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栀太能惑他心智了。
圣洇流早觉出这点来,却不知已经惑得这么深……也还是舍不得放下手。
他收拾自己心情,从狂乱到平静。
“殿下。”怀里人是笑颜,若天边瑰霞,日出千里。
太阳原不该是比女子的,但娇栀打破了这个世俗印象。
眼眉星月,一笑,彤云日出,滟滟光千里。
圣洇流忽而一怔。凤目流转竟含一分凝重之色。
“殿下,你要是感动,就别打我了。”
“你也忍心打我的,对不对?”娇栀见圣洇流发怔,忙道。
感动么?
她那样依恋他,他是感动的……
圣洇流看她那期待的小表情,不觉心软,反而好笑。
栀儿,无论做什么,都那么可爱。
他笑,笑意并不达眼底,“栀儿贿赂了孤,孤自然也给你放放水。”
“你还不满意?”
这小人儿还微嘟了嘴,不满他的不干脆,“就不能直接开闸么?”
圣洇流被晃着手臂,娇栀双手抓他一臂,密银链泠泠响。
圣洇流一指勾过链子,将娇栀拉近。
娇栀笑得无邪,自己到他耳边小声说话,她说:“好不好嘛。”
她真以为是玩闹么?
圣洇流轻抚她乌发,道:“好,给你放水开闸。”
又道,“再这般下去,别说闸门,就是涞江坝也拦你不住…”
“嘻嘻。”娇栀笑得张扬,“都是殿下惯的!”
“是,你说的不错。”圣洇流也笑起来。
就是他惯的,他也就是要惯。
这一刻是陶醉于张扬的欢欣,但心底又定一个剜心的局。
可若是结果不如意,他真能下得去手么?
这指间乌云缎,揉乱锦绣衣。
娇栀梳子早落地。
圣洇流恍惚清醒,放娇栀于床,道:“你先歇息。”
他捡起梳子放在梳妆台上,那妆台也是向天衣坊定做的…才送了来。
馥姝进来时圣洇流已走,只听见帐内有刑杖声音。
她慌忙进来,只见刑杖打春凳。
裹住了棉布而已。
她长舒一口气,又见娇栀在床榻坐着,对着妆台方向,呆呆的。
馥姝唤,“姑娘,你怎么了?”
娇栀回神,闷闷道:“殿下本来抱着我,抱了许久,但是后来突然把我放下自己走了。”
“我都来不及问…他走的真快,逃也似的。”
馥姝细想了想,又惊疑看娇栀,上下打量一番看衣裳都好,这才放下心来。
她觉得有必要告诫姑娘。
便压了声音到娇栀床边,道:“姑娘,别的事你都能由着殿下,都得顺着他,但这…这事千万不能做!”
娇栀听不懂,看她:“你在说什么啊?”
馥姝:“……”这让她怎么讲……
馥姝想着措辞来解释,还没想好就被娇栀打断。
“交代你的做好了?”
馥姝只得先回话,道:“是,柳恪不出您所料。”
娇栀点头,也是心思重重。
馥姝还想把这个重要的事和她说清楚,但是娇栀又明显不太想听。
“我要睡一会儿,叫那几个人进来伺候。”
“…是。”
馥姝叹气,姑娘这样天天睡觉的主儿,也是不会开窍的!
可太子若是强来呢?若是诱骗呢?
馥姝又担起莫须有的心,她也指望娇栀活久些,这样她才能活久些。
现在一无名分,二无势力,要是在……那不是惹火上身么。
再者说了,男人的宠爱是最不可靠的。
为了避免往后痛苦,现在还是给的越少越好。
给的少,男人才知道珍惜,给的多,全都轻贱…这世道人心,不就是这样恶心么。
馥姝又多操了一份心,往后更精心地盯着娇栀了。
是夜。
昏然灯火,娇栀觉得头晕,扶住头,却只听见几声微弱的银链碰撞声,她挣扎着睁开眼,就看见圣洇流放大的俊颜。
她迷糊着:“殿下,为什么不睡觉?”
