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那我就回学校了，你们谈。”马老师说道。
“等一下，我找车送您。”杨总监冲着一个销售员喊道：“小李，开我的车，把马老师送回学校。”
“好的杨总监。”小李从旁边快步跑过来，“我这就去送。”
马老师推辞，“不用了小杨，我自己可以回去。”
“马老师您太客气。做为一初中毕业的学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杨总监说道。
“那好吧，如此多谢了。”马老师不再坚持。
“谢谢您马老师。”许若琰上前握住马老师的手。
马老师道，“呃……许军官啊，你一定要找到孟颜啊！我也很惦记她。”
“会的，您放心吧。我会让她给您电话。”
“那好，就此别过。”
杨总监的办公室。
两人隔桌而坐。
杨总监扔给许若琰一颗烟：“说吧。我很想听听你的版本，和孟颜告诉我的，究竟有什么不同。”
从不吸烟的许若琰破例点燃了那颗烟：“我和孟颜从初二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她高三转学前——”
杨子东打断他，“这些我都知道，孟颜她从你们班转到我们班，我是她毓秀高中三年二班的同桌。”
“哦？！”许若琰十分惊讶：“那你的名字是？”
“杨子东。”
杨子东在烟灰缸里掸一下烟灰：“我看过你写给孟颜的信，她说你是他们班写字最好看的男生，确实如此。没想到后来……哦，请继续。”
“孟颜她第一年没考上大学，没想到第二年，我们在M大相遇了。她大三、我大四那年，我们相爱了，我们相爱很深……”许若琰的眼睛开始湿润：“转眼一年后我毕业了，我和她定下誓言：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永不分离……第一年，我们鸿雁传书，每半个月一封，固定得很。孟颜她也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按照我留给她的部队的号码，我们正在说话，突然第三个声音传过来，警告我说，那是部队的专用电话线，是用于军事情报的，是被监听的。孟颜从此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你知道的，那时候通讯很闭塞，我又在最北方的那个军事基地，人烟荒芜，走出去几十里地才有村庄……”
“嗯……”杨子东点燃第二颗烟。
许若琰继续说道，“她毕业以后，写信告诉我她在M市一初中上班，当语文老师。没想到从那以后，我和她之间的信就变得不固定，有时候好几个月都接不到一封，有时候这一封的内容和上一封接不上，中间像是丢了几封。她工作后的第二年，我很长时间没有接到她的信，我寄出去很多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嗯，到现在为止，和孟颜所说完全一致，她也断断续续接到你的信。”杨子东又掸了一下烟灰。
“我本来打算请假去找她，但我母亲突然病重，我带她在北京看病三个多月，一直到她病逝。料理完老母的后事，我一回到部队，就接到孟颜的结婚喜帖——”
“什么？！孟颜的结婚喜帖？！”杨子东蹦了起来。
“是。”
“在哪？我看看。”
“在这。”许若琰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喜帖。
杨子东拿着那份喜帖看了好一会，起身说道：“你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说完走到文件柜前，打开文件柜，从最深处拿出一个文件盒，打开，拿起一样东西递给许若琰。
许若琰接过来，看到那是一封信。信封上是他的字迹，他抽出信瓤，迅速浏览：
“一直以来，是你横在我们之间，你就是我们之间的第三者……如果没有你，我们早就结婚了……
若琰他对你不是认真的，那次他从你宿舍下来后，在爸爸和我面前认错了，说他会和你说清楚，断绝和你的关系……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快就又上去找你，把你送回家……
若琰他答应我，送你回家是和你的最后一面，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见你……我想到现在为止，你确实没有见过他吧……他是在用行动向我证明……
你只是一个初中老师，你能给他什么？相反，我能给予他加官进爵的机会、向上的台阶……你知道的，爸爸已经进了中央军委，若琰只要和我结婚，他在部队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我想，既然你爱他，就要成全他……你也知道，在部队里做出一番事业，一直是若琰的追求……
若琰说他不想再回你的信了，让我给你回。我也有意借此机会和你把话说清楚。我想你看到这封信后一定会明白若琰的用心……
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和若琰已经订婚了。双方父母非常赞同这门亲事，我和若琰从小青梅竹马，我们之间的感情肯定比你和他深。他说他和你之间，就是临时兴起的一场游戏，他就是逗你呢，你还真信了。他最后还是会选择我……我知道你看到这个消息后会很不开心，但是既然你打着爱若琰的旗号，那么我想你一定会替他着想的……
请你以后不要再写信给他了，即使你写了，若琰也会交给我处理。你这几个月写来的信，若琰都交给我了。不信，我给你说说：你上班后给他写的第一封信，说你第一次讲课时的紧张；春节前你给他写信，约他春节假期见面，但是你知道的若琰他不会再见你了，我想你果然没有见到他吧。那次寒假和暑假时你来部队找过他两次，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那么远居然找到了那么荒芜的军事重地。其实那两次若琰他都知道你来了，但是他遵守对我的承诺，他没有出来见你，而是请他的领导出面将你劝走了，我想你对此还记忆犹新吧。其他的，不用我再一一说了吧……
所以，你若是再写信或者来找他，都属于自找没趣。我想，你也不是没人要，非得粘着若琰不可。
最后，按照若琰的意思，还是抄一首古诗词给你：”
许若琰捻开了下一页。
下一页上，居然是他的字迹，是一首陆游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诗词的后面，是他的几个字：
“孟颜！保重！”
然后是落款，他的名字，年月日。
许若琰看完后一阵眩晕。
他勉强稳住心神，抬起头冲着杨子东喊道：“这不是我写的！”
杨子东一拳就砸在许若琰的脸上：“撒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