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落双眸迷离,手中的酒壶滚落,及地一寸被君抚施法接住,缓缓放在地上。
他不愿酒壶破碎的声响惊扰了她。
“妖仙大人……您是在追求我吗?”
他低沉着声音,眸光深邃看着眼前之人,喉间滚动:“是。”
她眼中漾出笑意,随即露出疲态,呐呐道:“阿落好累啊……”
“那我带你回去休息。”
她摇头。
“你醉了,早些睡,不然明日该难受了。”
放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没醉,你才醉了。”
君抚眼中划过无奈之色,“对,是我醉了。”
司羽落覆上他的手,神情动容,最后唤出的却是:“南萧……南萧……笛奏龙吟水,箫鸣凤下空。真好听的名字。”
君抚默默抽回双手,神色黯然。
“我想呆在这里看月亮。”
“没有月亮,都是乌云。”
“……有的。”司羽落指着最明亮的那颗星星,“那么大的月亮。”
“嗯……很大。”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妖仙大人,我的酒没了。”
“都被你喝完了,我没有钱买。”
“那我想吃糖葫芦了。”
“好,我让云舟去买。”
“我还想看烟花了。”
“好。”
话音落下,天际便出现灿烂的烟火,转瞬即逝的同时,又会有新的烟火相继炸裂开来。
你看,这像不像人的一生?
司羽落眉眼弯弯,歪着头欣赏着场只为她而放的,一场盛大的烟花。
君抚让云舟去买糖葫芦,不多时,他便带着串糖葫芦回来了。
“主子。”
他接过后,云舟消失在屋檐之上。
转身想将糖葫芦给她,身边之人已然入睡。
为她拢了拢披风,缓缓凑近,只要再近一些,他的唇便会碰到她的唇角,但他停住了。
烟火匿迹,周围再无旁的声音。
他抱着司羽落,一步步朝着她的庭院而去。
此时虽已夜半,但这个时间应当会有人巡逻,但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见。
这是君抚吩咐的,想再陪陪她,带她回去,却又为她名声让云舟遣散了那些人,这两日不必巡夜。
毕竟她还要嫁给柏南萧的。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他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那些荒唐事。
“谢谢。”
禹安就守在庭院暗处,听见君抚的话,板着脸冷哼一声。
如今对他而言,能够默默陪在她的身边,算是天大的恩惠了吧?禹安今日没加以阻挠,不过就是看在他可怜,主子也可怜的份上。
他依旧不同意君抚跟主子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同意!
君抚为她掖了掖被子,司羽落感觉有些不大舒服,动了动身子,这才安心继续睡着。
屋中一直未亮烛火,他就坐在黑暗之中,耳中一直传来司羽落的梦呓。
凑近去听,才能听出含糊不清的二字。
南萧……
师弟……
等到第二日光亮照射进来,才惊觉自己坐了半夜。
兰时,柏南萧回来了。
从白藏到兰时,他足足离开了半年时间。
回来得知薛莲元序时便撒手人寰,他未吭一声,独自一人在祠堂,在师傅与师娘的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司羽落劝了许久,他才离开祠堂,若非如此,怕是要一直跪倒才会离开了。
“师姐,都是我的错,若我早些回来就好了。”
他很懊悔。
之后日日陪在司羽落的身边,她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次柏南萧的变化。
虽然极力掩饰,但瞒不过司羽落。
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司羽落不在身边时,沉默至极,感觉好似随时都会带着剑出去砍妖。
司羽落站在道场外,看着男人发疯似的练司家秘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禹安与阿姝跟在身后,同样也是忍不住的惋惜。
“家主。”
司羽落点头,禹安足尖轻点,手一伸,便有一把利剑朝她而去。
禹安的逼近让柏南萧浑身警惕。
“你不是个普通丫鬟?”他大嗬,举起剑同她打在一起,“说,你来司家目的何在!”
禹安忍不住摇头,“这司家秘术让你学的一塌糊涂,不解奥义无法参透,就算你再怎么努力练也无用。”
阿姝担忧,“家主为何让禹安出手?”
他是妖,若在这种时候,柏南萧最痛恨妖物的时候暴露禹安的身份,那岂不是很难收场。
“想必你听说过家祖从小便有一只小妖陪伴着长大吧?”
阿姝点头,后知后觉,想起司铮出殡那日,桑闻说的话。
“难不成他就是……”
“阿爹未教完,如今师弟练的秘术已然变味,再执着下去,只会毁了他。家祖留下的东西令司家能够在千年时间壮大到如此,怎可能表面简单?禹安知晓,便让禹安去教教吧。就说……他也吃了长生珠罢。”
“可……”那东西,不是骗骗人的吗?“是,小姐。”
就这样,禹安日日教导柏南萧修习秘术,而每次,柏南萧都被打的不成样子。
“再来!”
柏南萧一口吐掉口中淤血,目光坚毅,手持利剑。
司羽落站在檐下,心中难免担忧他这样身子会吃不消。
但要想成为世间最强的除妖师,报得仇恨,怎可能如此简单?
“不打了不打了,你自己练去!”
禹安说罢飞速离开,坐在司羽落边上,大手一横,直接躺在地上喘气。
柏南萧阴着面,听从他的话自己在原处挥舞剑法。
“你别光练剑,那咒术符箓啥的也学起来!”
司羽落掩面低笑,“禹安倒是越来越像个师傅了。”
“不敢不敢。”碍于阿姝还在,便道:“我不过只是怕主子的绝学断送在你们这一代罢了,我可不想收徒,麻烦的要死。”
相处的久了,知晓禹安的性子,压根就不喜那些什么礼法,多的还是桀骜不驯。
“但你可比谁都教的认真,不管是出于家祖还是什么,只要柏公子出了一点儿的问题,此时你却是最有耐心的时候了。”阿姝道。
这话说得禹安有些尴尬,他敢骂吗?他倒是想骂啊!关键是主子您得走啊,你不能在边上看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