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梅倒走在布满泥泞的林间小道上,光线昏暗,但这并不影响他前进,雨后湿润的空气充斥着整个鼻腔,让他有点想打喷嚏。
不同于前两次梦境中的撕心裂肺,此时的他心情平静,毫无波澜,这反而让他更为不安。
身上的衣服也是现实中的,并没有变为他所熟悉的那些款式,常在梦中出现的那把红刀也不见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见一时半会退不出去,反到泰然自若,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
不多时,他走出了林子,面前出现了一片墓地。
墓碑密密麻麻不甚整齐的一股脑堆在那里,一眼望不到头。
最前面的一排墓碑似乎刚立不久,崭新的,一尘不染。
他绕过前排,向后走去。
后排的墓碑则多少有些岁月风蚀的痕迹,颜色更为深暗,表面也参差不平。
他左右打量着这些墓碑,继续向前走着。
足足过了近一个小时,他才终于走到墓地的尽头。
尽头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纵使他的眼睛能够穿透黑夜,在此却好像完全失去了效果。
皓月当空,可柔柔的月光根本驱不散这里的黑暗,只照到最后一排墓碑,便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借着那一点月光,他看见,最后一排的墓碑残缺不全,且要比前面那些矮上不少,似乎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而被风沙磨平了棱角。
他从右向左,一个接一个的细细看去。
墓碑上刻着陌生的名字,他从未听闻过。
突然,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都是些可怜人,早已被世人忘却,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消逝,只有这里的墓碑记录了他们的名字。”
话音落下,那里燃起了一丝红色的光亮。
他借着光,才看清楚,前头竟然还有一个小屋。
此时屋门打开,刚才说话之人站在门口,提着一个灯笼。
那灯笼红灿灿的,不同于普通的红,倒显得十分魅惑,灯笼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个“镇”字,格外引人注目。
他被那灯笼吸引,有些好奇,
“既然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为什么还要记录他们的名字呢?”
那人闻声,微不可查的一颤,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梅倒目力过人,纵使四周黑暗,那人掩饰的又很好,还是一眼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动作,心脏疑惑更甚。
那人平复心情,缓缓开口,
“因为他们本应值得被铭记,他们都是勇于突破的猛士。”
“突破什么?”
“明知故问。”
那人甩下四个字,不再作声。
梅倒也不追问,迈动脚步继续向前走着。
“你过来做甚么?”
那人见他过来,反而向门内挪了一步。
“看看。”
“看什么?”
“这个地方,还有你。”
“四千年前不就已经看过了?”
梅倒一愣,顿住了:
“四千年前?”
“怎么,时间太久,以至于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人悲凉的笑了一声,“可恨我在此独守千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