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敛硬是把外卖点出了满汉全席的意思。
若玄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确——很饿，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何敛开始相信了。
他觉得若玄幽要是不是神仙了，没了乱七八糟的神奇功能，也挺好，至少自己会少一点地被他晃点。
何敛低头看看桌子上，风卷残云的战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你说，我这是不是… 在养小白脸！？而且… 你这小白脸——还挺费钱！”
若玄幽白了何敛一眼：“我感觉，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还有可能——更费钱！”
“没有没有，养的起，养的起… ”何敛似乎搞错了重点，他把重点放在了是否“费钱”上，而不是“小白脸”上！
幸福——呈现的方式千奇百怪，千差万别。但无论以何种方式呈现，那就是，时间在幸福面前——不值一提！
俩人从重逢到饭罢，几经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好像还没说正事儿呢！
若玄幽收起了笑，一脸严肃道：“浮光山！天坑附近，那里的古树觉醒了自己的意识！可以在土壤里行走！古树藤蔓会捉住，行经的生物体… 有点像传说中食人树！可食人树并不走动，而且，在记载的众多食肉植物中，大多只是捕食昆虫，而真正吃人的食人树只能在传说中找到！”
“树会走动？这个我之前也想过，只是没有得到证实！意识觉醒？那里意识觉醒的不光是树木，还有变异蚂蚁！不知道还有其他生物么！”何敛也分享了自己这一部分信息。
“变异蚂蚁？”若玄幽脊背一凉，几千年前的不死树，变异蚂蚁，还有变了异的神仙，人族，还有那旷古大战，历历在目！此情此景，惊人的相似，而蚂蚁和树木的变异也许只是个开始！
“你是神仙，有什么看法？”何敛问。
“在我的那个年代，有这么一个传说，有这么一棵树，名曰‘不死’，结果‘长生’，人吃了可以长生。”若玄幽顿了顿，又问：“你信吗？”
“你说的，我都信！”何敛本能地答道，顿了顿，又问：“我信你和我说的！你是问我信不信那个传说？”
若玄幽点头，认真地看着何敛。
“《山海经·海外南经》记载，不死民在交胫国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山海经书成，无从考证，众说纷纭，有认为是玄幻小说的，近来越来越多的人探究其真实性的历史证据。这个可和你说的不死树有关？”何敛偶尔喜欢读些古书。
“也许吧！传说大多是捕风捉影，不过即使是捕风捉影，也总得先有风有影才行！那些岛屿其实在中土的东南，确切地说更东一些。树在扶桑岛，有个叫歧崃的岛屿，岛上的人吃了扶桑的果子，的确不老！当时这个事情盛行一时！”
何敛一笑置之：“自古求长生者，就从来就不乏其人，历代帝王将相，哪一个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千秋万世的，可哪一个能逃得过生老病死，就算真逃得过，他们的子孙允许吗？那太子，王储，岂不都郁闷死了？”
何敛思索片刻，意味深长地道：“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生物个体的死亡，是他们自身的选择，是生物选择把死亡写在了自己的基因代码里。希望通过个体的死亡，来换取族群新生血液，以推动整个族群的向前进化！”
二人陷入的沉思。
这个若玄幽倒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么他们神仙呢？神仙们寿命绵长，是因为已经处于进化的最高端了吗，不需要再发展进化了吗？
何敛想到了蚂蚁的群体意识，蚂蚁个体也只不过是蚂蚁种群的一个细胞，而我们也许只是整个人类，乃至这颗蓝星的一个细胞而已！我们个体如此渺小，我们个体的死亡微不足道！也许个体意识只是个幻觉的存在！
何敛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跑偏了：“刚才说到哪来着？歧崃岛的人们，吃了长生果不老的事情！唉，这世上哪有没有代价的事情，那他们长生的代价又是什么？”
若玄幽心道，何敛果然聪明，或者说，他和渡幻生的思维完全一致，他的思维就是渡幻生的思维！
“你猜得没错！吃了长生果的人们，会渐渐失去自己的灵智意识，变作如僵尸一般没有思维的妖怪，永存于世！”若玄幽答道。
“那后来呢？这些妖怪永存于世了吗？不能够啊？生活中没有见到啊！”何敛自言自语道。
“消灭了！那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旷古大战，之后，那样的妖怪，还神仙，都不存在了… 除了我… ”说道此处，若玄幽脸上一抹莫名的忧伤。
何敛隐约觉得，若玄幽脸上的莫名忧伤，以及若玄幽能够存活下来，和一个人有关——渡幻生！而若玄幽的话语巧妙地避开了这个人！
何敛摇摇头，尽量把这个疑惑甩到脑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们神仙，我是说，咱们中国的神仙，读不读圣经？信不信基督耶稣？”
“听说过，哦，也是我同你一起出来以后，才听说的，也不是很了解！”若玄幽不知道何敛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
何敛娓娓道来：“《旧约圣经》《创世记》中说，伊甸园中有两棵很特别的树，一棵是生命树，其果实能使人得到永不朽坏的生命。亚当夏娃可以随意摘取食之。那时，人是永生的。
另一棵是知善恶树，又名智慧树。
耶和华和亚当夏娃说：知善恶树上‘分别善恶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得，日子必定死！’
古蛇诱骗夏娃吃下分辨善恶树的果子，说她将会变得如神一般，能知道善恶，而且“不一定会死”。
耶和华神说，‘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又要伸手摘生命树的果子吃，就会永远活着。’
耶和华便打发亚当夏娃出了伊甸园，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把守生命树的道路。
至此人类能辩善恶，却失去了永生！”
“有道理，智慧永生，也许真的永远是一道单选题。选择智慧，必将放弃永生；选择永生，必将放弃智慧；二者不可兼得；可是好奇和贪欲，又偏偏催促着，拥有永生者求智慧，拥有智慧者求永生，何必呢？”若玄幽悠悠道，几千年前，天族，人族，妖族，哪一个不是为着永生前仆后继？
“那好奇和贪欲呢？哪里来的？”何敛问。
“种族生存的需要吧？”若玄幽想起跋逹长老讲述的，女娲取欲望混入灵魂，而使其人类绵延的故事。
“智慧，永生，二者不可兼得！”
“若是一定说可以，该是灵体本身吧！只是存在的形式不同而已！”跋逹长老也说过，灵体守恒定律！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何敛和若玄幽这一整个晚上，聊得很深刻，却并没有对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实际性的帮助。
所谓哲学，只适合衣食无忧者，茶余饭后，才能配得起聊聊的，却并不解决实际问题！
可是没有了哲学，没有了思考，那人的灵魂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