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我不太确定，但是特别行动小组就那一个人工智能吧。只要是在行动小组总部发生的事情，它都知道。”张复与接着说道。
“人工智能的名字叫作天兰，是由佟胜裕所主持的电子科技研究组所研发的。”施恩补充道。
“佟胜裕的！”庄环惊诧道，“它跟我说它很崇拜陆明知啊……佟胜裕的，那肯定是被佟胜裕控制的啊……很奇怪。那坏了，这不是无论陆明知要做什么，佟胜裕都知道了吗？”
“应该不会。陆明知没那么笨，他肯定知道这一点。他能让佟胜裕知道的，也只是他想让佟胜裕知道的。”施恩思考后说道。
我懂了！小丑竟是我自己，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被利用过来利用过去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到目前为止，自己在陆明知操纵下所做的事，都是给佟胜裕下套呗！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还觉得陆明知多少向着自己……
又是一阵脚步声渐近，左傅涵逐渐从下方出现在庄环视野范围内。
左傅涵看到庄环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也是一怔，随即转移视线，“下面的尸……”
“事情！”张复与字正腔圆的大声说出来，盖过左傅涵的声音，“事情，咳咳……陆长荀还不知道呢！记不起来了，你解释清楚，你继续，你继续。”
左傅涵脑子不太灵光，顿时不敢说话了。
“没事，就是，陆长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张复与站起身来，挡在庄环身前，满脸微笑逼压左傅涵。
“哦！那个……对，下面的尸……事情！”左傅涵听着张复与着重说的词，连起来，反应过来，“我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施恩仰起头，对着左傅涵摆摆手，“不急，先休息一下，等玉生烟醒过来再说。”
庄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叫什么！我好像没告诉过你们吧？”庄环转头看向施恩问道。
庄环的确没有告诉过他们，是玉生烟在庄环救他出来时自己说的。
“他……”自己说的啊。左傅涵还是不明白张复与想要干什么。
他明白庄环似乎是又失忆了，然后呢，他们现在是要做什么，隐瞒吗？隐瞒真相，隐瞒李廷文被他刺死的真相，隐瞒王书烨和李银烛坠楼致死的真相？
“我听见了！”张复与再次大声说，盖过左傅涵的声音。
他刚才扯谎说玉生烟从昏迷到现在，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名字说出来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就怎么知道的呀，你是不是睡傻了，你赶紧再睡一觉吧！”张复与再次编了个谎，来掩盖上一个谎。
像是一个连环。绷断一个，紧接着便全面坍塌。
妈妈的……肯定有鬼，自己是因为病毒才知道的，难道他们身上也有？对了，自己当时好像叫他的名字来着，被张复与听见了？应该是这样吧……
张复与见庄环不说话了，沉呼一口气，“你再睡一觉吧，休息休息，等玉生烟醒了，我们就走。”
“施恩，左傅涵，都休息休息吧。都累了。”张复与坐回刚才的位置，对着二人摆手，闭上眼。
他也累了。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但他相信他们之间的矛盾，绝不是不可以化解的，他们之间不应该有隔阂的。
只不过，现在再说什么也都无用了。
“休息休息吧，左傅涵，有事等会儿再说。”
张复与听见收拾物品的声音，还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行啦，别再想了，乖，睡吧。”
还是施恩对左傅涵说话的声音。
“左傅涵？”
“左傅涵，左傅涵？”
张复与听到这几句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睁开眼睛，起身去看看什么情况。还没等他彻底站起身，看到左傅涵时，便听到一阵抽泣的呜咽声。
“施恩……我真的是一只狗吗？”说话断断续续，极力抑制轻洒而出的哭声，“我，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不是的。”施恩蹲在左傅涵身边，见状直接把他揽入怀中，“你不是谁的狗，不是谁的跟屁虫。你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忠实的朋友。你是最勇敢的人，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了。”
庄环怔怔地看着被左傅涵浸成暗色的地面，始料未及。
伴随着这抑制的哭声，有什么事物好像从他的脑中破茧而出，在思想的暗处蛹动着，依附在大脑的表面。
他好像记起来了，从他出生后睁眼的那一瞬间开始，所有的记忆，他都记起来了。
父母两张大大的脸，紧紧贴着他，明明那么温馨的笑容，被这距离搞得十分诡异。他获得的第一张奖状——突然变得崭新，如此清晰，他还有点不习惯。他封死的车祸的回忆，这场车祸使他失去了他的亲爱的弟弟，庄梧。
第一次看见沉默寡言的施恩，站在教室内侧的玻璃外，面色沉静的望着他，之后毫不留情的将头扭开，另一边，左傅涵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
被吴风吟打晕。
一次自杀的回忆。他混沌地泡在温水中，仰头看着天花板，也许眼角噙着的泪，也堪堪顺着脸颊滑入温水之中了。
之后便是，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做他人生中第一次的演讲，主题是爱国。看到卫羽堵住他的去路，居高而下地蔑视他。
他遇见井汀了，她站在走廊的灯下，仰起小脸，笑着说，你的演讲真不错，你的人也很不错，我很喜欢你。
再到后来的太阳活动爆发，疫情爆发，遇见王书烨、李廷文、李银烛、安山……遇见游目，遇见张复与，遇见陆明知……都回来了。
尘灰掩盖的物什，终于再次得见天日。只是这样明晃晃的，让他胸脯钝痛。有些事，还不如忘却。
“庄环。”
庄环被唤回现实。
“你……”
庄环摸摸下颌，还挂着一颗莹滑的的玉珠，“我没事。”
他看见施恩已经心情平复了，“我都记起来了。所有的，甚至是我第一次睁开眼睛。而且都好清晰，我的视角一直在变，很怪异。”
张复与的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都记起来了，包括刚才他发疯的时候吗？那他刚才机智那么久，都白发挥了？
施恩与左傅涵面面相觑。
“我的弟弟……”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还是把眼下的事情做好比较要紧。”庄环豁然开朗，他极为放松的露出久违的笑容。
左傅涵偏着脸，似乎有意掩饰着什么，附和着重重点头，“对。过去了就过去了，既往不咎嘛！咱们休息吧，还是。”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下的事物，换个角度，准备小睡一会儿。
施恩没说话，而是在观察庄环，看了一会儿。庄环已经躺下睡觉了，这才收回心神，着手于自己的事。
“对了，李廷文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庄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没人应声。
还是彻底遗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