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场地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好事者。
何敛和若玄幽想挤入人群，却有些吃力。何敛轻捏了一下若玄幽的手，示意先在外围观察。
若玄幽身子略高，目光越过人群，可以看见，何敛只能从人头传动的缝隙，向里观看。
打斗现场，异常混乱。
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把方才那位妖艳的女人，按倒在地，骑在身下，拳头雨点似的砸在女人身上，脸上。边打，嘴里还边骂骂咧咧地放狠话。
女人显然已经挂了彩，面部多处青紫，血从口鼻流出，弄花了脸上的浓妆，斑驳地染红的上衣。那张脸也从妖艳便成了诡异。
她喘着粗气，两只手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腕，欲挣扎而起，怎奈力量相差悬殊，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全部化作了躯体无助的扭动。躯体的扭动，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本就很单薄且省料子的衣衫，终有些衣不遮体了。
何敛这才注意到哪里不对劲，那地上躺着的的人，骨骼宽大，喉结突出，他分明是个男人！
怪不得方才听着嗓音那么别扭。打扮成这个样子，再联想到他方才的言语行为，结论是——他是个人妖。
人妖本就生得女人般水蛇细腰，扭动，凌乱，衣不遮体，喘息，不免引人心生联想，联想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夜色的迷 离，昏暗灯光摇曳的暧昧，酒精刺激的兴奋，或许还有些偷偷嗑药的迷幻催化，在喧嚣嘈杂中，兴奋的呐喊中，人们剥离了人性，仅剩兽欲和发泄。
一双双蠢蠢欲动的手，向人妖伸出了罪恶，在不堪处上下摩挲着。
何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个同志酒吧！对于何敛这个死宅来说，他哪里会知道这第一召来夜店，便是不偏不倚地选中了个同志酒吧，自己到也是奇葩了！
扭动的人妖，双目闪烁着凶狠怨毒的目光，盯着每一个罪恶的灵魂。
有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女性化，像是地上人妖的朋友，或是实在看不过，上来劝解，却被疯狂的人们一同按倒在地。
“扒了他们！”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 “噢… 噢… 喔——扒了他们，对，干了他们！”，更多人开始起哄，随即一双双罪恶的手伸向来劝解的几个人…
何敛和若玄幽双双皱眉。若玄幽欲上前解围，又被何敛拦住，他要等的，还没有出现！
他要调查的，不单单是打架斗殴，也不是猥亵，而是这背后更大的秘密——自杀，大批暴力事件，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力量在背后操纵了一些人们的灵魂和行为。
衣服被扯成了碎片，衣服碎片粘着稠腻的血渍，四处散落。几个人倒在人群里无力挣扎…此刻，有的人已经从挣扎转为放弃… 只是躺在那里任由他人侵犯。
当人性被剥离出灵魂，兽欲接管了驱壳，当罪恶成为兽欲最好的食粮，成为万众所向，人间便化作了地狱。
人妖望着趴在自己身边被侵犯的朋友，目光怨毒更甚，他竟然张开嘴，一口咬向面前正在施暴的男人的脖颈，速度极快，男人躲无可躲。
可就在他极快的张口瞬间，若玄幽恍惚看见了那人口中两颗森森尖牙。
被咬住的男人一愣，一手捂住了脖子，两柱鲜血顺着手指缝喷涌而出，那来自脖子上的两个牙齿状的窟窿。
男人骂了声“贱货！”，一把森冷的三楞刀插入人妖心脏… 随即也倒在血泊之中。
更多的血，溅到周围人的身上。人们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杀人了！杀人了！”爬起来踉跄逃散。
一瞬间，只剩下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衣不遮体，还有心脏上插着三楞刀的人妖。
何敛和若玄幽二人赶紧上前查看，何敛拨通电话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血一袋袋灌入点滴瓶，心脏除颤仪一下下击打着濒死者的心脏。然而，仍然，十分钟后，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二人——被宣布死亡…
这个绝对算是凶杀案，遗体转交警方。若玄幽执意建议何敛，把尸体转到自己行政处里，打架斗殴致死？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有那人妖口中的尖牙…
已经过了下半夜，特别调查行政处里，荧光灯管将室内，照如白昼，何敛和若玄幽面对面坐在屋子正中的长桌旁边，看着桌子上还没凉透的两具尸体，大眼瞪小眼。
“我觉得，他变异了！”若玄幽拨开“人妖”的上唇，“人妖”露出了两颗尖牙。
拨开上唇时，有着洁癖的若玄幽不由得浑身一麻。赶紧又松开了手。
“你确定…那… 不是虎牙？”何敛回忆着方才虎牙“惊鸿一掀”的瞬间，犹豫地问。
若玄幽没回答，拿了纸巾一直擦抹着方才触摸到虎牙的手指，思考着… 其实他也并不是十分笃定，必定他自己也没变异过。
何敛靠近了人妖，伸出手指，在人妖嘴上戳来戳去，仔细端详了半天。又把手伸向另一个男人的尸体。这个没有虎牙。想了想，又同时扒开两具尸体的嘴巴，比较着展示给若玄幽看：“你真的确定…这… 不是虎牙？”
一番操作，看得若玄幽直皱眉，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二人再次陷入沉思。
“如果变异会怎样？”何敛突然问道。
“杀不死！”若玄幽回道。
“这不是死了吗？”何敛指着长桌上一动不动的尸体道。
“会复活… 但…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若玄幽回道。
变异，杀不死，复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何敛思索着几个关键词… 变异… 蚂蚁？
“那… 变异蚂蚁杀得死吗？… 被变异蚂蚁咬，会变异吗？… 复活？谭冉会复活吗？”何敛问了一连串，听起来不太相关，但又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问题。
何敛蹭地站起身，掏出电话，拨给了苏潺潺：“去查看一下谭冉的尸体！”
苏潺潺迷迷糊糊，还在半梦半醒，嘟囔道：“老大，大半夜不睡觉，这个点去看尸体？疯了？”
何敛提高了嗓门：“起床！出发！现在！”随即挂断了电话，丢在桌子上。
半个小时后，桌子上，何敛手机响了。
手机开了震动，边响还边在桌子上嗞嗞地滑动，来电显示是——苏潺潺。
何敛一接通电话，就听见那边苏潺潺嚷着：“老大，不好啦，谭冉的尸体不见了，谭冉的尸体 ——逃跑了！”
何敛和若玄幽二人对视了一眼。
“得出去找找！”何敛说。
而后二人的目又光同时落在了桌子上的两具尸体上。
“不行，得先把他们关起来！”何敛指着尸体道。
说着，起身开始搬动其中一具尸体。
若玄幽看看尸体，血水还在外渗，之前渗出来的血水，已经凝结成了凝脂状的黏腻血块，不由得胃里一阵恶心。他犹豫间还是伸出了手，觉得还是帮忙的好。
何敛阻止道：“行了，怪脏的！你看着那一具就好！”说完这句话，何敛突然觉得自己——很爷们！
这句话似乎让洁癖得几近偏执若玄幽，如蒙大赦。他——是拒绝背上这个东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