说着又蜷进他怀里,合了眼睛。
“孤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娇栀懒懒问,语气含糊着,总觉困得很,依旧抱着圣洇流睡觉。
“刑帐。”
娇栀没怎么在乎,“殿下怎么又提这个,又不用给他们看了…”
圣洇流:“……”
她听见圣洇流没说话了,问:“殿下?”
“栀儿,你到底是谁?”圣洇流的声音自上传下来,平白给人威压。
娇栀睁开眼,仍是迷茫。
迷茫过后,看清了圣洇流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更迷茫了,还道:“殿下,别闹。”
圣洇流这回没有停顿,略微冷漠的语气:“到了这儿了,还不说吗?”
“你当日被俘也该听说圣营的刑帐,这一百三十多种的刑罚由不得你不招!”
娇栀听了这话狐疑看去,刑帐之中,满目阴冷刀器,有的还凝着洗不及的已累积晦暗的血痕…
在烛影下,显现血的赤色与腥气。
娇栀咬唇,终于惊恐尖叫出声,喊道:“殿下你怎么了!你说了你喜欢我,你不该这样!”
“你不能这样!”
圣洇流依旧面无表情,看她泪雨滂沱亦无半分触动,仍抱着她向里走。
娇栀不住挣扎,却也在其钳制下未能逃脱。
“栀儿,这是拶刑用的竹棍,将手指放进竹棍间隙,两侧人抽绳拉,将骨头生生挤断,要不要试试?”
“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娇栀不住挣扎,心口起伏。喘气都不匀,头先是晕后是疼,似钢针插入脑髓,又兼失声尖叫,耳鸣不止。
但圣洇流却还强抱着她向另一边刑具走去,道:“这是梳洗之刑用的钢刷,只是粗得很,不甚精致,若是用在栀儿,定要重造一副。”
“我不喜欢你了!”娇栀头疼得紧,所见皆是触目惊心。
她狠狠瞪圣洇流,被制住的手掐圣洇流手心。
圣洇流无视,又到一个木架旁边,那木架上有一支莹白如玉的短笛,只是纹理细腻却渗着血色。
“这是一枚美人骨,”圣洇流顿了顿,敛眉一扫,看娇栀几欲晕厥,却还说了下去:“是南夷的女刺客,以十二根钢条钉入体内,折骨数十,只取锁骨或腕骨,以工匠制骨笛,据说军前吹奏,可安军魂…”
“你也知道,孤素来不信这些。”
圣洇流把玩骨笛,“若是栀儿…取之美人骨,孤定夜夜吹奏,以此寄情。”
“你…你…”娇栀头越发疼痛,意识渐清渐浑,而眼中惊痛愈发浓重,喘息艰难。
“怎么,你还不肯说吗?”圣洇流俯下头来,却不正视娇栀眼睛,冷冷道:“你是燕国细作,还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你受命于谁?又来此做何?”
圣洇流话语一厉:“到孤的身边,究竟图谋什么!”
娇栀只哭喊不停,“放开我!”
“不见棺材不落泪,非逼着动刑,你才肯说吗?!”
圣洇流勃然大怒,又转瞬轻声道:“那里有个刑椅,你先坐上去,尝上几道刑具,再看看骨头究竟能多硬吧。”
那刑椅,远看不过是一寻常扶手椅子,实都是以精钢制造,内藏机关的凶险之物,扶手处藏有刀片,用以放血,也用之将人钉在椅上。
靠背处藏以钢绳,正用以勒杀。
说着,便向刑椅走去,娇栀对他又踢又打,银链哗哗作响,却未能脱开半分。
“你放开我!放开我!…呜呜…殿下才不会对我这样,他不会!他最疼我……你不是殿下,你不是!”
