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她颔首，同柏南萧一起走进去，上清将水盆放下就出来带上了门。
“阿落，南萧。”薛莲唤到。
司羽落心中苦楚，实在是见不得身边重要的人如此。
“阿娘，现如今觉得身子如何？”司羽落打湿布，细细为薛莲擦拭手。
“就只是有些无力，其余都好。”
都好，怎么可能如此虚弱，难以下床走动？
“报丧了吗？”
“嗯，报了……”
“阿落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了。”薛莲慈爱的看着她，为她理理碎发，“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都是阿娘生养的好。”
“往后这司家便是你主事，有南萧在身边，阿娘放心。”
柏南萧上前一步，“南萧定不负师母所托！”
司羽落摇了摇头，“阿娘在，定是阿娘主事，谁也不能越过阿娘去的，阿落还没长大。”
薛莲心中叹气，“你阿爹不在了，陵城司家定会找机会来，小时候你见过一面的，记得离他们远些，除了家中人，谁也不要信。”
“嗯，知道了，阿娘。”
“你回去休息吧，阿娘有话要对南萧说。”
司羽落乖巧点头离去。
“师娘。”
薛莲招手示意他先坐下，“若千年前家祖未与陵城司家断绝关系，现在陵城司家当是主家。”
“师娘，南萧不是很明白。”
“因为家祖的原因，陵城司家一直想吞并卫洲司家，但觊觎各代家主，毕竟那秘术传承不管丢失了多少，陵城司家也越不过我们去，但现在你师傅死了，我又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阿落身子弱，从小便不能学习道法，在外人看来，司家命数将尽。”
“毕竟那秘术只有下任家主才可学习，阿落又无夫君。”薛莲叹了口气，“秘术口口相传，他还没教完便撒手去了，留下我们母女二人……陵城司家野心勃勃，想要借此机会吞并，阿落天真，不懂尔虞我诈，你迟早要娶阿落，便由你多费心了。”
柏南萧神情严肃，深鞠一躬，“作为师傅的弟子，不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司家去，师姐我也会好好保护，请师娘放心。”
*
当夜，院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被禹安发现拦在庭院之外。
“你这丫鬟怎么听不懂人话，我可是司家嫡女，见一见这旁支庶女怎么了？”司晴呵斥，就差动手打人了。
“家主正在休息，有事还请明日再来。”
司羽落好不容易睡去，阿姝生怕二人将她给吵醒。
“这么说我们还要等？真是好大的架子！”司庆冷哼一声。
“呦，这是干啥呢？”云舟远远而来，看见庭院外围着许多人，好不热闹。
“云舟大人。”阿姝行礼。
禹安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禹安吗？这……真是个很独特的癖好。”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陵城司家兄妹二人瞧见云舟，没再咄咄逼人，他们也不蠢。
“大人，我们不过就想看看表妹而已，毕竟我们与她好些年未曾见过，着实想念。另外我们也忧心她的身子骨。”司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生怕别人不去想是司羽落的丫鬟欺负了自己。
“你谁啊？”云舟蹙眉。
禹安双手环胸靠在一边，看戏般。
“我们乃，陵城司家之人。我是……”
司庆话还没说完，云舟就连之后的一个字都不想听，衣袖一挥，直接将二人丢出司家了去。
“什么人都往里面放。”云舟嘟囔，“小主子睡下了吗？”
“回大人的话，已经睡下了。”
司羽落站在窗前，拢了拢披风，收回目光。
‘扣扣扣’
“主子。”
“进来吧。”
房门被禹安推开，在黑暗中，司羽落递给他一个包成三角的符箓。
“放在我阿爹的枕下，这辈子太苦，唯愿下辈子平安顺遂，投个好胎。”
禹安收好符箓，“是，主子。”
“出殡那日，桑闻必来。”
“是，这次定不让主子失望！”
禹安紧握拳头，消失在原地。
她靠坐在床头，眼睛一闭，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司铮给自己留的嘱托。
【那妖实在厉害，阿爹大意了，小事，人终有一死，只可惜没能陪你们过年，唉早知道就多陪陪你们了，我有愧。我死后，你要多照顾好娘亲，你娘亲喜鱼，但不喜鱼中放辣；喜土豆，多给她放些辣，她喜欢。哼，我赚这么多银子，她就是喜欢吃那些不贵的，白赚了。对了，那陵城司家若来，我知你心性，但能除则除。往后你便是司家家主，有南萧在，爹安心许多，只可惜未能亲眼瞧见你二人拜堂成亲，要是往后那小子对你不好，你告诉阿爹，阿爹大晚上找他去，吓死他。还有，千万千万不能让你娘太伤心，她身子那么弱，就怕她一下病倒了。】
之后两夜，司羽落一直在灵堂中守灵，身着素白，身边阿姝陪同。
君抚情况依旧是不容乐观，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她瘦弱的背影。
丧事如约举办，事事皆司羽落亲力亲为，薛莲身子不好，很多事该要她去做主。
灵棚中挂着丧幡，来者皆穿素衣，司羽落头绑孝带，站在最前方。
司庆兄妹二人大清早便在司府外吵闹，是司羽落念在本是同根，还是将二人放了进来。
加上她不想这点小事也让薛莲劳费心神。
“封棺！”
下人将棺材钉上钉子封棺，这是习俗，将死气锁住，慢慢凝聚四散的魂魄，待魂魄聚齐既入轮回。
“出殡！”
司羽落手执招魂幡走在队伍最前，薛莲其后，唢呐声刺耳凄凉，阿姝与上清带着几名丫鬟沿途将纸钱撒开。
卫洲几乎所有人都来了，站在街边目送出殡队伍远去。
小乖跟在队伍的最后，前足缠绕白布。
司家祖坟在郊外，世代人皆葬于此处。
出了卫洲，沿途便开始荒凉起来。
不少妖物黑影围绕队伍，唢呐声有片刻停顿，吓得不敢有所举动。
“别停，吹起来。”
司羽落轻声道。目视前方，这一刻，薛莲是第一次见她这般。
她们的女儿长大了。
“家主说了，让你们别停，继续！”阿姝扬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