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进寇吃饱喝足,拍了拍鼓起的肚子,满脸餍足,他一步一脚印,带着一股强悍劲儿走来,杨霏盈望而生畏,说道:“柴大哥,这人恐怕不好对付。”
“哼,本大爷没把这胖子放眼里。”他曲足一蹬,蹿落到付进寇面前,付进寇双手一展,扣住柴伯骏双肩,作势要将他举起。
付进寇一出手便能扣住自己,柴伯骏颇是震惊,反手便擒住他手腕,又是一惊,付进寇手腕之肥硕,差点握不住。
柴伯骏当即使出大瀛爪,擒住他胸前衣襟,豁然用力,率先将付进寇翻天举起,甩了出去。
付进寇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站起来,竟哈哈大笑,道:“瘦猴精,你果然有几分力气,我很满意。大哥,总算有个人能与我打上一架了,痛快啊。”
付进锵也十分惊讶,弟弟天生神力,连教主都要高看一眼,柴伯骏竟能将他摔倒,看来传言不虚,他道:“老二,不许轻敌。”
付进寇肥硕的脸上,笑容舒展,洋溢着欢喜,哈哈大笑。柴伯骏道:“胖子,你一身肥肉不白长,有点力气,再来,本大爷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付进寇转身吩咐,“取泰山压顶锤来。”
十几个侍卫抬着两个大箱子,颤巍巍走出来,柴伯骏疑惑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只见付进寇从箱里拎出两个金光闪闪的大锤子,他哼哼两声,举过头顶,道:“这是我的泰山压顶锤,每锤重八百八十八斤。”
他挥动大锤,舞得刷刷有声,柴伯骏默不作声地数着,一圈、两圈、三圈……杨霏盈惊叹于他竟能舞动一千七百多斤的东西,行云流水,挥霍自如。
待到第九圈时,付进寇忽然停手,大锤落地,轰然作响。
杨霏盈心头随之一震,躲在大石后的众人更是颤颤然浑身发抖。付进寇额头细汗点缀,却心情极佳,他道:“瘦猴精,你来试试啊。”
柴伯骏面上云淡风轻,卸下黑剑,握住大金锤,用力一举,两个大锤举过头顶,他也如付进寇那般来回舞动,付进寇目不转睛地盯着,口中默默数数,柴伯骏舞了一圈、两圈、三圈……到第九圈时,大锤竟没有落下,付进寇惊大了双眼,付进锵捏了捏手掌,似在盘算着什么事。
第十圈时,柴伯骏才停下动作,放下大锤,脚下地面抖了一抖。付进寇道:“瘦猴精,你竟比我多了一圈,哼。来,我再试试你力气。”
他拎起一个大锤,目光示意柴伯骏拎起另一个,柴伯骏如他所愿,心中自语,“本大爷定要叫这个死胖子,输个心服口服。”
付进寇挥着大锤打了过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杨霏盈心头一紧,手心捏了一把汗,只见柴伯骏不躲不闪,抡起大锤打过去,两锤相撞,一道金光闪过,“砰”一声巨响,两人手臂一震,大锤差点滑落,当即紧紧握住,皆是举在头顶。
那声响极大,震得周遭的人,耳中嗡嗡作响,纷纷捂住了双耳,柴伯骏、付进寇都暗叹:“果然有些力气。”心中谁也不服输,抡起大锤,又打了上去,大锤闪着金光,挥来的风刷刷作响,两锤一撞,“砰砰砰砰……”巨响雷天。
两人抡着锤子,打得不可开交,杨霏盈两耳隐隐作痛,付进锵也不好受,急忙道:“老二老二,莫打了莫打了,这大锤试不出力气,赤手空拳方显真本事。”
付进寇一听,把大锤一扔,道:“好,瘦猴精,拿出你真本事来。”柴伯骏也跟着扔了大锤,大言不惭地道:“大胖子,本大爷怕你招架不住。”