圣洇流皱皱眉,却被娇栀冷不丁地咬了手臂,一时怔痛,恍惚回到幼时,被野狼扑杀一样的钻痛。
娇栀顺势落到地上,晕昏过去。
夜阑上前准备带军医给圣洇流看伤,不想圣洇流更惊慌于娇栀,立马把人从地上捞起来。
夜阑见圣洇流抬手示意,赶忙过去。
圣洇流手上蹭了点血,袖子也洇了点血。
军医过来,暗卫开了窗户,拿扇子驱散帐中迷香。
“殿下…臣先看伤……”军医见圣洇流抱着不撒手,还以为就娇栀摔着了。
谁知圣洇流也不让他看娇栀,自己抱着人去了主帐。
军医未得明示,只得也跟着。
圣洇流半夜将娇栀抱走,本来就叫主帐侍女惊疑,这下带着血迹和军医回来,都是惴惴不安。
馥姝挽起床纱,圣洇流却是把娇栀趴着放在床上。
馥姝不敢多问,见圣洇流去一侧治伤,这才小心去床上探看。
就……这里,怎么就染了血?
她心里一痛,就见圣洇流又过来,忙就收拾心情,装作镇定。
这太子口口声声喜欢姑娘,却原来,还是人面兽心!
“殿下,你胳臂的牙印过深,还要再服一帖煎药才行。”
又小声啧啧,“这是吃的什么,牙口这么好…”
老军医这个年纪多是消受不得山珍野馔,嫌弃难咬……所以看到这牙印,都有一种羡慕意味在其中。
馥姝听着,又觉姑娘可怜,太子做那样禽兽事,姑娘才会这般拼死反抗!
“行了,把药给孤,你们下去。”
他正要给娇栀治伤,却感觉有人没走,一回头,果然那陈国战俘不动。
馥姝要留不敢留,犹豫间就错了时机,被圣洇流盯了个正着。
她硬着头皮道:“请殿下怜惜姑娘,她尚不知事,经不起这等情事。”
圣洇流皱眉,他怎么听不太懂?
“快滚!”
馥姝只能滚了。
圣洇流小心给娇栀揭开裙子,那时刑帐地上正是散落的柳叶刃……
可不就扎了一屁股么……
他仔细检查,还算是运气好,都没扎深,浅浅的刺入或划开而已。
就是得小心留疤,这至少一月都得忌口。
圣洇流坐在榻沿,眼中满是痛惜,他也心疼。
胳臂也还隐隐作痛。
“栀儿,”他伏在她身边唤,又笑,“好厉害的牙!”
他这回不须祁原置喙,自是与自己作赌,赌下情,赌国运。
以依兰香浸水涂洗地板,再以鲸烛燃烟诱发,让娇栀陷入昏沉——分不清梦境现实的昏沉。
狠下心肠抱娇栀去刑室,以至于他质问时不敢去看她氤氲的眼睛。这场试探,不仅探她是何图谋,还试探是否情深缘浅。
他在她面前属实是心志不坚…她一入怀,他就对之说不出一个不字……
娇栀是他命轨里的异数,是难预判又难控制的。
但他毕竟是太子,他从无弱点……原来喜欢的人也会变成牵制自己的人。
而这一个牵制自己的人,又不能杀,不能狠心拔除……
他似乎觉察到祁原的所说非虚,但此事不关家国,也非娇栀之过,是他定力不够。
所以设此诛心局,本指望叫自己死心。
她将此判为现实,必与他隔阂。若不隔阂,也有伏谋细作之嫌。
若她将此判为梦境,对他无嫌隙,也是反常,他自己也会存猜疑。
左右都是绝路。
但他总觉有绝处逢生之路…
娇栀是否是细作于他已无太大干系,他探的是她的心,总不能留一个时刻伏谋暗杀自己的人在枕边,这样一个人,真的又是真心喜欢么?
那么如果不是,又何必容娇栀活着?
在第一天,查出密银之时就该斩了。
他想将她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
好在,好在栀儿从不叫他失望,更叫他惊异。
她在最后关头将“他”否定,如此认定为现实,则有人冒充他,无嫌可究…但却咬了他一口,睚眦必报。
圣洇流轻笑,有一点释然。
抚摸娇栀脸颊,看到微皱的眉头。
“栀儿,孤再不疑你了。”
反正也下不去手,就这么圈养算了。
密银链加身,她总归是逃不脱的。
轻吻她前额,圣洇流在床沿也趴着睡下了。
“姑娘醒了!”
