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上朝,却听皇帝道:“外番刚刚遣使修好,这才不过几个月,为何再次遣使前来?江卿,你与程大金负责此次接待事宜吧。”
程大金?这小子这一段也没少和江柳打交道,看上去是个混不吝,实际又粗中有细。
此人与皇帝也算是共患难过来的,原本占山为王,聚了一种英雄在麾下,自称为王,后来让了王位出来,甘愿跟随楚帝。
是以在楚帝那里也是挂的上号的老臣了。
江柳对此人十分感兴趣,是因为此人颇像大唐的草莽英雄程咬金。那些朝堂大事江柳未必记得,但是程咬金等人的故事却几乎在后世是口口相传的。
江柳过来以后,逐渐接触了尉迟达等人,心中早有疑虑,怕是这大楚正是大唐的另一个平行空间。
紧接着见到程大金,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只是,他真不知道自己在大唐一众英雄中对应哪一个人物,而且,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故事里的人物都在这大楚出现,故而,他也无法去凭借有限的大唐历史知识去判断发展走向。
人在故事中,哪里还能看得到全局,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步走吧。
只见程大金走出班列,哈哈大笑:“万岁,给俺老程找了这么个差使,您也不怕俺给你办砸喽?”
“本次以江卿为主,你是帮忙。”
“哦,哦,为啥又是我打下手,万岁,那猴子哪点比我强?”
程大金粗声大嗓,也不管是不是在金殿,挽了袖子,神色愤愤。
“他哪里闭的上你?做副手,不用动脑,我是心疼你呀。”
“哈哈哈,就是,我就说万岁待我比待那猴子亲。”
众人皆笑,程大金一番插科打诨,让朝堂气氛随即轻松下来。
江柳出来,高声道:
“万岁,这接待来使应是礼部职责呀。”
“卿二人与礼部同去,主要探访对方是否别有用心。”
“臣遵命。”江柳心里暗暗吐槽,这不是乱抓壮丁么,原本是礼部的事,我去做,恐怕还被人说成越俎代庖呢,何况家中娇妻马上要生了,江柳心里真是一百个不愿意呀。无奈,皇帝下了命令,也只得如此了。
江柳与程大金携了礼部尚书黄忠同去,黄忠此人倒也算是忠厚,虽然心有不满,却不妨碍做事。呵呵笑着,面带憨厚。“江大人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黄大人主导,江某协助。”
“我就看不惯你们这虚伪劲,该谁的活谁干,推让个鸟啊。猴子,听说嫂子快生了,你多陪陪她,老程能干的,你只管吭。”
江柳拍拍程大金的肩膀,口中称谢。
三人达成默契,礼法上由黄忠安排,探查上有江柳主导,程大金具体实施。
首先是驿站,江柳安排部分军中小士扮做服务人员,这些小士均有与众不同的才能,长于各种打探和伪装。
然后安排一队精兵贴身保护使者外出,由他的护卫青杨和程大金手下将领王永率领,便于随时观察敌情。日常陪同由礼部安排人。
外番使者在一个阴雨之日到来,已是初冬,风刮在脸上有些冷意,夹杂着雨意。
外番使团在这样的日子到来,显得队容不整,也不讲究什么这礼那礼了,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使者队伍倒是庞大,还带了不少的礼物。外番前来,一般都是要东西,带着礼物前来,着实令人惊奇。
江柳命人暗中查看,发现对方所带之物,有毛皮药草之类,倒都是那里的特产,也没有什么危险之物,这次来的目的倒是不好猜测了。
对方的使者名唤路奇,看起来挺文雅,似乎通汉语,懂礼仪。迎入驿馆之后,安排好一众事宜。江柳与黄大人陪路奇饮茶。程大金不耐烦这个,自去巡视去了。
外番来使,自然是带了翻译的。
江柳很是好奇那时候的翻译是怎么成长起来的。那个翻译看起来甚是沧桑,听说早年在外游历,通晓各地风情,会好几种语言。言谈举止很有气度。
路奇果然是略通汉语,只是遇到难懂的句子才由翻译做补充和解释。倒也没有谈论什么实质性问题,江柳的探究基本没有展开。
只是,江柳离开之时,程大金领了一人过来,那人头脸蒙了,江柳也不知是何人。
程大金神神秘秘,掀了江柳的车帘,让那人上了车。
待那人把蒙脸去了,江柳定睛去看,原来正是那个翻译。
上车之后,他倒也不拘束,拱手道:“大人,小人曾在外番呆过三年,这个路奇是外番的大臣,很是受国主的重视,此人对汉文化少有研究,很有野心,只是平日表现得很谦和。
此人对于战争比较热衷。但是我看他们此次前来所带之物,仿佛求亲所用。因而,来提醒大人,谨防有诈。”
求亲?江柳心中暗想,把公主嫁与外番国主为妻,恐怕皇帝不会乐意。从江柳个人来说,是反对用女人换和平的,但是他也知道,有时候一个联姻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
既然那路奇是热衷战争之人,此番求亲就有古怪。
“你是大楚人?叫什么名字?”
“小人张腾。”
“家中还有何人?”
“小人早年四处游历,未曾成家,现定居长安,方寻了妻子,生下一子。”
“哦,好。你此番来禀报,也是心存国家,你可愿在我身边做事。”
承蒙大人不弃,愿效犬马之劳。张腾的眼中忽然有了生动之色。
这是一个不能安分守家的男人呀,游历把他的心跑野了。或许他会在将来助我一臂之力。江柳想。
程大金撇了撇嘴:“就你心眼多,我领来的人,你三言两语就弄成你的了,要不大家都叫你猴子呢。”
“老程,你别老是酸溜溜的,你要,我给你就是。”
“我不要,我一个粗人,不爱动脑子,不像你,还跟着那李靖学兵法,你呀,心大着呢。我老程啊,守着我家老婆过安逸日子就够了。”
说完,一掀车帘跳下了车。
那张腾也跟着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