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琰道:“不可能。欧阳宇飞,她绝不可能睡在你旁边。”
“你怎么那么肯定?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单纯的少年?还会遵守当初和你的什么狗屁约定,白白的放她给你?”
“我肯定。宇飞,这些天我去了黛城一初中、M市一初中、娱乐一线杂志社。我见到了张校长、她毓秀高中的同学杨子东、马老师、蒋社长,还给周超打了电话。我弄清楚了孟颜这七年的经历……孟颜她……”许若琰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若知道了孟颜这七年的经历,你会跟我一样肯定,孟颜她绝不会睡在你的旁边。”
欧阳宇飞沉吟半晌:“……是吗?那你来吧。我住××酒店××房间。我也非常想知道孟颜这七年都经历了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欧阳宇飞的房门上轻轻响起了敲门声。
欧阳宇飞上前打开门,见门外正是一身戎装、满脸疲惫的许若琰。
欧阳宇飞一拳砸过去:“这是我第三次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谁说孟颜已经结婚了?!”
许若琰被砸了一个跟头,他扶着墙站起来:“宇飞,我也是才弄清楚……”
许若琰按照蒋社长给他的那个信封,找到那个地址时,惊讶地发现,那是黛城一初中,他和孟颜最开始认识的地方。
他推门就进了初二一班教室。
好熟悉的气息。
他在讲台边站了好久,仿佛看见自己第一天转学到这个班、就是站在这里,对着全班大声说:“考第一!”
他似乎听见了孟颜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
他又走到教室的最后面,教室的后面墙上,是一份墙报。
那墙报左上角的一枚报徽让许若琰大吃一惊、如坠雾里。
那是初三上半学期,他和孟颜之间的恶斗,已经如火如荼,白热化得就差刀剑相向。
有一次学校举办各个班级的墙报展,班主任老师让大家每人设计一个墙报的标志,然后全班评选。设计得好的,作为班级墙报的报徽,参加全校比赛。
最后,女生们选出来的是孟颜设计的,而男生们则强烈支持他的设计。
孟颜和他争执不休,班主任杨老师看着他们俩实在分不出高低胜负,于是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让他们俩一起重新设计一个报徽,今天放学后设计,明早就交。
许若琰能感觉得到,杨老师是故意借着这个设计报徽的机会,促成他俩的和解。那个像妈妈一样对自己的学生了如指掌的老太太,早就看破了他数次故意让着孟颜、甚至开始喜欢孟颜的心理。
那也是孟颜第一次气鼓鼓地坐在他对面,跟他一起设计那个报徽。
那个报徽是他和孟颜的首次合作,也可以说是他和孟颜关系的转折和和解。他第一次没有用那种挑衅和戏虐的口气和眼神对她,而是温言软语地和她商量,将他们两个设计的精华都注入了新的报徽中。
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和她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反复修改、写写画画,终于共同拍定了最终一版样稿。
孟颜也很高兴,头一次没有跟他争执,而是开心地笑了。
许若琰一抬头,就看见孟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笑意,看着他。
他十分震惊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那一双翦水冰眸,像一湾秋水,在灯光下熠熠闪亮;那张粉嘟嘟的笑脸,像玫瑰花朵一样。那一刻他的内心起了微妙的变化,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品尝到了偷偷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那枚报徽,随后在学校报展评比中获得了一等奖。此后,就做为班级墙报的标志,一直用到他们初中毕业。
而此刻,那枚报徽还清清楚楚地画在墙报的左上角。
只是,时间过去了十六年,那个报徽怎么还画在墙报上?
许若琰带着万般的疑惑,慢慢踱到了靠窗户那边第五排的座位上,那里,曾经是孟颜坐过的位置。
他低头看着那张课桌,看着看着,忽然伸出手,在那张课桌上抚摸:“这怎么刻着俩字?什么字?”他侧一下头,以躲避夕阳折射造成的视线不清:“王……不是……琰……颜……琰颜?!”
许若琰的心猛然一凛。
他俯在桌面上方,仔细地看着那俩字,那俩字及周边的位置都已经磨的圆润光滑,看样子是经常抚摸的缘故。
许若琰惊呆了。
这间教室里为什么留有这么多与孟颜有关的痕迹?
怪不得他刚进教室时感觉到那么熟悉的气息,此时他才明白,那是孟颜的气息。
已然是傍晚,华灯初上、月色微醺。校园里一片宁静,那种让人灵魂安宁的校园的味道,一如若干年前。
许若琰起身走出教室,看到旁边教务处的灯光还亮着。他走过去,看见挂着“校长室”牌子的一间屋子里坐着一个人,他敲门进去。
“你好。”
“你好。”
许若琰道,“我是这个学校十五年前的毕业生,今天特地来学校看看。”
“哦是吗,欢迎。”校长室里的那个人站起身,“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我姓张。”
“张校长,您好。呃……”许若琰迟疑了下,“我想知道,现在初二一班的班主任是谁?我当初也在那间教室……”
“哦,现在是王老师,一个刚刚师范学院毕业的男老师。”张校长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看到了那间教室里,有着我熟悉的一个人留下的印记。而那个人是我失散已久的一位……同学。”许若琰说道,“我不知道那些印记是否和她有关联……”
“哦?是吗?什么印记?”
“嗯……好多,比如——”
张校长提议,“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正好我也想随便走走。”
许若琰表示感谢,“最好不过,麻烦您了张校长。”
许若琰和张校长一起来到那间教室,让他看了课桌上的“琰颜”两个字和那个报徽。
“呃……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你当初的班主任是谁吗?”张校长看着站在眼前、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的许若琰。
许若琰回道,“我叫许若琰。我当初的班主任是杨慧芝、杨老师,那个和蔼慈祥的老太太。”
张校长十分惊讶,“你就是许若琰?”
许若琰迟疑地答道:“是……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我听杨老师说起过你。我想,杨老师知道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