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霏盈吓了一跳,转身却迎来了付进锵的大手,她大惊之下,青弓掉落,眼看大手压下,杨霏盈急忙挥出秀手,五指形如兰花,拂风而去,还没落下,就被付进锵一把扣住,用力一拧。
杨霏盈痛叫一声,两眉之间蹙起两个小疙瘩,她不敢懈怠,左手化作燕尾,一掠而过。
付进锵似乎早有所料,手掌翻起,避其锋芒,又斜探而来,扣住了杨霏盈手腕,依旧用力一捏。
柴伯骏冷不防听到杨霏盈的痛呼声,心头一颤,转身看去,看见杨霏盈被付进锵擒住双手,扣住脖子,圈在跟前,他一时惊愕,着急担忧冲上心头,分了一半心神,手上力劲便减小了。
付进寇扣着柴伯骏手腕,往外一掰,挥起大拳,打向心口,柴伯骏吃了一个大肉拳,身子向后飞去,他反应极快,两腿一翻,一招鲤鱼打挺,稳稳落在地上,又立即曲足一蹬,飞跃而出,其去势快如电闪雷鸣,却不是向付进寇,而是朝付进锵。
付进锵扣住杨霏盈脖颈,嘿嘿嘿地笑,说道:“姑娘家舞刀弄枪,实在不雅,不讨人喜欢。”杨霏盈冷着小脸,反驳道:“关你什么事?”
付进锵笑嘻嘻的一脸得意,抬头要威胁柴伯骏,却看到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 迫而来,耳边传来一声怒吼:“放手。”他脖颈处一凉,一只大手已捏了上来,钻心之痛顿时漫向全身。
柴伯骏右手出震字诀“黑云压城”一招,锁了付进锵的脖子,用力一捏,左手仍是大瀛爪,展字诀的“鹰击长空”,五指迎风一划,一股内劲自指尖泄出,落在付进锵手臂,“嘶”一声,衣服撕裂。
付进锵吃疼,扣住杨霏盈的手指微微松开,柴伯骏着急生怒,手臂用力,提起付进锵身子,扬手一甩,扔了出去。
付进锵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十分狼狈,一条手臂鲜血淋漓,翻起的皮肉,迎风都疼。杨霏盈松了桎梏,终得喘息,雪白的脖子却留下了几道红红的手印。
柴伯骏扫了一眼,眸光中陡然升起一团怒火,长臂一伸,揽住佳人腰肢,纵身跃起,落到一块大石之上,将人放下,颇是认真地嘱咐,“阿灵,你在这里等我。”不等杨霏盈回答,黑影一转,随风离去。
柴伯骏取回黑剑,冷冷瞥向付进锵,闪电般的目光,带去一股杀意,道:“你找死。”
付进锵心头一颤,身子暗暗哆嗦,柴伯骏一步一步逼近,他受伤的臂膀轻轻一抖,心尖上竟生出惶恐与慌张,当即开口,命令一旁的侍卫,“拦住他。”
铁甲侍卫挥着铁棍,飞过而来,将柴伯骏团团围住。付进寇却朗声道:“大哥,让我来。”付进锵板着一张铁青的脸,厉声喝道:“退下。”
付进寇从未兄长如此疾言厉色,不禁浑身一哆嗦,悻悻止步,后退了三步,讪讪问道:“大哥,别着急杀这瘦猴精成不成?我还没打够。”
石头之后忽然探出多个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柴伯骏等人,一瘦骨伶仃的青年问道:“小姑娘,这位年轻掌门,他能打赢那付家兄弟么?”
