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吧。”
庄环翻了个身，意识到自己清醒了，便晃晃悠悠地坐起身来。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那三个人站在一起，围成一堆在商量着什么。
“喂。”他嗓子发干，发出来的声音是他难以置信的嘶哑，“几点了。”
张复与从圈中抽出身来，看到庄环醒来先是一愣，“快天黑了，怎么也得傍晚了吧。”
“我头疼。”庄环想要动动身子。身体异常的麻木，可能是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睡觉睡的，特别是胳膊，又疼又麻，撸起袖子一看，又多了几个针眼。
左傅涵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他身边，给他递水，“省着点喝，我们带的水，不多了。”
“得赶紧想办法出去了。”施恩的神色很凝重，抚了抚下巴。
这让庄环猛地打一个机灵，他突然记起梦中卫羽的一句话，施恩也不是普通人。
他有些混乱，梦中的种种，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他虚无的一个梦而已？
“我们的下一层目标层，是HEAL我国分公司的中心楼层。HEAL会议室，还有记录HEAL公司在我国的发展规划和重大项目的资料库。”施恩拿出一沓纸质资料来，看来是腕带已经完全失效不能用了，“纸质资料不能提供路径规划和具体定位，我们得小心点。要是休息够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尽量快速完成任务，不然都得死在这儿。”
“你的针剂只剩下三支了，可得好好撑着点，不然，我们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等死。”张复与也是嘴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损一下庄环。
“救命。”庄环清清嗓子，已经好很多了。
“事不宜迟，我看他也醒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左傅涵显然是在这鬼地方呆够了，战术背包已经安稳的躺在他背上了。
“庄环？”施恩莫名笑了笑。
“走吧，走吧。”庄环将衣服扎在身上，只穿了件背心。
怎么越往下进行任务，衣服越少呢？
张复与将手里的背包扔给庄环，自己捞起另一边还在昏迷中的玉生烟，“这小子真轻啊。我们赶快吧，恐怕这家伙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
玉生烟睁开他绮丽的双目，淡淡的金白色从眼眶中溢出，随着迷茫飘远，萦绕在他身旁。
“醒了？”庄环自嘲似的笑笑，有气无力地倚回墙上，“你大概是醒的早了些，再晚些，你应该就能看见我断气了。”
他并不懂庄环在说什么，只是歪歪脑袋，疑惑着。
“自己看吧。”庄环仰仰头，示意玉生烟看去。
这是一个昏暗的空间——即使在二人的眼中一览无余。
房间里的事物全部都在特殊的光线下，弥漫一层淡蓝色的雾光，点片状的血红溅开其中，毫无规矩的发散着。模糊的黑影在其间横亘着，大约那些血红便是从中逃窜而出的。
“最后一个。”庄环没等玉生烟有所反应，便迅速地捂上他的嘴，反身将他夹在自己的身躯与墙之间，拽着他顺着墙体蹲下身来。
只听庄环身后一阵扑棱声。也就是一阵，那声音很快便消失了。
之后便是物什在地上轻轻摩擦的窸窣声，玉生烟可以听得出来那声音在不断地靠近，就在他的耳边。
随着那东西的接近，其身影也便渐渐暴露在他的视野中，是一只融合了人与蜥蜴特点，还长着骨质翅膀的，说不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鸟人。
身形的结构特点是完全复刻人类的，而皮肤上覆盖着密密麻麻表皮衍生的角质鳞片。玉生烟看清那张外凸的巨脸，泛着冷绿光的眼睛，正一刻不停地扫视着他。
那鸟人停在一定的距离之外不再向前靠近，像是被定在原地。连刚才不断打转的眼珠子，也似瞬间被冰冻住一般。
局面忽然就这样僵持住。
“他，在看我……”玉生烟大着胆子吐出几个字，手下紧张地攥紧庄环快被血浸融化了的背心。
“别害怕。”庄环安抚似的拍拍玉生烟的肩膀，“别乱动，我会解决掉他的。”
庄环话音未落，那鸟人如同发了疯似的，猛地直挺起身子，梗起脖子，尖声嘶鸣起来。一时间玉生烟被这声音刺激的，差点反胃吐出来。
它身上的那些鳞片，竟不是和他的身体完全贴合的。在它被触怒的状态下，身上的鳞片也尽数立了起来，露出覆盖在鳞片下的鲜红的交错纵横的肌肉组织，就和鱼鳃差不多，那些组织还隐隐跳动着。
嘶鸣过后，就是它的进攻。
它张开骨质羽翼，整个人占据了玉生烟所有视线可触及的范围。长着尖刺的爪子，便随着身体的前扑而伸向庄环。
“你！”玉生烟反应不及，连忙推开庄环。
庄环也没预料到这傻子，就这样一把把他给推开了，本来的计划只好顺着玉生烟的动作变了形。他眼疾手快的再次把玉生烟拉回自己怀中，保护起来。
玉生烟急了，“你为什么不躲开！”
那鸟人动作并不连贯，甚至还有停顿半刻，要趁这个停顿的时刻跑走完全不是不可以，干嘛要非站在原地等死呢？
“等时机。”
庄环的话语被淹没在几声枪击声中。
随之便是子弹被鸟人鳞片弹飞时，发出的铁质器物碰击声。
玉生烟看得分明，子弹在鸟人鳞片上迸溅出的火花，刹那间而逝。
也就是下一瞬间，鸟人更为恼怒了，浑身骤然一抖，羽翼便如同一个个的细小刀片一样，被它向周围射出，嵌入墙体地面之中。
庄环闷哼一声，玉生烟看去，他的后背满是细小的骨质羽，插在他的皮肉之中，往外渗着丝丝点点的血液。
“疼吗？”玉生烟有点慌乱，不知所措。
明明能跑，明明能躲……
“别说话，等时机。”庄环也不在乎后背上的伤口，只是低低埋下头来，也捂住玉生烟的头颅，继续贴近墙壁，用自己的身躯建造出一个安全区。
又是几颗子弹的射击声。这次的子弹正中鸟人准备嘶鸣而张开的大嘴中，那伸长可达一米的殷红的舌头。它在空中招摇几下，变松软无力的掉落，挂在空中。
这次鸟人是彻底的震怒了，翅膀再次发射出骨质羽。它的翅膀只剩下两个灰暗的支架。
于是，它渐渐开始膨胀，冷绿色的眼珠子爆红，瞪出巨脸，肌肉组织像是具有生命的藤蔓一般，不停地竞相攀比着膨大，互相压制向外伸展蔓延，鳞片与皮肉所连出被挣断，爆出，射向四周。
“左傅涵！开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