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当即跨出门外,迎了上去。到了三人跟前,刁蛮径直看着凤迎公主:“本刁蛮有话要跟你单独谈谈!”
三人诧异地看着刁蛮,刁蛮只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凤迎公主。
清弦不知刁蛮此举为何,提醒道:“刁蛮,她是凤迎公主!”言外之意是不得无礼。
刁蛮斜瞟了清弦一眼:“瞧你心疼得,本刁蛮又吃不了她!”
凤迎公主看出这突然跑出来的小桃花貂跟清弦关系亲密,虽不知她有何话要跟她谈,但还是爽快地道:“好!”
来到观荷亭,刁蛮望着凤迎公主明亮如星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道:“他是本刁蛮的!”
凤迎公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刁蛮话的意思,这小妖是在对她宣战。然而她没有生气,环臂抱着胸,饶有兴味地看着刁蛮:“你这个小妖精,是不是喜欢上清弦兄弟了!”
刁蛮依旧绷着脸道:“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赶快向海王取消你们的婚约就行了!”
“如果我不呢?”
“昨晚......”刁蛮强忍羞意,一脸严肃地道,“我们已经做成熟饭了!”
凤迎公主上下看了看刁蛮,“噗嗤”笑了出来。
刁蛮有点儿蒙,凤迎公主竟然不哭反笑,但她听出那笑里透着点不正经,遂不悦地道:“本刁蛮不管你们有没有婚约,今日便明白告诉你,他是本刁蛮的!任何人休想染指!摸一下都不行!”
凤迎公主止了笑,正色看着刁蛮:“你爱他吗?”
刁蛮不解凤迎公主为何问这个问题,顿时有些茫然,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凤迎公主看着刁蛮懵懵懂懂的神情,摇了摇头,一只天真的小妖而已!她没有再搭理刁蛮,转身离去。
刁蛮看着凤迎公主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爱?什么样的感觉才叫爱?是不舍?还是依恋?一想到呆子往后属于别人,便再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心里便万般不痛快!一想到这个也惦记着呆子,那个也惦记着呆子,便恨不得将他藏起来!这算不算爱?
随着一排螺号吹响,无咎扶着海王缓缓进到殿中,大殿上宾朋满座,人人端坐席位,目不斜视。待海王落座后,所有人都起身,手举螺杯,祝贺海王长命无极、万寿无疆。
海王脸上挂着微笑,慈祥而威严,俨然一个被祝福的老寿星的和乐模样。
宴会开场,歌舞助兴。蚌精舞娘甩袖漫舞。琴师虾娘抚着弦琴。鼓手乌龟精慢悠悠地打着鼓。螺精吹着螺。跳跳鱼敲着编磬。
嘉宾左右举杯,互相致意。
西海洛暇公主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无咎,无咎也不时地抬眼看过去,一来二去间,二人便达成了某种默契,皆愉悦地勾起了唇。
凤迎公主与别个不同,别个女子喝酒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她则是一大口一大口地喝,颇有海量之怀!
首场歌舞结束,彩衣起身,盈盈移步殿中,对着海王礼道:“彩衣不才,愿殿前献丑,抚琴侑酒,祝海王万福攸同,天地同寿!”
海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彩衣的琴技可是四海之首,若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呢!好!好!好!”
彩衣纤手朝地一指,地上顿时出现一张矮几,矮几上置着一架黄玉金丝弦琴。她盘腿而坐,双手置于琴面,手指轻拢慢捻,悠扬悦耳的音符自手下悠扬而起,只觉音远幽长,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没多久,殿外涌进来一群绿背黄腹的巴掌大小的鱼,约有数百条。它们围着彩衣,在大殿上欢快地舞动着。
琴音一转,鱼群立刻变换队形,变成一颗无花无叶的树,随着轻缓的旋律,那树慢慢抽枝展叶,蓬勃地向上生长。定形后,音律变得轻快活泼,树轻轻地摇摆着,树叶簌簌地抖动,间或掉下一两片叶子来,隐隐地还能听到沙沙沙的低语声。最后音调高昂急促,整颗树大幅度地摆动起来,树上的“叶子”纷纷飘落下来......
所有人看着鱼群把一颗树从枯到荣,从荣到枯演得灵动逼真,惟妙惟肖,无不点头交赞,暗暗喝彩!
随着琴音拖长悠扬如风,鱼群又变成身姿婀娜的舞女翩翩起舞,飞扬的长袖逶迤如柳,旋转的裙摆飘展若云,看着看着,竟恍觉是真人在眼前起舞!
接着琴音高昂激烈,有风卷长河之势,鱼群又汇聚成一条长龙在大殿上空盘旋,最后如烟花般散开,又极快地汇聚成“否极泰来日月同寿”八个字浮动在大殿上空。
表演完毕,彩衣起身,对着海王福礼道:“彩衣献丑了!”殿内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老龙王更是捋着胡须,频频点头,格外高兴的样子!
彩衣抬眼看了一眼清弦,清弦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唇边扬起一丝赞赏的笑来。彩衣微微抿唇,垂首敛眸,带着不易察觉的满足的笑容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幕被刁蛮逮了个正着!刁蛮眼睛酸恨地瞪着清弦,磨着牙道:“眉来眼去!”
兔子看得眼花缭乱,啧啧称奇,意犹未尽:“想不到彩衣丫头挺会弹琴的!”她颇为忧心地看了刁蛮一眼,“刁蛮,我发现你琴棋书画,真没一样拿得出手的啊!”
刁蛮瞥了彩衣一眼:“会弹琴有啥了不起!本刁蛮改天也学学,也不屑弹什么阳春白雪枯木逢春,就弹它个刀光剑影,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就在这时,西海龙王砰地一声,放下酒杯,声音不响,却奇异地使喧闹的大殿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移目去看西海龙王,西海龙王放声道:“今日海王大寿,四王齐聚,满堂欢欣,不如改一下老规矩,把四珠连心提前如何?”
此话一出,众宾客先是一愕,继而难以置信地左右看了看,接着交头接耳,纷纷表达内心的震惊和疑惑,大殿上一时间絮语嘈嘈,嗡嗡声一片。
以往的海王寿宴,歌舞欢宴,嘉宾贺寿,宴会进入尾声之后,便是四王各自祭出统摄海域的象征王权的灵珠——东海镇海珠,西海明月珠,南海如意珠,北海冰夷珠。四珠连心,大放异彩,寓意四海同心!
亘古不变的老规矩,象征着海族传统的统治模式和海王不可侵犯的权威!西王此举,无异于对海王权威的挑衅!抑或是表达对海族传统统治模式的不满!
海王威目看着西海龙王,沉声道:“宴会刚开始,西王便着急着走人了么?”
西海龙王依旧浅笑:“这么热闹的宴会本王可舍不得提前退场,一定奉陪到最后!只是年年规矩一个样,乏味无趣,今年也该改一改了。”那神情如同很随意地提了一个微小而合情合理的要求!
海王心下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南海龙王虽感到惊讶,但没有提出异议。北海龙王未觉西海龙王之言有何不妥,一副随时配合的姿态。
大殿安静得一点声息也无。谁都不说话,一个个木着脸,未流露出任何情绪来。
四王中,三王默认了此举,海王压制着胸口的怒气,艰难地从齿缝间吐出一个字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