杨霏盈星眸闪烁,全是坚定,她点头道:“柴大哥身手很厉害,他不会输的。”
这话随风而去,飘进了柴伯骏耳中,他十分受用,转头看去,一脸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本大爷可从来没输过。”
众人一听,欢喜不已,杨霏盈手握青弓,嘱咐道:“柴大哥,他们人多势众,你也要当心啊,别再受伤了。”
柴伯骏轻“哼”一声,傲慢的神情拂过脸庞,落在眉宇间,他丝毫没把眼前铁甲侍卫放在眼里,手持黑剑,语带挑衅,道:“喂,尽管放马过来。”付进锵打了个手势,众侍卫挥起铁棍,蜂蛹而去。
柴伯骏扬起黑剑,出御字诀之“白浪翻天”一招,一股剑气飞泄而出,大有白浪卷地之势,叮叮数声,劈烂一排盔甲。
柴伯骏手腕一转,收剑入龙落,剑去如石飞,正是震字诀的“石破天惊”,黑剑横扫转切,劈碎三人头上盔甲。
众侍卫铁棍挥来,柴伯骏横扫黑剑,出荡字诀的“火树银花”,剑尖随风点去,如闪电劈落,叫人猝不及防,便是“铿铿铿”数声,手中铁棍纷纷段落,一众侍卫心中惶恐,退后三步。
破王剑,剑如其名,精髓在于一股杀破千军万马的气势,柴伯骏自是桀骜不驯的人,心中秉持着你惹怒我、我便杀之的霸道,加上力气极大,宝剑又削铁,一出招便将破王剑的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柴伯骏出手从来不遵招式先后,只图顺手,剑招用得颠三倒四,招到手上,又随意改动,虽简单粗暴,却更利于杀敌,竟将破王剑发挥得无人能及。
众侍卫惧怕他手中黑剑,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迎战,柴伯骏左眼不屑,右眼鄙夷,鹰眼寒光,森森然打在付进锵身上,真叫人心底生寒。
付进锵有力大无穷的弟弟护佑,又养了一群铁甲侍卫,自己仗着脑子精明,疏于练武,武功便平平淡淡,谁知今日竟遇上了柴伯骏,他心中惶恐,兀自退步。
柴伯骏一跃过去,挥起黑剑,腾腾杀气,随风而去。付进锵惊惧之下,脸色煞白,连连退后,眼看黑剑斩落,他吓的双脚发软,耳边却传来一声巨响,“瘦猴精,不许伤我大哥。”
柴伯骏闻声转头,只见一个大锤朝自己压 迫而来,他想也不想,转换剑招,冲向大锤,顺手使出破字诀之“夔牛遁地”一招,“铿”一声巨响,黑剑破入黄金大锤子。
那锤子极大,付进寇展开双臂,勉强能抱住,柴伯骏的黑剑竟斩入其中,众人瞠目结舌,石头后的众人三分惊七分喜,一个个探头瞪眼。
但黑剑斩到一半,却再也落不下去,剑身犹如被蚌壳稳稳夹住一般。柴伯骏持剑,付进寇握锤,锤大难破,两人又僵持起来,付进寇道:“瘦猴精,你真是不简单啊。”
柴伯骏冷笑中透着一股得意,道:“本大爷的本事还大着。”他并未没有拔出黑剑,一颗心执着地要劈了这大锤,柴伯骏一身蛮力,全灌注到手中,持着黑剑,压制向下。
付进寇两手托住大锤,铁了心要柴伯骏一较高下,哈哈笑道:“你尽管使出来啊!”
两人都是一根筋的执着之人,付进锵心中自有盘算,“这小子正专心对付老二,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他手臂一抖,落下一把匕首,隐在手中,缓缓靠近柴伯骏。
柴伯骏一门心思要劈了这大锤,眼中只有大锤和付进寇,丝毫未觉危险靠近。付进锵脚步轻快,轻功一起,悄悄落到柴伯骏身后,他满心欢喜,正要动手,胸膛处却忽然生出一阵钻心刺痛。
付进锵手上动作一滞,匕首落地,他转身望去,只见杨霏盈黄衣灿灿,俏立在巨石之上,手挽青弓,碧箭在弦,怒目直视自己。
他想螳螂捕蝉偷袭柴伯骏,不想这小姑娘却黄雀在后,后背插着一根碧箭,付进锵只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随风流逝。
“大哥。”付进寇大喊一声,双手凝力一推,松手大锤,踏步上前,搀扶付进锵。黑剑随着大锤落地,柴伯骏也不趁人之危,挺直身板,站着等待。
付进寇摸了一手的鲜血,怒火陡升,看了一眼付进锵后背的碧箭,道:“大哥,我先给你报仇,回来再替你拔箭。”
他虎目凛凛,杀气翻滚,瞪杨霏盈,咬牙说道:“臭婊子,你敢伤我大哥,我捏碎了你。”他奔出几步,抡起另外一个大锤,对准杨霏盈,奋力砸去。
藏在石头后的众人大惊失色,大声提醒,“小姑娘当心。”付进寇一身虎狼之气,大锤砸来,杨霏盈惊吓惶恐,不及思索,转身跳下巨石,却听得身后“砰”一声巨响。她摔落地上,滚了一圈,回头看去,只见巨石碎成两块,大锤滚向一旁。
杨霏盈惊魂未甫,正要起身,付进寇已欺压到近身,大手一探,将她拎了起来,如拽小鸡,一脸怒火地骂道:“臭婊子,你找死啊。”他举起大手,挥打杨霏盈,连风都多了几分强劲。
