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好似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合着,这些人把我当成“大体老师”了,难道,我将载入他医学案例?
罢了,权当是为我华夏医疗事业做贡献,为人类发展添砖加瓦了。
身上的疼痛让我根本无法静心聆听,一系列的专业术语就像是故意加密了一样,恍惚中只能听出个大概,说是我的背部受到严重灼伤,然后进行了一系列了不起的手术,最后排什么玩意儿...休克...陷入昏迷一堆逼逼赖赖的话。
“好了,各位同学,现在都解了个大概吧。”
几人异口同声道:“了解了,谢谢老师!”
病房里迸发出热烈的热烈的掌声,这,简直是不当人啊,我特么的到底还是不是病人?
“小王护士,通知家属好消息吧,再留观一天,如果情况稳定,就转普通病房吧!”
“嗯嗯,好的皮主任,我这就去通知家属。”名叫小王的女护士一路小跑离开了病房。
皮主任接着缓缓说道:“小伙子,那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你就说,切记,千万别乱动,要是伤口撕裂,就不好愈合了。”
“我想咨询一下......”话到嘴边再次被打断。
“好了,各位同学回去整理好资料,明天我们开个研讨会,继续深入研究、探讨。”
言罢,眼前各款鞋履消失不见,最终,余下了我一人,孤零零地趴在这冰冷的病床。
此刻我内心暗道:哎......你好歹空调温度给我调高些,我也诚心诚意谢你全家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背后传来的痛感也愈发的明显,叫人安然无法入睡,最后是因为疼到无法自拔才昏死过去。
当我再度睁开眼,已经不在ICU病房了,这是一间独立病房,一张病床、一台电视、一个我,这是此间病房的所有“家当”。
窗外,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麻雀忙碌地在空中盘旋,风钻进房间拂过脸颊,透着丝丝微凉,这是京都特有的昼夜温差,看来,我早已经离开了邯郸县城的落日谷。
终于回来了,不知度了几个秋,此去无几日,却像过一世繁华。
“咔嗒......”
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一个熟悉的脑袋,一双招子布满血丝,虽然脑门上缠着绷带,但丝毫不妨碍我与之相认。
胖子跌跌撞撞弹了进来,猛地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巨大的重力压迫着我后背的伤口,刺激着末梢神经让我的大脑瞬间待机,失去语言功能,除了张大嘴不住地呼吸,别无他法。
“哎哟喂,羊祖宗耶......你丫这是想玩死老子才高兴啊!呜呜呜......”胖子自顾自地哭了起来,猛吸一把鼻涕接着哭诉道:“你丫知道老子为你哭了几天几夜?差一点就把自个给哭走了,你他娘的......”
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抬头望向我,见到我的表情,忙不迭地从我身上离开,随着胖子的离开,刚出窍的灵魂又回到了身体。
“啊这!嗐!瞧我咋把这茬给忘了,有没有碰到你丫伤口......”胖子手足无措的询问着。
“嘶......啊......我要说没有,你特么好意思信吗!”我呲牙咧嘴抱怨着。
胖子一拳锤到我胸口,抹了把眼泪“噗呲”一声笑着说:“嘿嘿,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命大,哪那么容易狗带(go die)!”
“你才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嘶......”后背钻心的疼让人止不住的咬紧牙关,稍稍缓了缓,突然想到,“对了,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最后怎么逃出生天的?”
“这事儿,说来也蹊跷,那天我不是寻摸着看看‘你’的那具骸骨,嘿嘿,那不是皇帝嘛,出于好奇就去棺椁里掏了掏,嘿!你瞧怎么着?”
“能不能痛快点,你是搁我这聊便秘了?”
“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那棺材里连个鸟都没有,寒酸得一匹。我正扒了‘你’丫龙袍呢,谁知道,你丫自个放火,把墙给烧了个窟窿。”
“不是我点的,那堵墙是火药做的,那柄黑白刃是碳刀和硝石,结果......”
“那不重要,关键是你丫为啥让我从墓室的边上走?要不是老子听了你的鬼话信了你的邪,至于会触发那个机关?搞得最后......”
“等等!”听到这,我汗毛炸了。
“卧槽,一惊一乍的干嘛!”
我缓缓问道:“你说是我......让你从边上走的?”
对于胖子所说,让我感到十分惊讶,那时我受重伤,根本没有力气去说话。
“咋啦,你悄悄给我说的,你忘了?”胖子满脸疑惑。
“我和你前后隔着数十米,你确定我是......悄悄说的?”
“我确定啊,你这粗嗓我还......等等,隔着那么远,你是咋做到的?”胖子瞪大眼珠子看着我。
“我......”我顿时语塞。
“不对啊!你咋说的悄悄话?难道......难道和我说话的不是你!”
“我特么......”
胖子的智商属于抛物线,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正处于波谷,不过,到底是谁模仿我的声音将胖子诓骗去触发墓室机关呢?
实在是没力气去纠结这些毫无头绪的事件,我继续问道:“算了,你继续说,再后来呢?”
“再后来那机关破柱子就开始转,射出一堆飞刀,然后不知道是谁给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抱着‘你’的干尸摔了一个倒栽葱。”胖子指着自己的额头说着:“瞧瞧,还好胖爷我脑袋硬,要不就开了瓢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整个墓室发生了爆炸,我抱着‘你’的遗骸被气浪卷起,所以人朝着你开的那个窟窿飞了出去,等到经过你身边时,我就看见咱大伯抱着昏迷的你,之后我就不省人事了,太特么刺激了!”
胖子深呼吸继续说着:“万幸的是救援队伍听到了响,才在山下的暗河发现我们这些人,要不咱不被气浪轰死,都得被淹死,好在他们赶来得及时,但凡晚点,咱直接可以现场开追悼会了。”
听了胖子绘声绘色的描述让我眉头一抽,不由得让人后怕万分,简直像在看科幻片的桥段。
“大难不死,实属万幸,对了,大家都还好吧?”
“还好?要不是从头到尾抱着‘你’的干尸替我‘背锅’,我也得卧床十天半个月,其他人骨折的骨折、脑震荡的脑震荡,嗐......总之死的死,伤的伤,肖桓他们们还牺牲了一个队员,你丫昨天才下了病危通知书,要不,老子七尺男儿至于抱头哭一夜?”
听到这儿,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伯呢?大伯伤势严重吗!”
我们一行人里,只有大伯除了已亡故的孙子冒,只有大伯最年长,也是我最挂念的人,也是出于私心,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第一个便想到了相对年迈的大伯。
“咱大伯他......”胖子支支吾吾含混躲闪着我的问题。
“咔嗒......”
病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门外进来,男人浓眉大眼、双眼皮,下巴一颗痦子颇具特色,神色与我几分相似。
男人环顾四周,最后目光与我四目相对,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球,目光却不带一丝情感,他径直朝我走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爹“李克元”。
自从我独自搬到李家老宅,与他大吵一架后,除了逢年过节我们会见面,其余时间很少有交集,更谈不上交流,最后造就了我们“形同陌路”的父子关系。
刚到病床旁,他便抬起了手,这个动作我见过,他这是要给我吃耳光啊!
我下意识的便抬起右手格挡,胖子更是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我爸,将他锁死。
“叔叔,这是干嘛啊!息怒,您息怒啊!这羊崽子可还带着伤呢!”
胖子的话兴许起了点作用,老爸悬而未决的手,终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最后缓缓垂下。
与此同时,我的瞳孔骤缩,让我背脊发凉、惊恐万分的一幕,出现在我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