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伯骏忽然炸湖,付进锵兄弟以为他进岛来犯,急忙带了岛上的守卫前去迎敌。蛰伏在静影岛上的韩柏松苏好顿时欢天喜地,柴伯骏弄巧成拙,反倒让他们在岛上“横行霸道”,方便救人。
柴伯骏速度快如鬼魅,手握宝剑,削铁如泥,又浑身是胆,出招怪异,没什么可担心。韩苏两人在岛上谨慎片刻,发现少有侍卫巡逻,便大摇大摆走出来,正主已走,剩下几个小喽啰,救人绝非难事。
静影岛上,有多处地方,绿树倾倒,凉亭塌损,更有房屋坍塌的,一路走来,石桌石凳都有损坏,颇显狼藉,韩柏松叹道:“那胖子练手劲儿真是什么都不挑啊,逮到什么砸什么,可怜了这好好一个岛。”
两人绕了半个岛,忽然停下脚步,盯着眼前一座小假山,周遭花草芬芳,绿树挺拔,与别处不同,假山桌椅毫无毁坏,韩柏松苏好二人心下一盘旋,当即断定,此处不简单。
苏好绕着假山来回摸索,韩柏松在花草丛边敲来敲去,忽然“轰隆”一声,假山裂开,分为两半,韩柏松哈哈大笑:“果然有机关,我爹肯定在里边。”
他率先跳了进去,两人没走几步,甬道里奔出了一群侍卫,浑身黑甲,只见双目,一个个手持铁棍,威风凛凛,气势摄人。
苏好低声说道:“铁甲铁棍,人多势众,我们恐怕打不过,如何是好?”韩柏松笑道:“你退后,本少爷来了结他们。”他踏步上前,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包,随手打了出去,只见一股白色粉末纷纷扬扬,四处弥漫。
韩柏松立即退回苏好身边,翘首以待,苏好惊问:“石灰粉?”韩柏松摆摆手,颇为自豪,答道:“痒痒粉。”苏好眼里闪出一抹鄙夷,道:“你堂堂一个少庄主,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韩柏松双眉一挑,反驳道:“无毒不丈夫,何况我可没下毒,你也瞧见了,他们铁甲护身,除非大黑影的黑剑,否则刀剑难伤,何况拳脚?再着,你们双阴山柴掌门的作风行事,向来不按章程,简直天雷滚滚,你怎么不去批评他?”
苏好只随口说了一句,便引来他一番驳斥,但也觉得有理有据,一时语塞无言,却见眼前一群铁甲侍卫,一个个丢了棍,解了铁甲,两手齐用,又抓又挠,滚在地上,蹭在墙上,真是丑态百出,更有甚者,解去衣裳,光了身子,两手挠过,抓出了殷红的血口子,遍布全身。
一群大男人袒胸露乳,苏好羞得满脸烧红,立即转身闭眼,怒道:“这还不是下三滥的法子,真是下流。”
韩柏松绕有兴致地观赏着,笑而不答,苏好满心恼怒,催促道:“你还不走,要看到什么时候?”
韩柏松迈步向前,苏好忽然抓住他,道:“你带……带我过去。”韩柏松大为惊喜,苏好向来不拘小节,如今竟羞成这般模样,他忍不住打趣:“你胆子这般小?”
