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正自责悔痛着,西妃冰凉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满怀歉疚地道:“娘心里最感愧疚的便是无咎了,你们两个一起长大,娘事事以你为先,忽略了他不少,以至于他啥都要跟你抢,跟你争。看在娘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让着他点好么?”
清弦回握着西妃的手:“娘,你放心,我是大哥,让他是应该的!”
西妃轻轻地拍了拍清弦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清弦摇了摇头:“不委屈!我心甘情愿的!”
“今儿的事情,我听说了,无咎不懂事,娘已经训斥过他了......”西妃颇为忧心地叹了口气,“娘时日无多了,有一件事,一直盘亘在心口,今日不吐不快。”
“娘但说无妨!”
西妃神色严肃地看着清弦:“娘问你,如果将来你得了海王之位,无咎不服气,非要与你为敌......”
“娘!”西妃话尚未说完,清弦立刻打断道,“娘无需为此忧心,我从未有成王的心思,心里只想报答娘的养育之恩。”
西妃静静地看了清弦一阵,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此事不谈也罢,娘希望在娘走后,不管你兄弟二人谁成王,都能互相扶持,兄弟齐心,共谋海族繁荣。”
清弦眼神坚定而明澈地看着西妃,作誓一般地道:“无咎为王,我便为屏,永不争王......”
“嗯,还有一件事......”西妃默了默,迟疑着开口,“娘从来没有求过你,那......血螺珠......”
“殿下!”就在这时,彩衣猛然冲了进来,打断了西妃的话,“王到了清华殿......”
清弦对西妃道:“娘且先休息,我去见王,待会儿再过来陪娘!”
西妃点了点头:“去吧!娘还有几句话要叮嘱彩衣,让彩衣陪娘片刻即可......”
清弦走后,西妃半眯的眼睛陡然射出寒冽的光芒,阴冷地刺向彩衣。
彩衣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道:“娘娘有何吩咐!”
西妃劈手夺过丫鬟手里的碗,猛力朝彩衣的脸砸了过去。彩衣没有站着挨打,轻敏地一拂衣袖,那砸来的玉碗立刻转了方向,撞到了墙上,当的一声,那白色的玉碗应声而碎。难闻的苦胆之血乍然在光洁的墙上染出一片红绿色的污迹来!
“本宫一看见你就想到了阿鲤婆婆!恨不能将你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娘娘的戏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彩衣无惧地看着西妃,冷讽道,“难道娘娘还不明白,再怎么演得逼真,终究是会露馅的?”
西妃冷睨着彩衣:“那么你呢?他可知道,你是一个曾一心想要他命的心狠的女人?”
彩衣神态轻松地道:“那不是娘娘威逼的么?若不是娘娘拿螺族的千万条命来威胁我,我又岂会与娘娘狼狈为奸?”
“哼!”西妃冷笑着起身,一步一步稳当地逼近彩衣,目光尖利如刺,盯着彩衣那张明艳而又倨傲的脸,“威逼?不是你打着报答阿鲤婆婆养育之恩的幌子,为螺族争得一席之地,主动请缨去要他命的么?结果你爱上了那小子,不仅狠心杀了阿鲤婆婆,还倒打一耙,反咬本宫一口!你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是不是?”说着西妃猛地抬手,欲要朝着彩衣那张令她憎恶的脸狠狠一巴掌刮下去。
彩衣飞快地出手,稳稳扣住西妃的手腕,冷道:“彩衣奉劝西妃,最好安心养病,别以为王的眼睛是瞎的,否则,在清弦殿下去人间历劫之初,王就会不会放出话来,让娘娘知悉,镇海珠在清弦殿下身上。娘娘的一举一动,可都逃不过王的眼睛!”
西妃听了此话,脸色灰白了几分,颤索着唇,半晌无语。
彩衣说完,没有再理会西妃,转身往外走去。然而她刚走到门边,正碰到无咎殿下跨进门来,两人一照面,皆是一愣,随即彩衣面无表情地福了一礼:“无咎殿下。”没有多余的话,起身目不斜视地走过。
无咎殿下背手望着彩衣秀挺而淡漠的背影,那随着脚步跳动的裙摆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使他心底蹭地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心里暗恨地道:“总有一天,你会低下高傲的头颅,投到本殿的怀抱中来!”
刁蛮和兔子转悠了半晌,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宫殿、风景都一个样,两人两眼茫茫,正不知往哪走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陡然跃入了眼帘,是彩衣!
然而姗姗走来的彩衣,到了近前,没有停顿的意思,眼波都未波动一下,视若无睹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喂!臭螺螺!”刁蛮转过身,看着停在五步之外的彩衣,“本刁蛮警告你,休要打呆子的主意!别以为本刁蛮不知道,你想与呆子双修!他是本刁蛮的人,她人休想染指!连摸一下都不行!”
彩衣没有转身,声音淡漠如常地道:“殿下不日将迎娶南海凤迎公主,你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喝杯殿下的喜酒!”
“什么?”惊闻此言,刁蛮不可置信地瞪着彩衣,“呆子想跟南海公主双修?”
刁蛮在山中两年学了不少字看了不少书,晓得不少世俗常理,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貂了,自然知道彩衣这句话的意思。在她的理解里,成婚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双修!恋人之间也能双修,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
彩衣没有搭话,刁蛮怒道,“他敢!本刁蛮扒了他的皮!”
兔子在一旁提醒:“听说南海公主不仅长得貌美,更是海里的一员猛将,曾多次带兵打败过鲛国引以为豪强悍无比的虎鲛大军,诚帼不让须眉也!”
刁蛮冷哼一声:“貌美?天下间貌美的人不少,可如本刁蛮这般奇特的却独一个?至于武力,改天找她讨教几招,看谁把谁打得满地打滚!”说完,她又有点不自信地问彩衣,“你说,呆子究竟想不想与那南海公主双修?”
彩衣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这门亲事是王为殿下定下的,殿下纵使不愿意,也必须顾忌着凤迎公主的颜面,不可先自毁约。若是凤迎公主主动取消婚约,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完,彩衣不再理会刁蛮,举步离开。
刁蛮听了彩衣的话,心下一松:“这好办!”
兔子带着浓浓的兴味问道:“你打算咋办?”
刁蛮眯了眯眼,沉着冷静地道:“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兔子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刁蛮:“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这么猴急?”
刁蛮无奈地叹了一息:“不能再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