娇栀睁开眼,只见绣帐的纱眼细密,太近的距离几乎看得见对边妆台的纹饰。
她翻过身想坐起来,就牵起一阵痛楚,馥姝忙过来按住她。
“姑娘,您身上有伤,别乱动的好。”
床帘边上流苏晃动,密银链依旧清脆声响,也像是那昏暗刑室中,银链的声音。
她不由如前般尖叫起来,回想都已经吓住,想将被子蒙头躲在床里。
这般又是牵动伤势,叫得惊吓之外更添凄惨。
“栀儿,又梦魇了么?”娇栀狐疑,似乎有些风声鹤唳的敏感疯癫,偏头去看那个声音的主人。
却见圣洇流一身白玉锦袍,紫金束冠,正向床边走来。
往日,娇栀见他恨不得立时扑进他怀里,而现在却似见了鬼一般,尖叫更甚,泪珠大滴大滴地坠下来。
“姑娘,姑娘怎么了?是殿下呀,姑娘!”
“他不是殿下!他不是!”
娇栀抓起面前的镂金枕便朝圣洇流砸去,“你走开!你走开…你…我不要看见你!”
那镂金枕正被圣洇流接住,挥退了侍女,看娇栀惊惶过度的神色对拿他东西砸他的行为很是包容,也未生气,只抓着娇栀想要和他拼了的一双手,不叫它们行凶,哄道:“栀儿,你怎么了?”
娇栀被他抓住双手,一时被动,泪湿面容,疑惑地似要求证地看向他:“你,你是真的殿下?”
圣洇流好笑,笑颜是平素的温和爱意,“孤不是,还有谁是?”
“…殿下。”娇栀怔怔,蓄满的委屈,一下倾泼出来。
她慢慢偎进圣洇流怀里,“有人冒充你,把我带到一个好多可怕东西的地方,他要杀了我!殿下,他要杀了我!”
“栀儿乖,没有人要杀你,这都是梦。”圣洇流耐心安抚。
“不!”娇栀肯定得凶狠,道:“我还咬了他一口,就在右肩上!”
又似想起什么般,一把拉下圣洇流右边衣服,锦衣华服下,皮肤白玉无暇,根本没有咬痕。
圣洇流又板着脸道:“都说是梦了,别闹了,大夫叫你好好休养。”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休养?”娇栀抓到关键词,“我为什么要休养?”
“你不记得了?你和侍女们玩蒙眼抓人,撞到床头上,而后摔在脚踏处,那时主帐正在添置物件,有一二洒落的珠针…”
圣洇流说着自己都笑了,还安慰似的摸摸娇栀的头,“下回可不能这样贪玩了,连孤都不认识了。”
娇栀错愕。
这不是当她失忆,这是当她是傻子啊。
她看向圣洇流,“我为什么要玩这样费力的游戏?”
圣洇流:“……”
他咳了咳,叹道,“栀儿那时神情抑郁……是孤不好,竟纵你这样遣怀。”
一本正经地扯谎。
“那为什么伤的是那里啊!”娇栀气红了脸,想她那顿刑杖终是以这种形式还回来了!
圣洇流在一旁忍不住大笑。
“姑娘该换药了。”两个侍女端一个药案上来,轻放下后,都退了出去。
她们来服侍换药吗?怎么就走了?!
娇栀不解。
却听圣洇流道:“这等大事,孤不放心她们做,所以,孤来为你换药。”
“这…”娇栀局促,咬唇道:“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圣洇流轻声问,见娇栀偏了头,又笑几声,解了她头上纱布,碰到架子的伤口不算太深,在药罐里沾了药,道:“有点疼,忍一忍。”
娇栀却不屑,“再疼有我摔的时候疼吗?”
