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和渡边君同居了。
就像那些正式夫妇一样,早出晚归,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睡觉。
有一天,我从一个不冷不热的周末清晨醒来,隔着蓝色的窗帘也能隐约的看到外面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我发现躺在旁边的渡边滕还在沉睡,我支撑起身体尽量不发出声响,轻轻地侧过身对着他,我把头靠在左手手掌上,细细地端详着渡边的棱角和眉目,摘下眼镜后才发现他的鼻梁竟如此挺拔,此刻他的呼吸匀畅,嘴角微微地深陷又回复,他在做什么梦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渡边的梦境中,我又是什么角色?
恍惚间,我右手的指尖从渡边的眉间滑过,停在了他的喉结上,可以感觉到这雄性荷尔蒙正暗潮涌动,而渡边好像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募地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恍惚地看着我。
我的指尖顺着他的喉结滑到了胸间,两块结实坚硬的胸肌,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脏的跳动在逐渐加快,呼吸渐渐的急促。
昨夜一番欢愉之后我们干脆就没有再穿上衣服直接光着身子睡觉了,而现在,何不好好利用这运筹帷幄后的便利。
渡边翻身像猛兽一样将我压在了身下,喘着野性的呼吸,这才是早晨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一番大汗淋漓之后,我们便准备起床。
渡边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我:“我们一起下楼去吃早餐吧。”
我对着渡边撒娇:“可是我还不想起来嘛。”
“那怎么办,早餐不吃可不成。”
“那你给我做早餐吧,我想吃你做的料理呢。”
渡边倒是有一些惊讶,他一边抖着裤子一边说:“你确定,那到时候你可不许说难吃哦。”
我瞪大眼睛:“才不会呢,就算你做黑暗料理,我也会一点不剩的吃掉。”
渡边终于爽快地答应了。
我躺在床上玩个半个小时的手机,听到渡边在客厅催促我的声音,我套了一件渡边的白衬衫便准备去品尝一下这可口的爱心早餐。
渡边小心翼翼地端上了两盘意大利面,看这摆盘知道渡边还是花了一些心思的,金黄色的面条搭配浓郁的蘑菇酱汁,看得我口水直流。
我拿叉子,把这长长的面条卷啊卷,卷成一根棒棒糖的形状,一口放进嘴里,渡边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我一下子就把整盘意面解决干净了,渡边看着我喜笑颜开。
吃完我们便坐在沙发上各自玩着手机,可我总觉得渡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却欲言又止,我本想装作不在意的,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了。
“渡边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安呢,你在想什么?”
渡边似乎并没有很想回答我的疑惑。
“没有啦,我没有不安吧,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我让渡边的眼睛正视着我的眼睛。
我假作虎视眈眈地说:“不成,你骗不过我的眼睛,快点说。”
渡边拗不过我,终于开口。
“哈哈,嗯··我是在想,静香不打算去洗碗吗?”
真是,做了这么久的戏,原来是这种事情啊,其实吃完那会我也想过要去洗碗的,可是一顿困意忽然袭来,我就朝着沙发去了,然后躺在沙发上就想再等等,至于等什么呢,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啦,我会去洗的。”
渡边看出我有一些不乐意,便想过来哄我。
“如果静香今天不想洗的话,我来洗也没关系啦,我只是怕时间久了盘子会发臭呢。”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
虽然我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但心里不知为何还是有一些委屈。
我在洗碗时也越想越愤愤不平,难道说渡边他还没有看出我有点委屈难过吗?他为什么还不过从后面抱着我安慰我?他是不是不爱我了?他还是我爱的那个渡边吗?还是说他变了?
也许女人就是这样可怕又难以理解的生物,一件小事情都可以记很久,仿佛随身携带一本小本本,把对男友的种种不满都一一记录,以便秋后算帐。
我擦拭着盘子,越擦越不开心,我决定要好好整一整这个“坏蛋”。
我将餐具摆放整齐之后去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跟渡边说要去纯子家拿裙子,渡边应了一声便管自己继续看手机了。
实际上我并没有去纯子家也没有对纯子讲起这件事,其实我无非就是想让渡边多关心一点我而已。
同时我也不想总让自己怀疑渡边不在乎我,我索性关掉了手机,打算去日上百货逛一会再去看场电影,这样大概就能把时间耗到晚上了,这段时间里就让这臭男人多担心我一会吧,等到12点左右回去再给渡边一个惊喜。
时隔多年后的今天,我绝然都没能想到,那天这些由小情绪所酝酿的一连串事件,最后会像肿瘤病毒一样疯狂扩散而无法控制,最后直接将我们之前所培养的感情摧残的分崩离析。
当我走出电影院时,我看到外面的景象大惊失色。
在两个小时与世隔绝的时间里我浑然不知外面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浓密的乌云里时不时地就劈下一道贯彻夜空的闪电,吓得我连忙缩了缩身子,我只好在屋檐下等候计程车,可是人实在太多了,一辆辆的计程车都被别人给抢占了,在东京,想在雨天叫计程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焦急地等待着,可是这雨似乎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街上人潮涌动,时不时还会有冰凉的雨水溅到脸上,再这样下去我该怎么回家呢?
更糟糕的事情是我才突然想起了还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我的心情忐忑不安,也许用恐慌来形容更加贴切吧,这么久都联系不到我的渡边现在会在哪里呢?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感觉像是过了一万年,我的手机终于联通了信号,新信息提醒就像机关枪扫射一般砰、砰、砰、砰不停地想着,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于渡边和纯子。
此时此刻的我就像一只打碎了主人最心爱花瓶的小猫,既害怕又无助,若只是遭一顿毒打倒也认栽了,万一被主人抛弃了,恐怕这小命都得给丢掉了。
我赶紧拨通了渡边的电话。
“静香你在哪里啊,怎么手机一直都关机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我要怎么说呢,我刚才慌着慌着就忘记了该怎么对渡边解释呢,大脑在飞速地筛选着理由和谎言,看到纯子打来的电话,我想渡边一定是找过纯子了,我要怎么去掩盖我的谎言呢?突然间一道白色闪电如同长鞭一样抽下,吓得我差点儿没拿稳手机。
“渡边我,我在新宿这边的TOHO电影院,正好遇上大学同学就去一起去看了电影,所以也没有去找纯子,没想到手机没电了呢,现在雨好大,渡边现在在哪呢?”
“是啊,雨好大啊,我一直在找你,我现在就在新宿附近,全身都淋湿了,我现在去接你回家吧。”
“那你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这个愚蠢的事件最后,终于有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代价就是渡边君因为淋了一晚上的雨而感冒发烧了。
看着昏睡中的渡边,我真的好难受,我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为了获得一个更愚蠢的安全感而伤害了我最爱的男人。
为什么上天惩罚的人不是我?难道犯下罪行的人不是我吗?遭受报应的人分明是我啊!
难道说,只是惩罚我的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