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遇见。”
桀想画里女子的诞生定是一个唯美的过程,不忍去破坏它原本的意境。可是她仍旧想得到其它衍生问题的答案。
“如果遇不到呢?”
“那就一直等。”
“如果没有时间等呢?”
她不经意抬眼,而他恰巧正要修剪她额前的头发,顺带瞥了她一眼。这眼神让她的小心脏不由敲起了鼓,咚咚作响。她紧张之余连忙将视线漂移别处。
“让我看看。”他边说边抬起她的下巴。
她再次本能地看向他的瞳孔,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她不想因她的羞赧暴露了她的心慌,那会更显尴尬。
而他,定会像刚才那般狡黠一笑,更显得意。
他的瞳孔是一个柔和宁静的世界,群星璀璨,波光潋滟,微风吹拂。她深信,这个极具深度的画面会永远定格在她的视网膜内,让她在日后的孤独旅途中,只看得见这一切的美好。
他倒是意外她的直视,不像刚才那般不知所措。又像是自信满满,任由她这么看着。这种被凝视的感觉让他很享受,所以他也装作一副心思都在摆弄发型的样子。
好一会,才像是下定决心如何打造,汇合她的眼神,继而一句悠悠的话,“那就在有限的时间里。”
“那不是在浪费有限的生命么?我讨厌无尽得等待。”她莫名有点脑。
“等待并非停滞不前,而是在等待的过程中聚集能量。当等待真正到来的时候,你才有力量去拥抱。” 他心平气和地解释。
“可惜命运是个吝啬鬼,不愿再给有些人多一点时间。”桀有些哀婉,“命运是什么?你认为呢?”
“我不会花时间研究这个课题。”
说罢,他的手开始在她头上咔擦咔擦地变换弧度。
“是啊,你还有大把的时间,而我……”
桀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她不想再继续下去。
何况,对方不过是个陌生人。也未必愿意听如此沉重的话题。
“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世间总是有太多的不公平。我只知道有的人一辈子含辛茹苦,到老了仍旧一无所有。这会不会算是一种命运?又或者有的人前一秒活得好好的,后一秒便死于非命。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命运?既是这样,难道还不该相信命运么?”
“没有相信与否,只有努力与否,认真与否。能做到如此,再来计较命运对众生存在种种不同的私心也不迟。”
“这个世界,你总是看不见风景。”
“可你却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
这是在撩她吗?
再次想起刚才他和那个女子的那一幕,心中竟升腾一丝不快感。
发型师大抵都这么花心吧?
可这关她啥事呢?
桀不再言语。
但他说得很对。只有努力与否,认真与否。主观因素都不能做到,有何资格去怨天尤人呢?他的话解开她的结。
桀就这样任由他在头上摆布。落入刀刃的发丝都懒得在半空飘舞,而是直接簌簌滑落,就像她想要尽快彻底摆脱的痛苦,纷纷落了地。
之后他用大毛刷替她拭去颈背的残留毛发,再次为她冲洗一遍后,才用吹风机捯饬一番。
整个过程挥洒自如。
“好了。”他说着替她拿掉围布。
她看到对面焕然一新的自己,遂起身上前,甩了甩头,的确一阵轻松,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三千烦恼丝,果真如此。
他站在她身后看向镜子里的她,突然靠近,伸过一只手触碰她的脸颊,她吓得往后退,差点栽在他怀里。
“别动。”他用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看向镜子,他正小心翼翼地捏起嘴唇上残留的一小截毛发。
桀被此一碰,就像在她脚心绕痒痒,神经竟有些麻痹。
“现在好了。”他顺手把它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随即松了手,后退,自觉与她拉开几步的距离。
半晌,桀才有所知觉,对着镜子满意一笑,把钱放在桌子上,向门口走去。
“希望你永远快乐。”身后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还有,你很适合这种淡紫。你的发色和你一样,带着朦胧色彩,很美。”
“谢谢,那也是出自你完美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