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已过,藏剑阁众人乘船东行。
凝寒别了贾定辰,与梅映寻同往。
船只并行停于码头之外,皆比南行之船大上数倍。
贾千道坐镇藏剑阁,无法东行,贾定辰首率无剑堂,登二船;
贾千柔携贾定素,贾定惜,率盘龙堂,登三船;
贾千正恐路上有失,登首船,贾定陌率七星堂,登四船;
贾千碌无心东行,贾定从率天宿堂,登五船;
贾千君登首船,扶风堂众人随贾定陌同船;
墨追无意东行,甄鼎率百刃堂登七船;
阴羽恐藏剑阁有失,不便东行,寒光堂随甄鼎同船;
黄甘率青丹堂,登八船,后空一船,特为黄甘所备;
金算盘无心别事,金帐堂无人东行;
梅映寻携凝寒,率千手堂,登十船;
黑凤瞧不上这些,鬼魅堂又难现于人前,无人东行;
贾寿有意东行,哪知贾千道命其率众巡视南海,故锻剑堂无人东行。
又有十数艘大船,齐备各色物资。浩浩荡荡,二十余船,扬帆东进。
路途虽远,然水助船行,又有众人灵力加持,刚进三月,便已至雾霭之地。
遥见雾霭,悬于云中,隐于雾间,看不真切。
山前正西有一海岛,浮于海面之上,贾千正遂命南侧驳船。
待众人离了船,登了岛,方见其比海上所见更大上数十倍。
凝寒拜别众人,寻了半日,方寻得长生门驻地,又花了个把时辰,方寻得薛青鹤。
薛青鹤见了凝寒,将其带入帐内,童宪亦在内。
童宪见凝寒进来,连忙起身将其拉至身旁,三人坐了,童宪又起身,坐至凝寒与薛青鹤之间。
凝寒见帐内并无旁人,道:“帐内怎只二位师兄,他三人为何不在?”
薛青鹤道:“见着仙山之期将近,本欲带他三人同行,撞些运气。哪知申长老有道,他三人与此山无缘,莫要误了他们,正月里便安排下山了。”
童宪斟了三杯茶,递与凝寒一杯,推与薛青鹤一杯,凝寒见了,道:“今日如此和气,二位师兄可是和好了?”
童宪道:“若不是看他这半年专于修行,我怎能好心搭理他。”
薛青鹤道:“是是是……”又手指童宪,对凝寒道:“他呀,没日没夜的盯着我,出门跟着也便罢了,夜间下床都是难事。除去修行,我还能想些何事?”
童宪狠命将茶杯一掷,厉声道:“你还敢去想?看我不再打你一顿。说毕举拳欲打。
薛青鹤忙伸手拦住,道:“别别别,年前被你狠命打了一顿,害得我一月下不得床,你日夜端茶递水的,倒弄得我心里不安。好在寒弟不在,要不然,又该两下子伤心了。”
凝寒笑道:“我倒用不着为此事伤心,你那是活该。”
童宪道:“寒弟都如此说了,你可小心着点。”
但见薛青鹤起身,缓缓向二人深行一礼,戏谑道:“是,小人再也不敢了,当谨遵兄长教诲,必以兄长教令为先,莫不敢忘。”
见二人如此,凝寒也是憋不住,滚到童宪怀里,大笑不止。
三人歇息片刻,童宪问及藏剑阁之行,凝寒略略讲了些阁内之事。
薛青鹤听罢,叹道:“得,又有两个管着我的,还是有血亲的兄弟。寒弟一招制服贾定陌,倒让我吃惊不小,寒弟此行长进倒是不小。”
童宪一脸着急,忙查看凝寒身上可有伤痕,道:“寒弟以后莫要去了。”
又对薛青鹤道:“你那兄弟也太不像话,也下得去手。”
童宪见薛青鹤仍端坐在哪,急道:“你还在那干坐着,还不去请师伯过来瞧瞧。”
凝寒忙道:“不必劳烦师伯,早已不妨事了。”
薛青鹤却早已出了门。
不一时,迟庆瞧过,道不妨事,童宪这才放下心。
待迟庆走后,凝寒问:“霍师兄可曾同来。”
童宪道:“这山高路远的,他怎能回得来。”
又言及此行诸事,薛青鹤道:“此行乃四大长老亲领,又三峰主率各峰门众同行,因陆师伯尚在受罚,霍师兄未归,青竹林便由申长老亲领。四峰诸人皆按门内方位安置,长老特将我带在身旁,此帐便与四大长老相邻。”
凝寒起身,欲拜见诸位长老,及三峰主,薛青鹤一把将其拉住,道:“明日再去无妨。寒弟刚至,一脸疲乏,况天色已晚,也不怕失了礼数。”
入夜,三人同卧。
第二日,三人起的略略晚了些,梳洗毕,吃毕饭,凝寒独自拜见四大长老及三峰主。
回至帐内,道:“闲着也没甚事,我去岛上略略转转。”
童宪意欲同行,薛青鹤将其拉住,道:“你若同行,倒是不便。岛上诸人,平辈者哪是寒弟对手,高辈的,又怎能失了体统与晚辈动手。更何况,又有何人敢与长生门为敌。”
待凝寒走后,童宪道:“寒弟修为尚低,连你我都敌不过,你怎知此行无碍?”