苏好气的踩了他一脚,二十个铁甲侍卫全脱了衣裳,光着膀子,更有甚者,连裤子也脱了,全身只剩一条亵裤,她羞得耳根子都红了,怎么能睁眼看去,却不忘反驳一句,“是你下手太重了。”
韩柏松牵着她一路向前,坦坦荡荡,丝毫无惧,众侍卫虽然奇痒难受,却也不能任由他二人一路直进,一人咬牙强忍,拎起铁棍打过来。
苏好虽闭着眼,但脚下生风,韩柏松松开她的手时,她飞奔向前跑出,听到身后叮当作响,料想韩柏松已抽出腰间软剑,对上了敌人。
她不敢回头,只道:“韩大哥,这里交给你,我进去救你爹。”说着,飞奔逃离。
一个铁甲奋起,其余之人纷纷效仿,捡起地上铁棍,合围而上,堵了韩柏松去路。
韩柏松瞅着眼前一群大老爷们,浑身通红,满脸抓痕,手里虽握着铁棍,仍不住地扭来扭去,真是滑稽至极,他心道:“横竖我爹今日也能安然走出来,小爷且在这里陪你们玩玩。”
他手持软剑,不进不退,眼珠滴流滴流地看着众人,手脚一动不动。僵持片刻,一侍卫道:“去抓那娘们儿。”
韩柏松这才着急,眼见六七人纷纷转身,他收回软剑,扬手一甩,飞出一排鱼鳞镖,刷刷打去,甬道两旁侍卫挥出铁棍,叮叮叮数声,将一排鱼鳞镖打落地上。
韩柏松心急,大手一挥,飞出一个小包,化成一股白烟,散落而下,众侍卫大惊,纷纷退让。
韩柏松施展轻功,踏墙飞去,落在前头,手一横甩出软剑,拦住去路,问道:“身上不痒了么?”经他一提醒,众人只觉身上如虫噬咬,真是万般难受,“哐当哐当……”丢了铁棍,又抓挠起来。
苏好顺着甬道拐了两个弯,并无人阻挡,一路顺畅,片刻功夫,眼前出现一间铁栏房,房里端坐一人,双手双脚皆上了镣铐,连着碗口粗的铁链,末端绑着大铁球,那人听到她奔跑过来的动静,依旧无动于衷。
苏好喊道:“韩大庄主。”那人身子一颤,豁然转身,他五官轮廓与韩柏松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虽显沧桑,却熠熠生辉,的确是银龙山庄大庄主韩惊天,只是头发蓬乱,形容略显憔悴,他惊问:“你是哪里来的姑娘?为何识得老夫?”
苏好当即自报家门:“我是双阴山青林子的女儿,姓苏名好,也是令郎的朋友,一同前来搭救前辈,令郎殿后,很快便能进来了。”
韩惊天沧桑的眼里闪过惊喜的亮光,脸上掩不住喜色,却抱怨道:“那不成器的混小子竟连姑娘也不如。”
两人隔着铁门,苏好四处寻找开关,韩惊天抬手指向牢房外一面大石墙,说道:“苏姑娘,你在石墙西北角连拍三下。”
苏好抬头一看,韩惊天手指之处足足高出她两个脑袋有余,这是付进寇的高度,她自然够不着,当下奋力跃起,攀附石墙,用力拍了三下,再也支撑不住,从墙上滚落下来。
轰隆一声,铁牢打开,苏好急忙奔进铁牢。一看韩惊天身上的镣铐铁链铁球,不觉一惊,韩惊天探着身子,向外张望,不见韩柏松身影,问道:“那混小子没让你带解药进来么?”
苏好这才想起他中毒之事,韩惊天身上系了四个铁球,每个约摸三百多斤,四个便是一千两多百斤,莫说他中毒,即便不中毒,恐怕也难以拉动,她急忙道:“我这便去找韩大哥拿解药进来。”
苏好才出牢门,门口却忽然多出十个铁甲侍卫,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每回付进锵、付进寇兄弟开牢门,总要触碰石墙上的机关,他看得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他兄弟二人食指用力敲击一旁小孔,以示自己人进来,否则隐身暗处的暗卫立即出动。
苏好刚才并没有敲击小孔,暗卫便出来了。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苏好却想也不想,拔出长剑,上前硬闯。此处暗卫手握铁甲铁链,苏好仗剑硬冲过来,七人后退,三人原地迎敌,长重的铁链呼呼甩打而来。
苏好横剑翻挑,出破王剑的扫字诀招式——“北风卷木”,叮叮两声,勉强打落三条铁链,手臂却被震得微微发麻。
时至今日,双阴山掌门诀中,苏好练了破王剑,却只会扫字诀的七招和挑字诀的四招,悟得不够通透,也不好请教柴伯骏,也自知即便请教也是无果的,索性专心致志地只练那十一招。
苏好的长剑比不上柴伯骏的黑剑,出招威力自然不及柴伯骏,若是黑剑,这一招下去,那真真是北风卷地,百草倾颓了,若内力深厚,那三人便会当场受伤。
