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难以想象,那种极寒的地方,孟颜那样的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找到那个连地图上都不会标注的地方的?
这是真的吗?
想到这里许若琰赶紧掏出手机,拨了周超的号码,“周超!你说孟颜她去找过我?还差点冻死?!是怎么回事?”
周超无奈地说道:“……若琰,你终于问了……几天前我跟你说,你听都不听……”
“别他妈的废话!你快说!”
“那是她大四的时候,我毕业分到了M市……你写信告诉我,要我帮你照顾孟颜,我就隔三差五去M大看她……我看到她接到你的信时的兴高采烈、也看到过你的信晚了几天时她的着急和落寞……那个寒假,你刚刚和她分开半年,孟颜她看到你的信里说不能回来陪她过春节,就要去找你。那是春节前……”
春节前,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周超怎么也拦不住孟颜,她执意要去找许若琰。
周超说,“孟颜,若琰的信上,只有××号信箱的字样,没有具体地址。我听说,那是中国最北方的一个很隐蔽的军事基地,你恐怕找不到的。再说,那个地方会非常冷。”
孟颜一句话没有,自顾自地在寝室里收拾行囊。
周超知道拦不住她,就赶紧告诉了欧阳宇飞。
和许若琰一样,欧阳宇飞也托周超照顾孟颜。除了照顾之外,还要及时向他报告孟颜和许若琰之间的动向。
欧阳宇飞扔给周超一万块钱:“你陪她去。你知道的,我们谁也拦不住她。她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我陪她去、她肯定不肯。”
周超和孟颜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终于到了那个地方。下了火车后又坐汽车,然后搭农民的马车。最后连马车也搭不到,俩人徒步。
在齐膝的大雪中,俩人吃力地跋涉着。
附近的村民,都没听说过他们要找的那个地方。
最后,他们看到了一辆军车,就跟在那个军车压过的雪地的痕迹,找到了那里。
没想到,守门的士兵根本不放他们进去。他们报出了许若琰的名字,好说歹说,但那个士兵还是不放。情急之下孟颜和那个士兵吵了起来,那个士兵拿枪对着她:“后退!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
最后,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看他们在大门口吵嚷,就在门卫打了个电话。
挂上电话后,那个军官出来对周超和孟颜说,“真不巧,许军官早在几天前就被调到了广州去执行军务,一时不会回来。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
周超看到孟颜眼里的失望,比那极寒的天气还要冷。她坐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周超怕她冻坏了,死拖活拖把她拖走了。
重新坐上汽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还没等上火车,孟颜就发起了高烧。周超立即决定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连夜飞往M市。
半夜他们到达M市的时候,孟颜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都不认识人了。幸好欧阳宇飞开着车来接他们,立刻就把孟颜送到了医院,此时孟颜已经烧到了快42度。
欧阳宇飞一直坐在孟颜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脸色惨白的孟颜,一夜未睡。
“她大四那年的冬天,我确实接到了任务,让我去广州。”许若琰也想不明白,“可是,我到那后也没什么工作,但是就是不能离开。现在想来,我就是陪安爸爸和安琪在广州过了一个春节。”
周超接道,“我和宇飞一直等到孟颜好了,才把她送回家。孟颜很难过,好几天一句话不说……”
许若琰又问,“那你说的孟颜第二次去找我,是怎么回事?”
“那我不太清楚。那是她上班一年后的夏天,暑假。”周超想了下,“那个时候我工作开始忙,经常出差,好像我没在M市。”
许若琰不敢相信,“难不成是她自己去的?”
“是,是她自己去的。”周超确定,“她好像说过,好长时间没有接到你的信。我安慰她说,没准你身不由己,有军务在身,让她再等等。等到我出差回来时,已经开学了,她已经从你那里回来了。我问她见没见到你,她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恰好随后我出国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刚下飞机就接到你的电话,说是你收到了孟颜的分手信,再往后……”
许若琰明白,“后来的事我都知道。”
“你走后,我又找了孟颜一阵子,没找到。再后来,我又要出国,就将找孟颜的事情托付给宇飞。宇飞当时的生意已经遍布全国,他一听孟颜失踪了就迫不及待地回到M市,几乎将M市翻遍了……”
“我知道……”
“若琰,我觉得,无论如何,你应该去找孟颜好好谈谈。”
“我会的。不过,我先要找一个人算一笔账。”
“若琰——”
周超还没说完,许若琰已然按掉了电话。恰好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安琪,“若琰哥,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许若琰忍住愤怒,“安琪,我正要找你。”
“若琰哥,你赶紧回来吧!爸爸出事了!”
许若琰惊道,“安爸爸怎么了?!”
安琪泣道:“爸爸、爸爸他……被查出——患了绝症……明天就要手术了。”
“啊?!爸爸在哪?”
“在医院里,你快回来吧!”
“好,我这就回。”
北京。
一间高干病房。
许若琰和安琪站在安尚武的床前。
“若琰,孩子,你终于来了。”安尚武冲许若琰伸出手,支撑着要起来。
“安爸爸,您躺着别动。”许若琰和安琪一起上前,扶住他。
“若琰,孩子。我知道我活不过一、两年了。”安尚武拉着许若琰的手:“孩子,安琪我就托付给你了。以后,只剩下你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了。”
许若琰安慰他,“爸爸,明天的手术会很成功的,您很快就会康复的。”
安尚武勉强一笑:“若琰,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是军人,我不怕死。只是,我放心不下你们俩。”
许若琰跟安尚武保证,“安爸爸你放心吧。安琪是我妹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