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琰和张校长到达杨老师家门口的时候,杨老师的家门开着,杨老师拄着拐杖,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若琰,孩子……”杨老师上下打量许若琰:“你长大了,这身军装……这么帅气……好孩子,快进来。”
“杨老师……您好吗?您身体好吗?”许若琰伸出手,握住杨老师的手。
杨老师连连点头,“好好,我很好,快进来。”
杨老师将二人让进屋里,张校长自己去倒茶,杨老师转身到卧室里拿出来一个纸口袋,递给许若琰,“孩子,打开看看吧。”
许若琰打开那个纸口袋,看到是一个画册,是当初他画的、送给孟颜的那个画册。那个画册上的十二张画,记录着他和孟颜从初二到大三的点点滴滴。他想起了他送给孟颜画册的那个晚上,孟颜紧紧地靠在他怀里的情景。
他又倒了一下那个纸口袋,从里面掉出来几张照片。是他和孟颜在那个大雪过后的新年的早晨、在军事学院操场上那颗大树下拍的那些照片。
照片上的孟颜笑靥如花,十九岁的年纪像花儿一样含苞待放。
许若琰看着那些照片,心竟如刀割一般。
那样纯真的笑容,那样开心的笑声,他竟只给过她那一次。
“杨老师……孟颜她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许若琰含着眼泪,问杨老师。
“若琰,孩子……”杨老师开始讲述,“半年前,孟校长突发急病,孟颜的妈妈打电话找到了孟颜,让她火速回M市。这是孟颜自从来到黛城四年以来头一次回去……临走前,她来跟我道别,说她走得太急,托我临时替她保管好这些东西。我便抓住机会问她,是不是你曾经和她发生过什么。她哭着给我讲了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她说,你没有遵守诺言,和别人结婚了……”
“我跟别人——结婚?!”许若琰十分吃惊,“我没有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孟颜,可是我一直没找到……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孟颜在这里呆了四年……我一直没有结婚啊!”
“那就奇怪了,孟颜说她接到你的大红喜帖还有分手信。”杨老师道,“孟颜不堪忍受打击,就从M市一初中辞职了,来到了黛城。她想再看一眼黛城一初中的初二一班,她和你最初认识的地方……”
“于是她就在大雪飞扬的那天坐在初二一班教室门外一整天?!”许若琰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可是——我从没给她寄过什么分手信和喜帖啊!”许若琰顿了一下:“相反,我倒是接到了她结婚的喜帖,新郎叫陆兵。”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那张孟颜的结婚喜帖,那张简单的喜帖上写着新郎和新娘的名字:陆兵和孟颜,时间是三年半前。
杨老师也觉得事情蹊跷,拿着那份喜帖仔细的看。
许若琰迅速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孟颜那张喜帖上的时间,是她在那个大雪飞扬的寒假独自来到黛城后的五个月。那个时候,他唯一的亲人老母病危,他奔波在部队和医院之间数月不能分身,老母去世的那天他接到了孟颜的喜帖,他忍受着双重的重创,抱着老母的骨灰片刻不留地去M市找孟颜,但是没有找到。
其实,那时候孟颜已经在黛城,并且四年没有回过M市。那就是说,喜帖上孟颜结婚的那天,她不可能出现在M市喜相逢大酒店。
许若琰感到头晕目眩。
“没有,孟颜她没有结过婚。”杨老师拿着那张喜帖,肯定地说道。
张校长也道,“没有,肯定没有。孟颜她肯定没结婚。这三四年,孟颜几乎不怎么出校门,生活也很简单,除了家长,我们也从没见什么人来找她。最初,孟校长和孟师母也不知道孟颜在这里。”
许若琰迷惑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若琰,孩子,要弄清楚全部事实真相,我看你还是要去M市一初中问问。”杨老师建议,“当初孟颜是从那里辞职了来这里的。在那里,肯定也发生过什么事情,没准能有知情的人。”
“好的。”许若琰站起来就要走,“我这就去M市。”
“呃……孩子,”杨老师看看窗外,“天都这么黑了,要不你明早再走吧?今晚就住在我这里。”
“不了杨老师,我的假期马上就结束了,”许若琰口气焦灼,“我要抓紧时间。”
“那好。我就不留你了……孩子,这个纸口袋你就带上吧!这也是属于你的东西。哦,还有这些。”杨老师又拿出一摞杂志,“带上吧,火车上看,一定要看。”
“好。那……杨老师,”许若琰和杨老师道别,“您多保重,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好的好的。孩子,你也保重。”杨老师嘱咐许若琰,“见到了孟颜,让她给我打电话,我也很想念她。”
许若琰点头,“我记住了,杨老师。”
“若琰,我送你到火车站吧,要不怕你时间来不及。”张校长拿起车钥匙。
许若琰没有客气,“如此最好,谢谢你张校长。”
“什么?!你说孟颜她在黛城一初中呆了四年?”欧阳宇飞问。
“是。孟颜失踪了四年,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是去了黛城。”许若琰道。
“我太残忍了----”欧阳宇飞开始扯自己的头发:“你不知道,初六那天,我把孟颜骗到黛城,带她去了咱们高中和一初中,去旧地重游……”欧阳宇飞想起那天孟颜站在一初中校门口时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泪水,“我太残忍了----我一直以为,孟颜不敢回黛城,不敢去见你,是她对不起你……”
“孟颜她绝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和我见面的。”许若琰黯然说道。
“是的。孟颜那天和我翻脸,自己一个人回了M市。我没办法,只好第二天让老四强拉你来M市,将你放在了孟颜家小区的门口。”欧阳宇飞懊恼不已。
许若琰点头,“这些后来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