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何带我来这儿?”她疑惑的望着身边人。
“只是想来看看罢了,站在这儿,你有什么感受?”
依旧是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司羽落思考一番,“我与家祖之间相隔久远,听传闻,只觉得悲凉。”
“哦?”
她硬着头皮,哪有自己可怜自己生平的。
“被爹娘不喜,被兄妹欺凌,自己摸爬打滚闯出名声,最后却又因保护卫洲,早早命陨。”
“阿落。”
“嗯?”
她应的自然,可仔细想想不对,他叫的不是司羽落,而是司羽笙。
“我快死了,妖的寿命也是有尽头的,并非长生。”
“……”
“为何不说话?”
司羽落的眼泪说掉就掉下,“为何会死?您不是说,您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很爱她,我本就该早早随她而去。”君抚看向司羽笙的坟。
那石碑上的字,还是他亲手刻下的。
“大人,你可想过,人妖殊途?”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讲了。
君抚垂眸,“她也同我说过,但我相信凡人轮回,我找找,总能够找到她,然后再续前缘。”
多可悲?
本是假哭,此时真的流下泪水。
“可大人没想过,换一世她便不再是她,眼前之人换了芯,原本的回忆就只有你一人知晓,这不仅仅伤害你自己,大人未想过,这也是伤害了她的下一世吗?”
君抚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若是我,若家祖的下一世是我,得知你心中所想所念都是已逝之人,而我不过只是一个替身,每每历经到你们二人的曾经,到那时,你心中究竟是想我,还是想着家祖?”
“不是的,我……”
君抚伸出手想抓住她,却落了个空。
不要再等第二个千年了,等不到了。
“还请大人自重,阿落心中所想所爱之人唯有师弟,这辈子阿落非他莫属,旁人再进不得我心。”
他只觉得现如今身上的伤都没有心更加疼了,那疼痛感,快要让他喘不上气来。
“阿落从小到大,最敬仰之人除了阿爹便是大人,大人就像是阿落的长辈般。”
“只有,敬仰……?”
司羽落点头。君抚铿锵一步,险些倒下。
他自嘲一声,“你曾说喜欢我,希望我能稳重些,往后只有我自己一人,凡事莫要冲动,要……”
“大人,那不是我曾说的,是家祖说的。大人还是清醒些,莫要混淆,今日之事阿落只当从未听过。云舟大人待在我的院中实在大材小用,我不过蝼蚁,没几年怕是就死了,早死又有什么的,不需要大人劳费心神保护于我。”
咽下喉间的酸楚,司羽落行了一礼,这一礼,就当是拜别。
“天下之大,阿落还望大人莫要执着司府。”
她将那簪子还给了君抚。
真真是可惜了,自己的法器还被封在那簪子中。
司羽落临别时最后看了眼君抚,不过他看着手中的簪子出神,并未发现自己的目光。
或许他看见了自己出手,已经猜到自己有记忆。又或许只是试探,但并未试探出结果。
总而言之,他今日鼓起勇气的结果便是,二人戳破纸窗,再见便不似从前。
回去后不久,陵城司家便按捺不住,当着薛莲的面恶言相向。
“不过是旁支,主家愿意接纳依然是天大的恩惠,表婶可不要不识抬举!”
“千年前陵城司家与家祖早已断绝关系,卫洲司家怎会是旁支?赶快滚,不然别怪我动手。”柏南萧护在薛莲身前。
“连司羽落都还未娶,还敢插手司家之事,柏南萧,你莫不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司庆拔出利剑。
禹安跟着司羽落一同回的司家,刚进门便听见几人的争吵。
阿姝瞧见自家小姐回来了,连忙小跑而去,跟在她的身边,生怕旁人将司羽落欺负了去。
薛莲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想吞了司府,现如今连漂亮话都不说了,直接拔出剑来想要动手。
“这跟强盗何异!”薛莲指着司城,颤抖着身子,倒了下去。
“阿娘!”司羽落惊呼。
“师娘!”
李叔赶忙查探薛莲现如今的身子。
一时间,司城带来的人与司家柏家拔刀相向,谁也不让谁。
“柏家不过小小之家,也敢同我陵城司家作对?”
柏父冷哼,“柏家与司家素来交好,你与他们作对,便是与我柏家作对!”
只可惜,围剿桑闻陵城司家得到消息并未出过手,故而实力是半点儿没变。
卫洲司家与柏家却是死伤大半,活下来的连伤都没好,此战不利。
司城铁了心要吞并司家,他不仅仅是要司家的钱财,他还要司羽笙流传下来的秘术!
“禹安。”司羽落拖着薛莲,淡淡开口,“将秘术给他们。”
禹安行礼,在他们眼中,他现在不过就是个柔柔弱弱的丫鬟。
“秘术?”柏南萧一愣。
“秘术在这丫头身上,司羽落,你莫不是在骗我们!”司城高呵。
云舟忍不住向前两步,牢牢盯着司羽落与禹安二人。
禹安从怀中拿出一本老旧的书籍,外面什么字也没写,但随着风吹过,那边角能够明显看见里面那密密麻麻的字。
这让他们三人兴奋不已。
禹安随手将秘术丢给司城,他快速翻动,大抵觉得,那就是司家秘术。
“拿了秘术就走吧,以后别再来卫洲了。”禹安高声。
权衡利弊之下,“走!”
“师弟,麻烦你将我阿娘带回屋中。”
柏南萧收起了剑,“好。”
待他们走后,禹安独自离开,绕着卫洲瞎转好几圈。
一直到将身后的云舟甩掉后,这才追着陵城司家而去。
从今日起,陵城再无除妖司家。
云舟被甩掉后懊恼,只好来楼宇,一看君抚,直直坐在地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活像那种没了活下去的念想之人。
“主子……”他轻唤,“小主子她,好像变了,她好像……她甚至都能够指使禹安,我去的时候,陵城司家那三个已经死了,余下弟子说是一位银发白眸的妖干的,你说说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