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新片发布会如常进行。
欧阳宇飞没有出场。他站在发布会的后台,看着场下那些媒体记者们提问。
孟颜和江月月也挤在那些人当中,忙不迭地录音、摄像。
欧阳宇飞透过人群看着孟颜,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和孟颜分开了。新片发布会后,孟颜工作结束就会回M市,他是不想回去了。M市,对他来说是个伤心地,他忽然理解了许若琰想离开M市的心情。
他拿起手机又拨了许若琰的号码,没接通。整整两天了,许若琰音信皆无。
沈局长的手机也打不通。欧阳宇飞将电话打到局长办公室,接电话的秘书说,沈局长接了个大案子,上级指示,要尽快破案,沈局昼夜开会,恐怕一时间没有精力管别的事情。
欧阳宇飞捏着手机站在那里,忽然感到整个世界是那么绝望。
最后,他拨了江月月的号码:“纪夫人,别忘了你此次来成都,除了工作,还有别的内容。”
江月月道:“欧阳老板,我记得。”
“好,记住我的底线。”
“放心吧,我寸步不离。”
许若琰那里却是冰火两重天,他一会沉浸在甜蜜的往事回忆中,一会又被现实的残忍打击得体无完肤。
跟欧阳宇飞通完了电话他整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许若琰就迫不及待地跑到M大。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冬天高而薄的云层,照射到M市的大街小巷,城市慢慢苏醒,恢复了车水马龙。
时隔几年,许若琰再一次踏进M大的校园,那个他和孟颜从轮番恶斗到深深相爱的地方、那个有着孟颜音容笑貌的地方、那个他魂里梦里都无比牵挂的地方。他感到校园里到处都是孟颜的影子,每一个人都像她,每一个人又都不是她。仿佛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她、一转身就撞上了她。她仍然站在那里,长发飞扬、笑靥如花。
孟颜和许紫寻第一次踏进大三的课堂的时候,看见蒋师姐的男朋友王智越坐在那间教室里。
孟颜转身往外就走,她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
王智越降级了。
五科考试四科不及格,补考后还有三科不及格,和蒋师姐谈恋爱的后果。
蒋师姐的状态也不好,暑假从老家回来,身体就不好,动辄拉肚子,经常不去教室上课,一整天一整天躺在寝室里。孟颜还看见蒋师姐大把大把的吃中药,蒋师姐说,“是治拉肚子的药。”
孟颜不明白的是,她拉肚子用不了两天就好了,可蒋师姐都快半个月了还在吃中药。
蒋师姐就那样拖着时不时就拉肚子的病体,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年,终于毕业了,先去了王智越的家乡找了份工作,等着王智越毕业。
而降级了的王智越,不得不多忍受一年,和孟颜他们那届学生一起,重修学业。
还有几天到十一假期的时候,许若琰来找安琪和孟颜了。
许若琰他们学校校庆,在十一前要举行全学院范围的阅兵仪式,许若琰是升旗手,他来邀请安琪和孟颜去看阅兵式。
孟颜记不得上次看见许若琰是什么时候了,她只记得,好像很久以前,他和欧阳宇飞拿着她织得乱七八糟的那半条围巾,嘲笑她,“天呀!这是孟小娘子织的?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嘲笑孟颜的后果是很可怕的,不亚于华筝遇上了梅超风,他们俩照例惨败在孟颜百战不殆的战略战术之下----孟颜挥起小褥垫,将欧阳宇飞和许若琰打得一溜跟头,抱头鼠窜出了6号宿舍楼。
孟颜对许若琰的印象,仍然停留在那个动辄惹得她火起却总是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的初中、高中同学,大学里那个嬉皮笑脸的兵痞。
不知为什么,孟颜感到眼前的许若琰似乎和以前不一样。
他的表情严肃认真,端端正正的坐在孟颜床前的那个小方凳上,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就歪靠在她的床上。他的帽子托在左手的手臂上,纹丝不动。
看见孟颜进来,站起来跟孟颜打招呼,站的挺拔笔直。看孟颜的目光,也不再带有挑衅和戏虐。
阅兵那天,是个周日。
安琪兴奋地早早就起了床,催促孟颜赶紧洗漱,好早点去军事学院。
进到军事学院的时候,看见整个学校彩旗飘飘,欢庆的气氛十分热烈。
安琪拉着孟颜,从校门往后面的大操场上走。
走过教学楼下面的宣传窗的时候,孟颜惊讶地看见宣传窗里有许若琰的大幅照片。她走到近前,看到那上面是全院校举办的一个叫做《文武双全》的演讲比赛的评比结果:许若琰在全校几千名学生演讲选拔赛中名列第一。
下一个宣传窗里,是军事技术比赛的一个项目,许若琰仍然拔得头筹。
安琪看得非常高兴:“我若琰哥就是厉害!”
这要是刚入学那会儿,孟颜肯定会坚决回击安琪:“别成天你若琰哥若琰哥的!听着就烦!”
这次孟颜却默不作声。她头一次由衷地承认,许若琰确实很优秀。
等她俩到了后面的大操场时,看到操场上的军事院校的学生们早已集结完毕,队列整齐、口号声震天,非常有气势。主 席台四周彩旗飘飘,上面很多领导模样的人已经就坐,主 席台周围是看台,坐满了围观的人。
安琪赶紧拉着孟颜,往主席台旁边挤。因为,正对着主席台下面的操场上,是升旗的地方,负责升旗的39名护卫队学生早就站立在旗杆下。
最前头站着三个人,一身戎装、黑色长靴,显得挺拔俊秀、气势威武。中间手持国旗的,应该是许若琰。
安琪一边挤一边喊孟颜:“孟颜!快呀!一会要升旗了!”
她们俩刚刚在主席台旁边的一小块地方勉强站住脚,就听见大喇叭里喊“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
孟颜掂起脚尖极力往升旗手的位置上看去,就见升旗队伍中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人擎旗,二人护旗,三个人迈着极其标准的正步,走到旗杆下。全场霎时安静,只听见那三个人“咔咔咔”十分整齐的、铿锵有力的步伐声。
当雄壮的国歌声响起时,就见那个升旗手,随着国歌声迅速将国旗甩出,动作潇洒有力、姿势十分完美。
整个操场上气氛庄严肃穆、每个人的心都随着国歌声热血沸腾。
孟颜深受感染,不由得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