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万阵解说》中看到过一段关于阵法的布阵解说,其中提到一个需要以血起阵的阵法,血需要固定涂在物体上,用来摧动阵术,而固定物要么在边缘,要么在阵中心。布阵的人在布阵时会给后人留后路,出阵的方向应该就在这固定物上。”
“姑娘的意思是,路沿上有固定物?”禹韶凌问道。
“现在基本上确定有,就在那涂了朱砂的树木里混着,因为血与朱砂颜色相似,加上人们不敢靠近,从远处看,基本上发现不了有几棵树是涂了血的。”
“那树在林子边上,现在咱们在哪都不知道呢?”肖承枫道。
“肖公子莫急,第二天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发现两株涂了朱砂的小树,我想其中一棵是涂血的,只是林子本身的毒气掩盖了血的味道。”七羽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让人听的舒服又安心。
禹韶凌果然是聪明绝顶,忙道:“我明白了,那棵血树是阵中的固定物,只要找到血树上的玄机,就能找到出去的方向。”
“对极!”
“那还等什么,咱们回头去找血树,”肖承枫看着女子道:“看不出来,你这土妞懂得挺多,呃,对不起,刚才一时火气大……那个,我的箫音没有让你受伤吧。”
“禹公子极时输了内力,无碍!”
禹韶凌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找路。”
六人按着地图,只用了半天时间便来到了血树旁。经过一番寻找,终于在血树的下方找到一个石制凹槽,槽子里用土埋着一只破旧陶罐,揭去盖子掏出一张沾过血的羊皮小块,七羽仔细看了半天血羊皮,不得其解。
禹韶凌则在血树的周围查看,发现血树的根部缺了一块,喊道:“七羽姑娘,请拿过羊皮块在这里试试。”
宗阳将羊皮块嵌入树根的缺口,不一会,树吱吱旋转了三圈,待停下时,树冠处恰恰形成了一只手的形状,顺着手指的正前方,赵天寮与止戬砍了荆棘灌丛,一条铺满腐叶的小路出现眼前。
众人大喜,顺着小路走了一个时辰,忽然眼前一亮,前方出现一条小溪,溪水顺地势而淌,那里低便淌到那里,浸润着林子里的树木与土地。
“水,是水,哈哈,终于见到水了,快渴死爷了。”肖承枫掩不住喜悦,扑在溪沿边上猛灌了几口,“痛快,哈哈,痛快,这是我肖某此生喝过最及时的水,痛快。”
禹韶凌虽没他那么激动,却也蹲在小溪边,洗干净手,捧着水喝了几口,缓了喉咙处的火热。
赵天寮拿水袋装了水,递给七羽后,才与宗阳止戬一同在溪边大口饮水。
一阵痛饮过后,几人体力恢复了大半,顺着溪流又往上走了一段,爬上一道小坡,一个小型瀑布出现在眼前,瀑布下有一深潭,奔腾的瀑布直泻深潭,激起浪花朵朵。
这几天,天天在毒瘴林子里钻,此刻见到这林间美景,顿觉赏心悦目,不由得便停下脚步。突然,见瀑布的崖洞内飞出一只羽毛赤红、长喙爪利、体型中等的鸟,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冲入了深潭,扎了一个猛子又飞了出来,落在一棵树上像盯着猎物般,盯着潭边的几人。
七羽闻声一看脸色巨变,退后了几步,惊恐出声“天哪,这是赤焰鬼鸟。”
禹韶凌脸色也顿时煞白,嘴唇微微抖动,道:“据记载,赤焰鬼鸟身附巨毒,遇水毒性则更强,此鸟浸过的水渗入土地,土地也会变成巨毒,赤焰鸟出,草木枯荣,鸟兽绝迹,它才是这片林子的罪魁祸首。”
“我们刚刚喝的水?难道?”肖承枫语声不由颤抖了起来。
“是,我们也中毒了,还是巨毒!而且内功越深,中毒越快。”话音刚落,禹韶凌一口黑血喷出,强撑着坐了下来,试图运功抵御,却发觉腹内绞痛阵阵,内力已是四散。
肖承枫还未来的及再讲话,一口血腥堵在喉间,五内一阵剧痛,只得扶着石壁依了上去。
接着是赵天寮,宗阳,止戬,一一中毒倒地。
七羽慌忙过去给禹肖把脉,好霸道的毒,正以极快的速度入侵心肺,若不马上解毒,一个时辰内五脏将会爆裂而亡。
“怎么办,怎么办,”少女明显紧张了起来,对,百灵避毒丸,不对,这几天已经服用完了。看着空了的药瓶,急道:“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努力搜索着脑海里的药理知识,师公教的,师叔讲的,书上记载的,找了一圈,没有,都没有。没有解赤焰鬼鸟毒的方法。额头冷汗淋淋,脸色也渐渐惨白。
禹韶凌见她如此,心中生出不忍,勉强一笑:“七羽姑娘,生死有命,既然上天注定让我命丧于此,我无话可说,你千万莫急,出路应该就在附近,你赶快找路出去。”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说着便在潭边寻找草药,荆棘棘手,泥土湿滑,差点掉入深潭,看的五人担心不已。可惜,转了一圈下来一无所获。
焦急万分之际,忽然想起书上记载,有的毒是毒与药并存,有了,“那只赤焰鬼鸟或许就是解药,待我抓了取了它内胆配药。”
施展轻功扑向赤焰鬼鸟,然而,这只鸟却机灵异常,几个回合折腾下来,赤焰鬼鸟立在树枝的最高处,像森林王者一样,俯视着下方的人类,眼中竟是渺视。
七羽累的气喘吁吁,体力早已透支,衣服被树枝划了六七道口子,脸上还沾了泥土,模样狼狈不堪。
“土妞,不用再抓了,那只鸟是驯服过的,你省着体力替我们走出去吧。”肖承枫强忍着剧痛说道。
“主子,别再浪费精力了,眼下姑娘赶快出林子,保住性命。”赵天寮不善言语,此刻生命垂危,亦不想多伤一条人命在此,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主人。
“你们都住口,我一定能找到解药,一定能!”七羽着急却坚定地说道。
“承枫,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狗屁连累的话,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肖承枫一生锦衣玉食,享尽人间富贵,临了还能和你死在一块,足矣!只是,不能再见老头子最后一面,多少有点遗憾,老头子总是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我永远别回去,呵,大概等我死了几年后,他才能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吧。”
禹韶凌深知他内心的缺憾,想去拍拍他肩膀,却是抬不起手臂。
这边七羽拼尽了最后的力气,还是碰不到赤焰鬼鸟,脚下一滑摔落在地。想起十二年前,她也是身中剧毒,最后被师父所救保住了性命。而她,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中毒死去。
几天相处下来,她知道了有朋友的感觉,一起说一起笑,互相帮助,她不再是一个人面对白天黑夜,可是,现在却要失去他们,心头一阵自责难过,眼角几滴滚烫的热泪流过脸颊。
禹韶凌又吐了一口鲜血,强撑着走过去替女子擦掉泪水,道:“羽姑娘,别哭,你哭,我会心疼的,你已经尽力了。认识你我很欣慰,你让我看了到人性的美好,你让我觉得人间还有期待,你让我的心产生悸动与向往,虽短暂却弥足珍贵,哪怕再无来日,我也再无遗憾。”
“对不起,禹公子,我无能,救不了你,对不起!”七羽听过更是伤心,两行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涌出。
禹韶凌见眼前的少女,眼睛被泪水洗的清澈透明,是那么的干净纯粹,让他温暖、心疼,突然就想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