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鸟人连子弹都穿不透,它还能有什么弱点!
子弹穿不透……子弹只是穿不透它的翅膀。
每次施恩与左傅涵开枪时,它总是迅速收回一只翅膀挡在身前。说明,它在用翅膀挡住身前脆弱的部位。
在近距离的打斗中,庄环或多或少已经看清了它的全貌。
身体的形态更偏向于人,一些部位更偏似于鸟。头部与身体比例很怪异,脸上长着坚硬的喙,身体上胸前的肌肉极其发达,带动翅膀的扇动。有四肢,上肢像人类一般,手部是五指的鸟爪,下肢则完全和鸟类似。
它来不及收回翅膀时,则故意躲闪躯干位置,首先保证躯干不受攻击。
躯干。庄环粗略看了一下现在所处的位置,自己可以向后退几步,放慢动作等待鸟人的进攻。当鸟人俯冲进攻时,自己快速躲闪,闪至鸟人背后,利用军刺刺穿它。
“庄环!”在底下的施恩叫道。
左傅涵在黑暗中根本摸不清,上面的庄环和鸟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千万别过来,我自己可以!”庄环往后退几步,贴到墙上。
对面的鸟人看出庄环的破绽,抓住机会收起翅膀向下俯冲,转眼间便来到庄环面前。
正着庄环的棋。
他一滚身闪过鸟人的攻击,来到鸟人后方。
不过庄环这才看到鸟人背后全是鳞片,他不把握用军刺刺入能一击毙命,只好随机应变给了鸟人一脚。
鸟人被这一脚踹到墙上,正好脑袋撞墙。应该被砸的七荤八素的,被砸后第一时间不做任何反应。
庄环瞅准机会接连在鸟人头上补了几脚,有极为粘稠的深红色液体流出。
随后他揪着鸟人的翅膀使它反过身来,在身上补了几刀后,确认它死亡才敢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庄环!”左傅涵距离他最近,听到这边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敢靠近,“你没事吧。”
在昏暗的环境中,庄环神色不明,“别乱喊。”
“陆……哎呀,我说不出口。”下面的施恩几人也上来了,左傅涵不愿意搭理他,退到一边去了。
施恩来到庄环身边,蹲下身子,很是急切,“你没事吧……陆长荀。”
“他肯定没事……”李廷文语气有变。
他缓慢地走上楼梯,脸色在摇晃的手电光下显得忽明忽暗。
庄环脑中突然晃过他的名字,“李廷文……”
李廷文走的很慢,一步一顿,终于走到众人所在的楼梯平台上,猛地抬起手电照向庄环的脸。
“他……到底是谁!”他质问道。
“能不能别再骗人了,施恩。从进入特别行动小组到现在,你一直在骗人。”李廷文紧皱眉头,恳切地望着施恩,“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们同生共死一起走到现在,对你来说还是不可信吗?”
“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你有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吗!”说到后面,李廷文由被欺骗的怨意变为怒意,“还是说,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李廷文!你说什么呢?”左傅涵很是激动,听到自己的兄弟被如此评价,根本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你他 妈 的脑子能不能清醒点!”
李廷文突然嗤笑一声,“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就是施恩的一条狗,你看不出来?”
“妈妈的!”左傅涵骂着就向前冲去,抬起拳头要挥下来。
张复与在一旁缄默不语,看到这个架势连忙拉住左傅涵,“冷静。”说罢,抬抬下颌示意左傅涵看向施恩。
施恩已经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挡住照向庄环的光束。他也不说话,像是在思考。
下面楼层传来小声啜泣的哭声。
庄环这才反应过来少了一个人——王书烨。
脑中突然闪过坠落的人影,伴有这哭声。
王书烨?
李廷文再次开口,“你告诉我,施恩,马茜到底是谁杀死的。游目?还是你。”
左傅涵被张复与拉住后,冷静许多,想要听施恩的答案。
“你说呀!”李廷文收起手电光,转而照向施恩。
施恩轻微扭头,微小的躲闪。
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马茜是他杀死的。也许没人问起他便能糊弄过去,但这样问向他,他实在是撒不出谎来。
进入特别行动小组后,行动中心给施恩等人划分队伍。施恩等人依旧是在一队中,但是划分进来一个新的小姑娘,名叫马茜。
在一次任务中,马茜意外身亡。大家都认为马茜是被丧尸杀死的,只有施恩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偷动手脚,马茜也不会死。
游目以这条人命作为条件,允许他调用游目的部分资源。比如,获得占化市研究所的实时动态,以及调派人员。
他很后悔,在动手脚的过程中,他也反反复复犹豫过,事后也连夜噩梦。
不过,事已至此。
庄环脑中很是混乱,什么他杀的我杀的,什么人死了或者是没死。
他怎么就是明白不了。
李银烛的呜咽哭声,不断在他耳畔回萦。
像带有怨念的幽灵,对他倾诉恨意。
这边的施恩还是沉默,李廷文不断催促,逼他说出他的秘密。
左傅涵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微微向前探头,“施恩?”
“我杀的。”施恩快速利落的说出这三个字,“人是我杀的,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死在丧尸口中。不仅是马茜,我还设计让十五小队,接替了我们的任务,让他们替我们送命。不仅如此,有些任务我一直瞒着你们根本目的,都是为了满足我的一己私欲。”
他杀的……庄环歪头,他怎么听不懂。
左傅涵根本不能接受,“施恩!”说着,眼中便泛起泪光。
“你说得对,我很虚伪。那你自己呢!李廷文!还记得安山吗?”施恩已经放弃隐瞒,不支地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缓缓说道:“安山怎么死的,你知道吧。”
这时,施恩竟然邪邪地怪笑起来:“谁和谁做交易啊!啊?!李廷文!你凭什么说我呢?我都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安山怎么可能是因为丧尸而死的呢!明明是因为你!为什么要拿他的人命做交易啊,来换取什么啊?”
说到最后,施恩的语气渐渐平稳下来,而对面的李廷文已经完全呆滞了。
“李廷文,你知道卫羽是什么人的,现在的你,也走不脱了,只能是一个死。”施恩将游移的目光停留在李廷文身上,极其理智的,又极其癫狂的,把生命的判决权拴在嘴上。
李廷文当然知道施恩在说什么,也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遮羞布就那样被扒开,赤裸裸的,赤裸裸的……
“你放屁!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他提高声调,放大声量,像走投无路的困兽嘶吼起来。
“是他自己摸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白白送死。我劝过,我说过!没用!没用!”李廷文像是被人逼上山崖一般。
其实并没有人逼他。
“他……他就是该死!该死你明白吗!”李廷文吼得面红耳赤,唾沫乱溅,眼泪也被从眼眶中甩出。
庄环听到李廷文尖利嘶吼的声音,与失去理智的一举一动,脑海中无端想起鸟人,并与眼前的李廷文不断重叠。
还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