付进锵拖着一口气,直直瞪向杨霏盈,他要看着付进寇拍死她,等着弟弟回来给自己拔箭,耳边却忽然响起“乓”一声巨响,跟着一把黑剑闪电般地飞了过来,直直刺入付进寇胸膛,直贯而出。
付进寇身子一颤,大手停在半空,再难落下。杨霏盈方才被他吓得咬牙闭眼,举起双手,护着脑袋,但迟迟等不到大手落下,便睁眼一看,只见付进寇被黑剑穿心而过,鲜血从胸膛汩汩流下。
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减小,杨霏盈挣扎两下,挣脱束缚,摔落地上,急忙退向一旁。
付进寇转过身去,两眼盛满了惊愕和疑惑,望向柴伯骏,又落到地上被劈成两半的大锤,说道:“老子还没打够,你怎么能……”他喉间一涌,鲜血自嘴里流出,再难言语。
柴伯骏本无意杀付进寇,但杨霏盈性命垂危之际,他情急慌乱,不及思索,扬手出力,破开大锤,扬起黑剑就飞了出去,竟直直刺入付进寇要害,此刻见到付进寇性命垂危,柴伯骏心中一震,不忍、懊悔两种情感同时涌上心头。
付进锵中箭,付进寇中剑,两人性命危矣,众铁甲侍卫顿时失了主心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成了一群惊慌无措的猢狲。
付进锵越来越虚弱,抬手命令道:“杀,杀。”众侍卫心底自有一份忠诚,听了主人命令,手举铁棍,奔杀过来,但步子才迈出两步,两支碧箭就随风射到跟前。
杨霏盈手挽青弓碧箭,一身黄衣,飒飒迎风,铿锵喝令,“不许上前。”付进锵动了动手臂,指向杨霏盈,意图再明显不过,先杀这丫头。大石后一中年男子大声道:“小姑娘,再补他一箭,杀了那恶贼。”
付进寇一听,勃然大怒,带着黑剑,面目狰狞地冲向杨霏盈,杀气腾腾,他骂道:“小婊子,我杀了你。”
柴伯骏曲身一跃,黑影落在杨霏盈身侧,大手横出,将她护到身后,抬脚踹向付进寇,喝道:“不许你伤她。”
付进寇吃了一脚,踉跄后退,他身上插着黑剑,血流不止,却只退了三步便止住,喘了两口气,咬牙道:“我……我偏要杀。”
他双目猩红,盯着杨霏盈,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来个人,拔出这把碍事的剑。”众侍卫哪里敢上前,柴伯骏也不容他人碰自己黑剑,他道:“我来。”
黑影随风而起,落到付进寇身后,柴伯骏握住黑剑,用力一拔,“滋啦”一声,鲜血喷涌,柴伯骏偏头一躲,避了过去。
付进寇拼着最后一口气,奔向杨霏盈,大手一合,掐住她脖颈,怒道:“杀了你。”杨霏盈面颊当即涨红,两手扑腾,挥出五指,拂向付进寇手臂,却看不清穴位,只是乱点。
柴伯骏眉头一紧,眼里闪过慌张,收剑回鞘,身影闪出,迫到付进寇身后,怒道:“找死。”劲骨拳破风落下,杀字诀的“金瓜击顶”一招,照着付进寇后脑勺打去。
付进寇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要掐死杨霏盈,脑袋却轰隆一声,一片混沌在脑中炸开,手上力气顿时消散,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杨霏盈喘了两口气,惊魂未甫,急急退到柴伯骏身边。付进寇一死,付进锵心口剧痛弥漫,张口喷出一股红血,道:“老二……”
“杀了他!”石头后边不知谁喊了一声,便有几个男子奔了出来,举着石头,砸向付进锵,哐哐几块大石头砸下,付进锵也倒在血泊中,已然身亡,那几个男子哈哈大笑,道:“恶贼死了,恶贼死了。”
石头后的众人欢呼雀跃,灰衣老妇扶了章平氏缓缓走出,途径付进寇尸身,狠狠唾了一口,道:“恶贼,你鸠占鹊巢,残害人命,活该有此下场。”
杨霏盈一听,只觉事有蹊跷,那章平氏朝他二人缓缓拜下,道:“谢过少侠与姑娘救命之恩,手刃这两个贼人,替我镜泊湖报了血海深仇。”她一叩首拜下,身后便也跪了一大片,口呼感谢。
杨霏盈愧不敢当,正要扶起老妇,柴伯骏却淡然说道:“废话少说,要走赶紧走。”他才转身,鹰隼迎风眺向湖面,那一众铁甲侍卫,面露惊慌,颤颤说道:“我等……即刻离开镜泊湖。”
几人瞅了瞅付进锵兄弟二人的尸身,蠢蠢欲动,瞥见柴伯骏丝毫不在意,又听章平氏道:“快将这两个恶贼一并带走,别脏了我镜泊湖的水。”众侍卫急忙拖走付家兄弟尸身,登上一艘大船,扬帆而去。
柴伯骏杨霏盈与章平氏登人登上另一艘大船,启程返回,驶向静影岛,两人坐在船头,杨霏盈检查了柴伯骏肩膀后的伤口,确定没有再出血,又叮嘱道:“柴大哥,这几日左臂可不能用力。”柴伯骏由着她检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杨霏盈望着湖面和远方的小岛屿,道:“也不知阿好和苏哥哥他们是什么情形,可有救了人出来?”柴伯骏道:“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