“绿荷倚很”“杨柳随风”“疏影横斜”的招式在苏好剑下,一一使出,那侍卫不急不躁,似乎有意放慢动作,铁链儿划过的风,也弱了三分,意要窥探苏好的武功招式。
苏好察觉出来,立即转用苏合剑,不过三回合,败下阵来,换了其他武功招式,依旧难以抗衡,无奈之下,只能使出破王剑。
铁甲侍卫围着苏好,观看武功招式,韩惊天心急如焚,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一人对抗十个铁甲侍卫,他既着急又担心,忽然心生一计,自己虽拉不动铁球,却滚得动铁球,铁球滚动,必能扰乱铁甲侍卫心神。
韩惊天推着一个铁球滚出半丈,又推第二个铁球,如此反复,直至将四个铁球都推出门口,他已满头大汗,大口喘着粗气,不禁长叹一声,堂堂银龙山庄庄主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十个铁甲侍卫,三个跟苏好过招,七个全围着观看苏好剑招,这些人皆是武痴,苏好的破王剑一使出来,他们心中自然明了这是一套上层剑法,当即起了窥探偷学的心思,更有三人已经当场比划起来。
韩惊天在身后滚铁球,铁链碰撞,弄得叮叮当当响,他们只当他在身后着急乱动,没一个回头看一眼。韩惊天休息片刻,两手各抵一铁球,拼尽全力往前一推,铁球急滚而去,带动韩惊天手上铁链,将他拖拽而出。
此番响动极大,铁甲侍卫一回头,只见两个铁球飞滚过来,顺势撞到两人。韩惊天四肢都连铁链铁球,两手被铁球带出,双脚却被另外两个铁球困着,整个人摔在地上,颇有四球分尸之态。
趁着众铁甲侍卫分神,苏好心中大喜:“好时机。”她奋起拼搏,宝剑刷刷,出扫字诀的“桃花蘸水”一招,剑锋一掠,割了一人的脖子,随即又使出下一招,“扶藤而上”,砍伤一人的胳膊。
这几招她反复练习,使得极其顺手,攻其不备,竟能杀一人伤一人。到了这情形,铁甲侍卫再无心看招学剑,八根铁链齐刷刷甩向苏好,铺天盖地,如大网落下。
苏好情理之中使出挑字诀中“张良拾履”一招,剑尖一挑,扛住铁链,身形一闪,飞了出去,却不及铁链的落速,肩膀和后背却吃了两记打,疼得她眉头一皱。
见状,韩惊天甚是心疼,他虽没了武功力气,也想帮一帮苏好,这个冒险来营救他的女子。
韩惊天他奋力推动铁球,向前滚去,两侍卫转身,挥出铁链,缠住他手上两条铁链,轻轻一甩,韩惊天整个人飞了出去,又被四肢铁链扯了回来,摔落在地。
“叮叮”一声,从他怀里出掉出一个手镯,滴流滴流地滚向一旁。韩惊天满目惶恐,直愣愣地盯着,脸色铁青,只见那手镯撞到墙壁,“哐当”倒下。
他不顾一切地扑奔过去,奈何千斤铁球,将他困得死死,寸步难行,他着急之下,目光投向苏好。
苏好一对八人,八人武功高强,她早已力不从心,负隅顽抗罢了,手中长剑被铁链卷了出去,自己也吃了两铁链,挨靠在墙边,喘着粗气,离那镯子仅一步之遥,韩惊天急道:“苏姑娘,快捡起那镯子。”
刀剑无眼脚亦然,恶斗中铁甲侍卫一脚下去,那镯子可就碎了。苏好瞥了一眼墙角的手镯,铁甲侍卫的铁链便即甩了过来,她侧身一躲,滚了过去,抓起地上的手镯,却见那镯子中间裂开了,分向两边。
苏好惊讶,道:“对不住啊,韩庄主,这镯子坏了。”韩惊天却松了一口气,道:“不坏,合得上的。”“刷刷……”几条铁链又甩了过来,苏好手里握着镯子,手中无剑,又要对敌,镯子一时不知往哪里存放,情急之下,只能往自己手腕上一套,竟戴了起来,她道:“果然没坏。”心想退敌之后再脱下来归还。
“啪”一声,苏好手上又挨了一铁链,但也捡回来地上的长剑,退回到韩惊天身边,说道:“庄主,镯子我已捡回来。”镯子竟戴在了她手上,韩惊天万分惊愕,揉了揉眼睛,道:“你戴上去了。”
苏好点头致歉,道:“情急之举,退敌之后当即归还。”韩惊天嘴角一咧,笑道:“不必,不必。”
苏好专心对敌,并未听清他说什么,铁链甩来,她举剑挥挡,仍旧是扫字诀的“杨柳随风”,铁链与长剑相撞,铿铿作响,苏好步步后退,气息紊乱。
三招过后,四条铁链疾飞过来,苏好仗剑挡开其他两条铁链,却见一条铁链直劈门面,韩惊天惊呼:“苏姑娘,快躲开。”这铁链落下,她的容貌便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