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万的黑色卡宴(2005年征收25%以上豪车进口税)在仲夏的阳光中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泽,距离卡宴不远处的两台卡特彼勒挖掘机已经被烧成了废件,人口密集的涌村拆迁现场弥漫着金属燃烧氧化所形成的有害悬浮粒子,它们让天生鼻敏感的霍明捂住鼻子,咳嗽不停。
西装革履、不怒而威的七爷面无表情地盯着距离其7米远的王阳,7米,不多不少。刚刚抽完一根进口烟的王阳对刚刚损失了好几百万人民币的七爷展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在2005年的东来市,在道上请一个人去打群架,单单是普普通通的“撑场”(站在现场看,既不骂人也不动手,若需要骂人或动手时,必须另外加钱,加钱价格因人而异),市价是八十元一个人。
若请未成年的少年古惑仔去“撑场”,价格相对便宜,市价是五十元一个人。
在2005年,一碗路边早餐店的瘦肉汤面只卖2块钱。
罗七凯手下有一百多名按月发工资的马仔,此次强拆涌村,他另外请来了五百号人;这五百号人当中,单纯“撑场”的人占少数,拿着棍棒钝器去真正动手打人反而占了大多数;另外,再算上被涌村土著村民们烧掉的两台昂贵的进口卡特彼勒挖掘机,罗七凯此役可谓损失惨重。
那都是两家无良开发商给罗七凯的“拆迁费”。
“你跟政府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距离王阳7米远的罗七凯抬出了晨光区地方政府,试图吓唬王阳知难而退,不要再插手涌村征地。
原来,在两台卡特彼勒挖掘机还没有被烧成废渣之前,罗七凯已经看到己方的拆迁队已经处于劣势,无力与王阳争锋:
他身后那一众浑身湿透的嫡系小弟,还留在现场的已经不到五十人,他们普遍身心疲累,很多人还带着伤。
至于来自派出所的5名原本偏袒己方拆迁队的警察,已经选择明哲保身,拖延出警的他们不愿再触怒被王阳鼓动起来的涌村土著村民。
“这是人民的天,而不是某一位晨光区地方政府官员可以任意妄为的天。七爷,你吓不到我的......若没有金刚钻,我王阳哪敢揽瓷活?”
对于七爷的劝离,王阳当其放狗屁,他今天确实赢了一手:
罗七凯根本想不到王阳的背后关系如此强大,能让消防武警出现在涌村。
对于王阳的回应,罗七凯的内心燃起了怒火。此时,在王阳与罗七凯之间,静静地立着一个人,正是这一个人让拳法精湛的罗七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乖乖地在离王阳的7米处停了下来。此人三角眼,白染发,白球鞋,中等偏瘦,一身白衣,左手自然地插进了白色西装的里袋。
他是曾把包工头田涛捅进医院的岳龙。罗七凯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刀很快。
“你确定要一条路走到黑吗?你觉得自己真的斗得过我幕后的老板们(开发商)吗?今天,就当卖我一个人情,如何?只要你点头,涌村村民们给了你王阳多少钱,我罗七凯补回给你。”七爷强忍怒火,用平静地语调问王阳。
“不,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王阳平静回应。
“扯淡!你就是想染指晨光区的道上买卖!”罗七凯忍无可忍。
“哈哈哈哈哈哈......”
在王阳放声大笑之时,阴狠冷酷的岳龙缓缓地抽出了一把银色的短匕首,短匕首的锋刃在仲夏之阳光中反射出夺目的光芒,匕首的主人岳龙两手下垂,一言不发地盯着罗七凯那双穿在脚上的黑皮鞋。罗七凯不敢动。
“我记得,在我王阳混迹于道上的第一年,15岁。那时候,七爷已经是道上响当当的大人物,那时的我视你为榜样。”
“进入新世纪后,你走下坡路了,晨光区的各股道上势力如今已经不再唯你七爷马首是瞻!你所奉行的那一套‘道上规矩’已经不合时宜,你却表现得浑然不知,还自我感觉良好!”
“最近一年,我王阳在南郡区混得风生水起,而七爷你却整天想着如何漂白身份,去当一名普通富商......你有没有问过你身后的这一群曾经跟随你刀头舔血、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愿不愿意跟你一起漂白?”
“七爷,你过气了。收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