薛青鹤道:“我自幼便不是贾定陌对手,寒弟能一招制胜,你说寒弟现修为如何。”
童宪略略点了点头。
约半盏茶工夫,薛青鹤忙拉童宪出门,二人一道,远远跟在凝寒身后。
凝寒岛上闲走,见各门派分驻各处。
长生门居正东;
灵虚观居东北,付霜未至,仅一亲族旁支长老携领;
金文寺,传经阁居正西,虽打听得九难亦在,不便叨扰;
藏剑阁居正南,凝寒与众人寒暄几句,拜别离去;
百花谷居东南,因皆是女子,不便近前,药王谷却是无人;
又有各小门派,分散各处。
离了百花谷驻地,凝寒回往长生门。
半路,一女子,一身黑衣,黑纱遮面,自树后转出,拔剑出鞘,绿影浮于剑上,莲步疾行,直追凝寒。
童宪,薛青鹤二人见了,忙飞身而出,抓起凝寒便走,借神行之术,眨眼间便回至驻地。
童宪,薛青鹤转身,未见那女子身影,方松了口气。
凝寒一惊,忙问何事,童宪道:“方才有人尾随,欲对寒弟不利,寒弟没察觉么?”
凝寒摇头。
薛青鹤道:“不知来者底里,此地也不便动手,只得拉你回来。此一行,恐生事端,寒弟莫要离远。”
凝寒应了。
及至三月十二日,一老者自雾霭山上踏船而下,随手一挥,一大片陆地凭空而现,自个却踏出船外,立于海面之上。
众门派速结队同往。
由南向北,依次是,藏剑阁,百花谷,长生门,传经阁,金文寺,灵虚观,各小门派俱跟在六大门派之后,即便如此,北面,西面俱空着大半。
那老者道:“仙山临凡,特寻有缘人以助,有缘者,登舟上岛,无缘者,且回。”
话音方落,北侧有四人行来,
看那四人,一人肤色黝黑,上只穿一件兽皮半身短坎肩,下围一件短兽皮裙,腰间盘一条兽皮垂兽骨缠腰,背上背一口大刀,刀刃上红光浮动;
一人穿一件灰白色交领长袍,半幅书生打扮,腰间缠一柄链剑,与灵蛇剑倒有八分相似;
一人为一女子,穿两件百羽粗制衣裙,背上一柄长弓,似有雷光;
一人上只穿一件灰白色直领衣,下穿一件灰白色长裤,腰间盘一根雪白色冰纹束带,后腰上插两柄镰刀,寒光浮动,却见暖意。
金文寺,灵虚观众人见了,有人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尔等可沾染的。”
忽的,有十数人亮出兵刃,急攻四人。
那四人也不搭理,仍是缓步向前。
那老者,手指微动,道道海水飞出,那数十人皆被击飞,可惜数十年修为,一朝邪念,皆被废去,再无缘此道。
那四人行至那老者身前,躬身施礼,道:“荒原四子,奉枯槐长老之命,特来拜会。”
那老者道:“上船吧。”
四人施礼谢过,登舟,船浮至半空,往仙山而行,方才停船之处,仍泊有一船。
忽闻得空中环佩叮当,有十二女子自空中而落,众人皆是一样的装扮,一身雪白衣裙,披一件雪白毛边连兜帽斗篷,帽檐低垂,不见眉眼,白纱遮面,难见面容,手中持一柄通体白色宝剑。
十二人走上前,冲那老者施礼,为首一人道:“雪域碧源,奉雪主雪霂霜之命,特来拜会。”
那老者道:“上船吧。”
十二人俱上了船,上行登山。
那老者双手微转,一道巨浪凭空而起,向众人扑来,众人皆转身以微避,修为稍高者调灵力以御,更有甚者,纵身飞至半空。
待海水散去,那老者道:“衣袖沾水者,乃有缘之人,速速登船。”
凝寒细查自身,袖口湿了大片,童宪,薛青鹤皆是如此,环顾众人,多是衣衫不染,沾水者甚少。
未曾想,先行登船者却是灵虚观。
待灵虚观众人登船,船却未动,那老者反手一指,有数人跌入水中,不见浮起,可惜一时虚瞒,害了自身性命。
船移登山,诸门派依次登船,凝寒,童宪,薛青鹤三人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