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玄幽较往日里，醒得稍早一些。醒来的若玄幽没敢翻身回头，也没敢起身，只是脸朝里，倒着。
昨夜里何敛关于“偷窥”的话题成了若玄幽的梦魇。
思维的运作方式很奇怪，你越是告诫自己不要去想的事情，却越分分秒秒脑中萦绕，驱之不散。在这一点上，神仙也不能幸免。所以神仙不是佛，还达不到，非想非非想的境界。
何敛醒了，起身见若玄幽还睡着，有些奇怪，莫不是病了？
一般若玄幽是早何敛而起的，而何敛一直觉得，那是因为神仙的身体运作的机制奇异，而不是因为自己懒。
何敛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还是悄悄地走到床前，抬手探向若玄幽额头。
若玄幽闭着眼，听着何敛翻身坐起，不久，又向自己这里走来，就在何敛离自己的床还有半尺远之际，突然翻身坐起。
何敛吓了一跳，随即，看见坐起来的若玄幽，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面颊微红，灼热，这莫不是，真的发烧了？
“咦，你们神仙也会发烧？”何敛边问，便继续抬手伸向若玄幽额头。
若玄幽低着头，可是这个角度，他仍然能看见何敛晃晃荡荡的睡衣下摆，和过于宽大的睡裤，近在咫尺，晃得他有些眩晕。
可他奇异般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透过何敛的衣服看到他的身体。若玄幽抬头，在何敛身上打量，他发现自己的透视能力在消失…
若玄幽这突然一抬头，又吓了何敛一跳，后退了两步，看着若玄幽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随即夸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你...你你，不是真的能透视吧，看见的我裸体吧！我可告你…视觉强奸！”
若玄幽白了何敛一眼，“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失去了透视能力的若玄幽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里。这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下来，居然也若何敛一样，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听着若玄幽口吐虎狼之词，何敛非但没有生气，眉毛调得老高，很有成就感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孺子可教也！”他觉得自己同化了若玄幽，这个——很了不起！
……
何敛和若玄幽二人，早餐台前，啃着面包，喝着牛奶，聊着天。
“你说，如果人们和这种体内的病菌和平共处，那是不是也挺好的？”何敛问。
“这不可能！”若玄幽回答。
“为啥？人体体内，本来就已经居住了千多种的细菌，和咱们人类互利互惠，几千年来，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何敛追问。
“你说的是互利互惠的共生关系，而这种病菌与人类，以及其他各种生物而言，并不是共生关系，而是统治关系！”
“为啥？不就是一起活着吗？谁也不招惹谁，不就行了？况且要是那病菌，真能使人类健康长寿，不是更好吗？”
一只蟑螂从角落里探头缩脑，何敛一把掌拍过去，探头缩脑的蟑螂，机灵地一缩头，不见了。“居然有蟑螂？还让丫给跑了！丫也太嚣张了！”何敛骂道。
“那只蟑螂，惹你了？”若玄幽问。
何敛挠挠头，想了想：“现在没有，可这不代表一会儿不会惹我。”他又想了想，指着盘子里的面包道：“他想偷我的面包吃！… 他… 还住我的房子！”
若玄幽抬眼看看何敛，意味深长地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说我？”
“不会不会，你不一样，你是我心甘情愿养的小白脸！”何敛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着补道：“你看，你看，我宁可自己饿着，都想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我开心！我愿意！这是多么伟大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啊！”说着把自己啃剩一半的面包，放到了若玄幽的盘子里。
“你看，你和蟑螂就不是互惠互利！不能形成共生关系，而你——处于统治地位！”若玄幽说。
何敛点头：“你说得对！咱俩才是共生关系！你说服我了！你赢了！”
见何敛又开始扯有的没的，不正经，若玄幽转而又把话拉回了正题：“任何一个种群，存在的实质和唯一意义，便是将自己的基因信息，长久流传下去，无论从个体层面，还是从种群层面。种族的扩张，是保证基因流传的结果。而种族的扩张需要消耗资源。世界资源总和不变，种族扩张导致资源的竞争，竞争必定导致强大种群清除弱小种群。”
何敛有一听，没一听地，划着手机，铺天盖地的关于永生病菌的新闻，以及小道消息，炸翻了全网！何敛赶紧和若玄幽分享。
永生病菌，因为其自身的永生机制，所以把个体存活的优先级放在繁衍扩散之上。
永生病菌不会为了种族的繁衍而牺牲自身的永生，而是在自身存活的前提下，最大可能地将其复制体传播出去。
可这——违背了我们迄今了解的生物生存原理——因此，也更为神秘，更为危险。
昨日起，医院内部紧急实行了个新的规定，所有化验，都多加一项“永生病菌”的检测。
到今天早晨，很多人的血样里被检测出了“永生病菌”，感染人数众多，形式十分严峻。
检测同时被扩展到了其他动物，结果表明，各类宠物也是“永生病菌”的宿主。
“永生病菌”来源被初步认定为，浮光山自然保护区的生物，中间宿主可能很多，包括各类昆虫，多种哺乳动物，比如，啮齿类动物，猫科，犬科动物，以及人类。
红色警告，连夜被传达到了上级部门，有一株未知细菌/病毒，感染众多北辰市居民，病症为，间歇性狂燥症，传播途径为体液，或者血液传染，至今未证实有飞漠或者空气传染。病毒株特征正在提取中。
今早紧急通知，北辰市，以及周边临近城市全部被封禁，全民进行“永生病毒”检验排查。
政府通知，学校暂时停课，非特殊重要部门暂时停工。
一时间人心惶惶。
……
“好像不用上班了？全城封禁！”何敛疑惑间，自言自语道。
“你不包括在内，你是人民警察！”若玄幽对付着。
“你说得对！那我上班了，你待家被封禁吧！”何敛说着准备出门。
“我也不包括在内，我是神仙！”说着，若玄幽跟上何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