付进寇浑然不在意,反而笑道:“瘦猴精,你身板儿小小,力气却不小,口气也很大。”他蹬了蹬右脚,飞扑上来,柴伯骏盯了一眼,心中了然,他身形如此之大,重达两三百斤,轻功自然不佳,举动肯定比不上自己,他便一动不动。
任由付进寇双手落到自己身上,柴伯骏一把抓住他手腕,用力一翻,付进寇一惊,陡然发力,把手腕扳了回来。
柴伯骏嘴角却浮起一抹微笑,棋逢对手,真是酣畅淋漓。两人四手交缠,各自用力,暗暗叫劲,面上却云淡风轻。
一刻钟悄然飞逝,付进寇面上肥肉绷紧,牙关咬成一条直线,闷哼出声,柴伯骏额头青筋浮露。付进锵只静静站在身后观战,躲在大石后的众人浑身紧张,捏了两手心的汗。
方才那灰衣妇人道:“夫人,这位少年掌门能赢过那恶人么?”章平氏道:“他稍胜一筹,只是……”她叹了口气,指着眼前一处碎石,道:“他伤口流血了,唉……这事都怨我们,如今,我也不知他还有多少胜算。”
杨霏盈一惊,目光扫过碎石地,果然看到一抹鲜血,她心中惊惶又多了几分担忧,细看柴伯骏左肩。他一身黑衣,黑色盖了红血,很难看出,但肩膀的衣服却是湿了一层,果然流血了。
因担忧而着急,杨霏盈顾不得太多,飞奔到柴伯骏身后,伸手按住伤口。柴伯骏微微一惊,心神分散三分,手上力气跟着减弱两分,抵不住付进寇,不由后退两步。
杨霏盈抵在他身后,道:“柴大哥,我给你止血,你不用分神。”柴伯骏应一声“好”,便即发力,推了回去。他和付进寇四目相对,眼里火花四射,谁也掰不开、拗不动谁的手,两两僵持不下。
付进寇肥壮的脸蛋竟慢慢涨红,额头渗出了汗水,他咬紧牙齿,暗暗使力。柴伯骏立马还力,他肌肉紧绷,牙关凹现,左肩的伤口出血,被付进寇摔落地上的时后,他已知晓,但他不在意,任由鲜血直流,如今一使力,竟隐隐觉得肩膀微疼。
柴付两人棋逢对手,较量起劲,两边的人看得专心,心中暗暗着急,岛上侍卫终于见到能与付进寇一较高下的人,惊奇不已,纷纷议论,“这黑衣小子力气不小啊,竟能二爷较量如此之久。”
付进锵却暗自思索:“他能与二弟较量这班久,果然是个人物。”章平氏身边一干人等为柴伯骏紧张,“他若能杀死这恶人,我们便能重见天日,若是败了,我们再无翻身之日。”“都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扎他一箭。”
杨霏盈一心挂在柴伯骏的伤势上,眉梢都染上了着急。柴付二人僵持不下,上盘较劲,下盘也不闲着,付进寇先道:“瘦猴,比比下盘功夫。”
话音一落,他率先出脚,柴伯骏两腿扎着马步,稳如泰山,冷不防被他一绊,微微弯曲,立马曲腿,将力劲儿还了回去,随即出脚反绊,付进寇抬脚还击。
两人上盘不动,下盘斗得热闹,两只脚一黑一灰,你踢我挡,你踹我躲,你退我进,众人目光从上下移,聚集到二人脚上。
柴伯骏箭伤流血涔涔,杨霏盈捂不住,担心不已,道:“柴大哥,我给你止血上药,成不成?”柴伯骏鼻中“哼”一声,似是回应了一声“嗯。”
付进寇道:“好小子,松手,我让你先上药。”闻言,杨霏盈大喜,心道这大胖子还挺仁义,不趁人之危。
付进寇力气已然减小,要撤回双手,柴伯骏却死死扣住,一脸严肃,道:“大胖子,用不着你让我。”杨霏盈取出凝玉膏,剜了厚厚一层,拍在柴伯骏伤口处,又覆上自己手帕。
伤口没止住流血,杨霏盈不敢懈怠,快速扯下一条衣带,缠住伤口。柴伯骏正与付进寇较量,身后的黄衣佳人却在帮他上药包扎,动来动去,但柴伯骏只专注于较量,丝毫不分心,更没让付进寇占半点便宜,但杨霏盈一停手,他便即说道:“阿灵,你退到后边去。”
杨霏盈依言后退,柴伯骏左臂突然微微颤抖,付进寇哈哈大笑,问:“瘦猴精,你服是不服?”
