早已经侵蚀了她的心,蒙蔽了她的眼,蛊惑了她的耳,她只愿相信她所相信的。
水筠大概是有遗传到水伯父学医的天赋,听父亲曾经提及过,水筠周岁抓阄时抓到的便是一本医书。看来有些事,确实是上天注定啊。
“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吗?水筠,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容易打脸。”詹红绸笑道。与她一道而来的是洗荇门内的高手,江湖中也排得上名号的,区区一个水筠,哪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水筠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而且愈来愈大。“前师姐,不知道是你被逐出师门后在洗荇门过的太安逸,还是你不知道从何处学来的不入流的毒术,都碰不上真正的高手,让你的自信心一日较一日的膨胀,到了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
“前师姐,你觉得我与你关系很好吗?私交甚密吗?如果前两样都没有,我做甚在这里与你乱语一通?”水筠说道。无色无味的毒药四国多的是,无知无觉给人下毒才算得上是高。
詹红绸闻言,画的细长的弯叶眉适时的皱起来。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故布疑阵的欺诈他们,还是真的已经在他们没有察觉到之前下了毒,她竟然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祁梧山两个老不死的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他俩相继而亡,给子女留下些可以自保的物什也在情理之中。
身旁人见着詹红绸脸上的迟疑不决,遂站出来,出声道:“姑娘你莫要胡言乱语,都是在江湖中行走,在下可从未听说有人能在无声无息中不近身而下药的。”水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她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机会下手。
水筠嗤之以鼻。“自己见识少承认即可,何须扯上整个江湖。你们要真的不信,可以试试提下内力,是不是空无一物且荡然无存?”
“在下怎知这不是姑娘的刻意为之?本来无事,动用内力之后反倒有事了。”那人道。
水筠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确实是个谨慎的,却不是个聪明的,遂上下的打量着他。干练的玄色劲装,即便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都掩盖不了他那股子果决勇猛的气息。看来出动的都是门中的高手,她绝对不会单纯的以为詹红绸带着五位高手前来,只是为七年前的仇怨。他们来,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缘故。
“你这么谨慎也是对的,毕竟你眼前站着的是精通医毒两道的妙手。”在这般对敌的情况下,水筠还不忘夸耀一下自己。“但你并不谙此道,说的话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而且你同我讲话,又将珍贵的时间虚耗了,此刻用不着提内力了,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话音刚落只见跟着詹红绸前来的五人顿时感觉手脚虚软无力,用带来的武器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五人中有人催动内力,却发现果然如水筠所说。心中不免大骇,她下的什么毒,竟然能在顷刻之间化去他们的内力。
“前师姐,现在你相信了吧,明明最好的老师曾在你的面前,明明最好的药策毒经你也触手可得。但你偏偏对云啸出手,逼迫他做你的试药人。一切都是你的自作自受,废去武功,逐出祁梧山,都是你应得的结果。”水筠道。“也所幸当时的你并未习学到太多的医毒道,不然就算我爹爹放过你,云伯父断然也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