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简易的马车行走在这座不大却热闹非凡的城内,街的主干上,摊贩已将商品展出开始一天的生计。他们一行也需要补充物资,便决定在城内停顿一天。
七羽从车帘处望着外边的喧闹,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如此真实的人间烟火。说来也可怜,从小特殊的人生磨难,让她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孩一样。她以为将在曲园内度过她短暂的人生,最后黄土埋身红颜枯骨。如今,她不仅有了期望,还看到人间真实,心情自是无比激动,待一会找好落脚处,定要将这天水城仔细逛个够。
赵天寮本来要找客栈落脚,宗阳却提前做了安排,堂堂皇子在小城内有一处小院也不足为奇,说服的理由是路上不太平,一起进京彼此能有个照应。当然,宗阳如此安排,真正的原因还不是看出他家主子的心思,若不趁现在多给制造机会,回到京城定会被主子嫌弃,他可是他家主子身边最佳的生活管家。
车辆行到一处别院外,几人下了车,院子不大,却是幽静雅致。外院青砖环护,绿柳垂垂,院内两间拱门小院,左边院门上刻‘锦瑟苑’,右边则刻‘德盛园’,四面抄手游廊,甬道相衔处分别通向两座院子。
在甬路的十字处,两队人分苑别居,七羽被安排了锦瑟苑。临进院时,肖承枫突然回头喊了句:“土妞,你穿裙子挺好看,以后多穿穿。”
“啊?哦!”七羽呆萌回应,然后郑重更正:“肖公子,以后请叫我七羽,七月的七,羽毛的羽,七羽。”即而展颜一笑,如春天绽开的杜娟花,绚烂瑰丽。
二人被这笑容所感,望着那道靓丽的背影,禹韶凌轻唤:“七羽!”
“泽一,她是让我如此称呼,不是让你。”
“我和你有区别吗?”
“这个该区分区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长得不差,指不定那土……呃,七羽,喜欢我这类型的呢。”
禹韶凌眸子似有怒意,瞪了好友一眼:“七羽不是你身边的那群莺莺燕燕,没事别去招惹她。”哼了一声便冷了俊脸回了房间。
肖承枫嘴角噙满笑意:“泽一,吃醋了,呵呵,说得好像他身边没有莺莺燕燕似的。”
宗阳有些不悦地说道:“肖公子,请您别招惹七羽姑娘,也别招惹我们殿下,明明看出来了,还要惹殿下不快。”
止戬也重重点头表示同意,说完两人头也不回的办差去了。
“我不就开个玩笑嘛,至于你们一家这样慢待我么?”庭院静寂,没人搭理他,肖承枫哼了一句回房间去了。
锦瑟苑房间内,七羽数着银票,除了给了云息的一千两,还有七千两,皆是五百两的面额,抖了抖银票,愁眉不展,抬眸问站在旁边的人:“赵天寮,这些银票能干些什么呢,也就十来张,够花么?”
赵天寮暗道一声祖宗哦,岂止够花,那是够寻常人家花几辈子的了。回道:“这些银票姑娘省着花,可以用一辈子。”
“怎么省啊?”秀眉微凝,道:“算了,你替我保管着先,一会到街上逛去,我看着买,你省着付钱。”
赵天寮一头黑线,还是恭敬说道:“姑娘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属下付钱。”突然想到要买个丫头,忙提道:“属下想买个丫头服侍姑娘,同几个大男人一起上路,难免有诸多不便。”
七羽眨巴着眼睛想了想:“你说的也确有道理,反正需要什么,你看着办吧!”随后站起来拍了拍手,开心的道:“走,逛街去。”
赵天寮收好银票,跟了出去。
德盛园宗阳回报:“殿下,七羽姑娘和赵天寮出去了,”
“知道了!”禹韶凌淡淡回了句,整了整衣冠,出门时,迎面碰到肖承枫笑眯眯的脸,:“泽一,出去呢?一起啊,我也出去。”
此刻,暖阳高照,宽阔的城中主街上,熙来攘往,商品琳琅满目,叫卖讨价声四起,好不热闹。
七羽看什么都新鲜,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没有不喜欢的,才逛了半条街,赵天寮手里提满了各种吃喝的东西。唯独不见女孩家的胭脂首饰。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女孩子需要这些他还是知道的。
在一间大的衣服店前,赵天寮唤了七羽进去,起初掌柜见这二人一身乡土气息,爱搭不理,当赵天寮丢了二十两银子出来,掌柜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热情地挑了四套质地与颜色均是上品的衣裙。又在隔壁的‘暮雪斋’挑了十支玉质钗饰,胭脂水粉两盒,花去了十两银子。
七羽看着大包小包挑眉问旁边的跟班:“我们这样算不算省着花?”
“嗯……呃……算,这都是姑娘家必用的,必须买。”赵天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女孩子的事他也不擅长啊!一会便去牙行买个丫头,他个大男人也太为难了。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两个风度翩翩锦衣少年郎,将一切尽收眼底。肖承枫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纯真可爱的女孩,和京城那些玩弄心机的蛇蝎美人完全不一样。”
禹韶凌也点了点头,双眸溢着点点柔情,半晌才收回目光,回头交待了止戬几句,止戬便匆匆离去。
七羽见不能再买,实在提不动了,才收了心情,此时,正是午时,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赵天寮很识趣地找了面馆,要了两碗当地特色小面——清汤牛肉面,两人大口吃了,才动身去了牙行。
进了牙行,牙人热情地接待,赵天寮说了需求后,牙人便驾车带着来到专门关押奴仆的地方。只见诺大的牢笼内,关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浑身脏乱不堪,瑟缩在角落颤抖,看起来极是害怕。
牙人堆着笑脸,道:“二位不好意思,最近人牙市场不好,人紧缺的很,眼下只有这一个女孩,两位看看,虽然胆子不大,模样还是可人的很,回去好好调教一番,当个洗扫丫头还是可以的。”
七羽第一次接触这种市场一脸莫名,奇怪的是牙人看她一副哀怨的眼神。
赵天寮摇了摇头,“这太懦弱了,不合适,没有其它了吗?”
牙人牙根咬紧硬挤了两个字“没有!”心下却暗中腹诽:“怎么没有,比这好的多的很,可偏偏县令大人传话过来,让只卖这个丫头,眼看这买主妥妥的冤大头却赚不到钱,真是气人。”
笼子里的女子见此,心头大叫:“不好,”装的过了,赶快想办法,必须让眼前的女子带她回去,完成不了任务主子定不会饶了她,说不定还会把她送回去再训练几年。
女子眼珠一转,挤了眼泪,扑到笼子边便哭诉起来:“姑娘,小姐,救救奴婢,求求您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家中遭了大难,父母双亡,兄弟姐妹先后病死、饿死,只留下奴婢一人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又被贼人掳掠卖到此地,小姐若不收留奴婢,奴婢就要被卖至花街柳巷,还请姑娘发发善心,救救奴婢吧,呜呜呜……”
七羽被这丫头一顿哭诉,动了恻隐之心,就差一同陪着落泪了。走近笼子将女子扶起,道:“真是可怜,别哭了,我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