凝玉膏渗入伤口,柴伯骏只觉后肩酥酥麻麻,清凉袭入肉中,本是好事,但左臂使出的力气却越来越小。
柴伯骏他咬牙坚持,不过片刻功夫,手臂上输出的力气就被付进寇压了下去,他眼芒中跳动着倔强不服输的光亮,喝道:“不服。”
柴伯骏右手拼尽全力,脸色渐渐涨红,竟扳动了付进寇手腕,猛然一甩,大瀛爪应势使出。
展字诀的“鹊落成桥”,大手迎风一晃,在付进寇那肥硕的脸颊和粗短的脖颈处,撕出四道猩红的血口子。
柴伯骏动作极快,大瀛爪当即化作劲骨拳,破字诀的“麒麟撞山”打落在付进寇心口。
劲骨拳力透入骨,如排山倒海般压过去,将付进寇那壮硕的身子推了出去,倒在碎石上,滚了两圈。
湖风吹过,满地皆是惊愕,付进锵惊中带惶恐,杨霏盈身后的众人,惊中带喜。付进寇一掌拍地,豁然起身,脸上、脖颈和嘴角的血迹昭示着方才的较量,他败在柴伯骏收下。
付进锵脸色微微煞白,心中泛起惶恐的浪潮,他曾有耳闻,柴伯骏出手,招式混乱诡异,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柴伯骏速度之快,拳爪转换之顺畅自然,得心应手,远超付进寇。
柴伯骏嘴角泛起得意的冷笑,问道:“大肉团,你服是不服?”付进寇拍了拍胸膛,眼里迸发火光,显然不服输,他挥起大拳打来。
柴伯骏定睛一看,挥出劲骨拳,一招杀字诀的“横扫六合”,两拳相撞,“嘭”一声,一股力气弹向两人,两人双双后退。
柴伯骏一脚踏稳,立即迎风窜出,人未到,拳先出,付进寇尚未站稳,一记劲骨拳已落到他身上。柴伯骏左臂使不上力气,否则右手出劲骨拳之后,左手的大瀛爪已抓了过去。
他扫一眼付进寇的脖颈,又粗又肥,一手抓不完,也懒得用大瀛爪。一拳之后付进寇那胖墩身子飞了出去,柴伯骏紧逼过去,照着付进寇心口又是一拳,“麒麟撞山”,力凝于手,随拳而出,透入肉中。
付进寇前后挨了两记重拳,剧痛钻心,眉头一紧。柴伯骏第三记拳头又已挥来,以他的速度和脾性,向来不愿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付进寇不敢懈怠,若再挨一拳,恐怕会死在柴伯骏手下午,他慌忙挥出大肉掌,迎风拍去。柴伯骏当即化拳为爪,出震字诀的“黑云压城”,大手落下,扣住付进寇手腕。
付进寇手腕着实肥大,柴伯骏一扣之下,大瀛爪顺势而出,使展字诀的“金雕逐风”,五指往上一划。付进寇手臂鲜血淋漓,他反手擒住柴伯骏手腕,紧握不松。
柴伯骏左臂使不上力气,便也不出手,右手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付进寇擒住,两人又陷入僵持。
眼前一切,付进锵看得明明白白,论力气,柴伯骏与付进寇难分上下,但柴伯骏胜在动作准而快,变幻莫测,招招狠劲,全往死里招呼,身上一股杀气,更超剩头脑简单的付进寇。
付进锵暗暗揣摩:“柴伯骏这混小子,留不得。”他心中杀意泛起,束手于背,暗暗向侍卫打了个“杀”的手势,七八个侍卫手持铁棍飞向柴伯骏,来势汹汹,脚步声哒哒而起。
石后的众人大惊,那灰衣老妇道:“老夫人,他们趁人之危!”章平氏愤愤然,一脸鄙夷和担忧,道:“卑鄙。”
柴伯骏左手使不出全力,右手被付进寇擒住,付进寇却使了蛮劲,狠狠拽住,柴伯骏根本动弹不得,他爸脸一横,打定主意,咬牙挨他们几棍子,横竖死不了。
耳边却忽然掠过一缕疾风,三支碧箭从身后飞了出来,破空而去,射入前面三人胸膛处,三人中箭倒地,身后五人顿时止住步伐,目光直勾勾盯着柴伯骏身后。
杨霏盈手挽青弓碧箭,小脸愠着怒火,厉声喝道:“退回去,谁若再上前,我可不客气了。”柴伯骏受伤,单手御敌,他们竟然乘人之危,实在可恶。
石头后面的众人惊讶不已,道:“这小姑娘清丽可人,看着柔柔弱弱,竟也这般厉害。”侍卫不动,付进锵勃然大怒,道:“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小姑娘吓唬,你们身穿铁甲,不过一点小伤,何惧之有?”
他一声怒吼,侍卫们立即上前,杨霏盈说到做到,弯弓放弦,两箭齐发,射中两侍卫额前盔甲,虽不能致命,却让人惊慌。付进寇头大声喊道:“大哥,让他们退回去,我打得正痛快呢!”
杨霏盈箭术了得,她在身后,以青弓碧箭相护,柴伯骏没有后顾之忧,嘴角泛起得意的冷笑,即便单手,也丝毫无惧,他道:“大肉球,你很快就痛快不了了。”
杨霏盈连发数箭,吓得众侍卫胆战心惊,不敢贸然上前,付进锵琢磨着这小姑娘原来也不能小觑,暗道:“有这小姑娘在,轻易动不了柴伯骏,若能擒住她,保准能让柴伯骏投鼠忌器。”
杨霏盈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柴伯骏,防止铁甲侍卫上前偷袭,全然不知付进锵已悄悄绕到了她身后,直到一声惊叫忽然响起:“姑娘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