“呀——轻点。”娇栀对后一句话后悔,眉头皱的几乎能打结,她记得那夜睡得早,空气中有股常人不易嗅到的甜香,那时圣洇流不在,她生了困意,草草洗漱后便睡了。
睡得不甚惬意,有些昏沉。
原本她喜欢抓着圣洇流的胳臂或在偎他怀里睡,而那一夜,她简直睡得不得动弹……半昏半醒地睁开眼,又是那样真实那样可怕的场景,但若不是梦,圣洇流为何要对她如此?
想着想着,头又疼得厉害,那梦境的窒息感又扑面而来,想尽力睁开眼睛,却只是更快合上的昏沉黑暗…
圣洇流还是试探她。
不愧是圣国太子,他是不能轻易被摆弄的。
若不是当时她拼着一点清醒从圣洇流怀里落到柳叶刃上,圣洇流是不是真的就要真要杀了她?说不定还自我感动,觉得伟大,是杀心证道呢!
她这样地弃卒保车,这样苦皮肉失颜面……也就换了圣洇流一句“再不疑。”
她可不信。
现在,也该叫她还回来了。
圣洇流将娇栀背后薄被盖好,静静看她一会儿,直到前帐来人唤才去…
而娇栀在他离去后缓缓睁眼,星目斜睨,似有嘲讽笑意。
馥姝进来,面色担忧又惊惶,“姑娘,殿下对你…”
“对你……”
她有些说不出口,娇栀的伤都是圣洇流经手,她也不知真况…只能干着急。
娇栀最不懂馥姝说这些她听不懂的话,往常她都当没听见,这次她正好有空,便问:“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别只说一半。”
“姑娘,为了姑娘好,让馥姝看看您的伤…”
馥姝不待娇栀应允就到了床榻边。
伸手便要揭被子。
娇栀本该呵斥,但见这小奴婢担心不作伪态,就话慢了一刻。
馥姝小心揭开被子,又慢慢掀起娇栀裙子。
才舒一口气。
原来是误会太子了,竟然只是皮外伤…
可这种地方怎么就弄出的皮外伤!
这还是个禽兽啊!
“你想什么呢?”娇栀疑惑,“你怎么想的和旁人都不一样,这怎么了?”
馥姝不言,她见过太多禁脔宠奴被离弃,娇栀虽美,但禽兽是不懂怜惜的……怕是也会红颜薄命。
娇栀红颜薄命,她也就无命!
这么一来,看娇栀眼神都带了悲哀。
娇栀:“……”
她已经惨到这个地步了么?
到底是伤成什么样了?
“快拿镜子来!”
“让你查的天邪,如何了?”
圣洇流召见暗卫,那人跪地道:“天邪现在留雾山,九清山剑宗,玉虚子,道教密宗,还有南夷诸派都在,据说是有关……有关姑娘。”
“继续说。”
“姑娘确是天邪师妹,是否为燕国凰裔虽然是不明,但留雾山与天邪似乎很是重视……”
圣洇流皱眉,又听他道:“属下推测,姑娘就是天邪亲妹,但是姑娘不知……”
圣洇流不耐烦,强按住烦躁:“说下去。”
“唯有这般才有可能得幸于殿下,没有人能装得天衣无缝,除非她当真一无所知,只是为人利用。”
那暗卫听见上首在笑,心里不解。
“回去再学五年。”圣洇流冷冷地。
暗卫:“……”
他分析得不对吗?
夜阑把那人带走,不怪这人说不对,这姑娘本来就是个异数。
而圣洇流伸出左臂,锦袖下白色绷带微透出血迹,可见是拼了命咬的,再深一点儿只怕都能咬穿骨头!
他家娇栀真是个小野猪。
就是记性不太好,怎么说是右肩呢?
圣洇流想到这儿不禁笑了一下,栀儿实在聪慧,所有的所有都在最危险的边缘止步。
所有都恰到好处,唯一她自己未料到的怕只是落地时未看清柳叶刃……不过也好,她下不得地也就消停,总能太平一阵子了。
只是天邪是后患。
他是能容娇栀,那么就让这个所谓天邪代她去死吧。
夜阑俯首听令,而后看圣洇流一眼,还是依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