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倒见墓地中爬出具具枯骨,连忙挪动脚步跑向另一边。
那些尸骨的速度并不快,腐烂的碎布挂在骨架上,随着他们的行走而晃动着。
梅倒见状,松了一口气,叉起腰在不远处站着,
“大姐,咱们什么仇什么怨,非要大动干戈?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一切的缘由,再把我送回去,我呢,就不追究了。这件事,就此作罢,如何?”
一旁提着灯笼的家伙也随声附和,
“是啊,希儿,你认错人了,他根本不是...”
女子听闻,愣住了,
“认错人了?那他们为何会如此相像,甚至是一模一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再说了,只不过是皮囊一样,内地里却完全不同啊。”
女子摇了摇头,
“不,不对。”她猛然注意到什么,伸手指着梅倒,“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什么?叫你大姐啊。”
女子听后,突然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与此同时,提灯笼的家伙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梅倒有些发懵,
“不是,怎么了?你们这都是什么反应?”
女子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过头向那家伙说道:
“哥,这次你可看走眼了。”
那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什么玩意?跟爷爷我打什么哑迷?”
他们一番动作下来,完全无视了梅倒,这让他暴躁,又有点不好的预感。
女子似乎这才想起他来,冲他森然一笑,
“睦州特有的习俗,见了陌生女性,打招呼都喊姐姐。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也这样呢?”
梅倒突然想起,第一次邂逅变血种的那个雨夜,他碰见了易了容的兰姐,张口便喊了一声大姐。
“这,这是因为...”
梅倒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因为你是睦州人啊。”
“我是睦州人?”
“到现在还跟我装傻充愣?你就这么不想承认?就这么窝囊,像个懦夫一样不肯担一丁点的责任?”
女子神情又渐渐疯狂起来。
梅倒见状,赶紧制止,
“不不不,不,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你让我捋一捋。”
一旁提灯笼的家伙又叹了一声,
“希儿,冷静一下,我看他不像装的。咱们进屋说吧。”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啊。”
梅倒找了个小凳坐下,还没来得及观察屋里,便被二人围住,他看着眼前急切的俩人,有些不自在。
“你们叫什么?”
“余希。”“余信。”
“喔...”梅倒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完全没印象。”
余希翻了个白眼,反问起来,
“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那样趴在一个小巷子里,天上还下着雨,”梅倒比划了一下,“你们既然认识我,能不能给我讲讲,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余信摇摇头,
“我们还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他,虽然...”
“哥,你看看,细节简直一模一样。”
余希弯下腰,仔细看着梅倒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梅倒有些瘆得慌,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一边,
“那不谈这个,你们跟我说说,这地方到底是哪?”
“这是青言圣术的内部。”余信边回答,边拉住想要靠过去的余希。
“青言圣术?那是什么?”
“那是一切的起源。怎么办,希儿,听他提这些问题,我好想打他。”
余希撇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就你?打不过。”
“你能说详细点不?”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
余希尴尬的轻咳了一下,“哥,要想确定他的真假,还有个方法。”
“什么方法?”梅倒又与余信异口同声。
她坏笑了一下,只说了三个字,
“那道疤。”
余信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梅倒看他们两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迷,心里有些烦躁,
“什么疤?你们又想搞什么?”
“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记得。当年胡晋用那把晶莹剔透的天剑与你对决,”余希说着,走到梅倒身前,在他胸口处比划了一下,
“你斩了她一臂,她砍了你一剑,就在你的胸口,从左肩到右肋。天剑不比普通的剑,凡是被天剑刺破的地方,都会留下形状独特的疤,而且极难消祛。”
梅倒显得十分戒备,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我身上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啊!”
“你确定?”
“当然了,我还能不清楚我自己?”
余希脸腾的拉了下来,
“那只能证明你不是他,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傀儡,替身,或者什么...”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太高兴了。”梅倒脸色同样阴沉下来,他显然极度不喜欢这类称谓。
余希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本该不高兴的是我啊,你又不高兴什么?不是他,却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冒牌的家伙,真是叫人恶心。”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梅倒猛地一拳轰出,直捣余希面部。
可就在拳头将要挨上余希的皮肤时,他停住了。
再看余希的脸,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墨绿一片,上面还蔓延着道道发着萤绿光芒的花纹。
如果他刚才真的打上去,只怕马上就会被青荇感染,然后变成不人不鬼,理智全失的怪物。
余希原本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双妖异绿瞳,她看着他,轻轻一笑,“怎么,不打算打我了?”
“你...”
“既然你不打我,那我就要杀你了!”
余希身后猛然伸出数条墨绿藤蔓,快速朝梅倒袭来。
“靠!”
梅倒见那藤蔓粗如人臂,闪着幽幽绿光,飞腾着冲他射了过来。
他也不敢硬碰,一个侧扑,跳出了屋子。
还未来得及缓口气,只见外面密密麻麻站了数不清的尸骨,一眼望不到头。
它们见梅倒出来,下颔骨一张一合,也不知是欢迎还是饿了。
“靠!”
四周都是尸骨,他怕碰了会感染青荇,而房子里还有个大青荇,只剩那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梅倒来不及思考,扭头就往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