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成见过乡长之后,就在家等着,不敢马上再去找乡长,怕乡长没调查完。在家等过两天之后,心情又开始压抑起来,毕竟山还没归还自己,也不知道乡长会如何处理此事。
等了一周。李连成觉得时间差不多,该去找乡长问问事情的情况了。于是李连成又再次到乡Z F找乡长。
一连两天没见到乡长的身影。然后就是周末,李连成只能等下周再继续去找。这些天要比上一周过得漫长,夫妻两人又都情绪低落。
周一开始,李连成又每天到乡Z F找乡长。终于有一天敲门之后,李连成听到了久违的“请进”。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李连成推门之后,发现乡长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乡长好,我是李子树村的村民。我叫李连成,之前找过您”李连成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乡长听后赶紧起身,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略显歉意的笑着说:“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忙,上边事太多了,一天总是在开会,你的事还没来得及调查。不过,你放心,这事一定会调查清楚。”说着就左手拍着李连成肩膀,右手伸出,指向门口,示意李连成出去“你再回去等两天,过几天再来。”
李连成身不由己的又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对乡长说:“麻烦您了!”
乡长用手把李连成送到门口说:“放心吧,你这都是小事,好几个像你这样的呢,都让你们满意!”
李连成告别乡长之后回到家中,这次夫妻俩再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抱有希望,但又不确定,就想着过几天再去找乡长问问情况。等待的期间,二人也每天干活,吃饭,但没有以前那样开心。在屯子里话语也少了。
过了一周之后,李连成又开始每天去乡Z F找刘乡长。有一天,终于又见到乡长本人。李连成就询问事情调查怎么样了。
“你的事我调查了,你去找张明翔副乡长吧。这事是他负责的,你找他解决就行,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的意见就是乡Z F的意见。”乡长对李连成说道。
“就是张副乡长给卖的,他能给我解决吗?”李连成反问道。
“你找他就行,他卖的正好他负责。”乡长有些不耐烦,又说到:“我这还有一堆事要做呢,你这小事找他就能解决,去看看他在屋呢么”。
李连成又一次被推出乡长办公室。李连成没办法,只好去敲副乡长办公室的门。没人答应。后来听人说,张明翔下乡去了,还没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李连成又每天到乡政府找副乡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乡Z F这些次,每次找人,都不在,能找到人完全靠运气。终于有一天遇到了张明翔副乡长。
这天,李连成来到张明翔的办公室。
“张副乡长,我来是关于我家刺槐山被卖的事,刘乡长说让我来找您帮我解决一下。”李连成小心的说。
“你有证据了?”张明翔反问道,“只要你能证明山是你家的,我就给纠正。”
“没有。”李连成低声说,“本来就是我家的,我还要怎么证明?”
“你看,还是证明不了是你的,那卖了就没错”张明翔说道。
“那你凭啥只卖我家的?要是都卖了也行。”李连成有些激动。
“别人家没有争议。”张明翔板着脸说道“不能证明那是你家的山,合同签完就不能改,你不是也竞价了吗?”
李连成不知说什么好。“竞价也是你们逼的,乡Z F卖错了还不能改了?你们错了就没人管了?”
“县Z F管,县里不行还有市里。如果你觉得乡Z F有错误,你可以去县里告我们。”张明翔看着李连成说。意思就是乡Z F没错,如果你觉得不合理,可以去找县Z F。
李连成在张明翔这里碰了一鼻灰,心里非常郁闷,看来这山是没希望了。回家之后和陆华云说了此事,二人又陷入沉默。
“去县里。”李连成和陆华云说。李连成下定决定去县Z F找人说理去。他相信山是有林山,有目共睹,卖了就是错误,一定有地方能讲理。
第二天,李连成坐上开往黎德的班车,来到县Z F大楼前。大楼门口的牌匾写着“黎德县R M Z F”,楼上挂着个大大的G H,县Z F大楼显得庄严气派。李连成鼓起勇气就要进入县Z F。但县Z F不像乡Z F那样可以随便进入,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了。
“干什么的?找谁?”
“我要找县长,告我们乡Z F”李连成心里有气,这次也没那么害怕。
“县长不是随便见的。”门口的人说“你告乡Z F什么呀?”
“乡Z F把我家山卖了,我想找回来。”李连成说道。
“你这应该是信 访,你应该去信 访办。”说着指向门外右侧“信 访办在那边,你去那儿就行。”
就这样,李连成又来到信 访办,门口写着“黎德县Z F信 访办公室”。刚要进门,又被拦住了。
“哪方面的信 访,有证明吗?”
李连成压根就不知道,信 访还需要乡Z F出具相关证明才可以信 访,要不然就是无理信 访,人家是不受理的。李连成不知道能不能让乡Z F出具一个因为不满意乡Z F而去信 访的证明。李连成没办法,信 访不成只能暂时回家。
李连成又再次找乡Z F。要求出具证明,要信 访。费了好多时日终于等到刘乡长。刘乡长还是让李连成去找张明翔:“你去找张明翔吧,他出完证明,我盖章就行了。”
李连成又开始蹲守张明翔。找到张明翔之后,不知道是张明翔认为李连成一定会信 访不成还是不愿意见到李连成天天蹲在自己门口,还真就给出具了信 访证明。之后李连成又蹲守乡长等着盖章。盖好公章之后,终于可信 访了。
李连成拿着信 访证明再次来到信 访办。信 访办的工作人员接待了李连成,李连成把自己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并说了自己的诉求。
信 访办的人听了之后,思考了一会说:“你这事还得是你们乡Z F解决。”
李连成一脸疑惑的看着信 访办的人,表示不理解。
这人又继续说道:“山是乡Z F卖的,乡Z F就有权解决此事。再者,我们这里不能直接处理你的事,我们最多也是协调你们乡Z F去解决。最终还是你们乡Z F给出结果。”
“现在是刘乡长让张副乡长管,张副乡长不管呀”李连成一脸的无奈。
信 访办的人看李连成也确实是没办法了,就说:“这么办吧,我给你们乡的王书 记打个电话,让他把这事解决了,但什么结果就看你们乡的了。”
“谢谢您……谢谢!”李连成一听能有人管,心里又有了希望,连声道谢。
李连成信 访之后并没有结果。但是又给他了希望,还可以找王书 记。这个时候已经进入秋季,也就是卖山之后,李连成已经找了近半年的乡Z F,还没有进展。
信 访回来后,李连成又开始蹲守王书 记。一天早上,李连成敲王书 记的办公室房门。
“请进。”屋内传来的声音。
李连成既兴奋又激动,轻轻推门进入办公室。
“我是李子树村的村民。我叫李连成。”李连成自我介绍到。
“信 访办的人和我说了。”王书 记起身说道,伸手示意李连成坐下“你坐下说,具体什么情况?”
李连成又把卖山的事儿向王书 记讲述一遍。
“这事可不好办。”王书 记听完之后说,“一个是我们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就选择相信你。再一个是你确实不能证明这山是你家经营的。”
“可事实就是我家的刺槐山呀!”李连成有些着急的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事呢我们得调查一下,如果是你的,我们就纠正,如果不是你的,就得履行合同。”王书 记说道。
“那什么时候调查呀?”李连成问道。李连成怕王书 记和刘乡长一样,嘴上说调查,到时候又推给张明翔。
“我安排咱们乡林业站的常站长和司法所的王所长负责此事。”王书 记说,“你回去找证据,能证明山是你家的证据,然后常站长和王所长会核实情况,并且会调查事实。”
李连成离开王书 记的办公室,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王书 记答应调查事实了,忧的是怕王书 记和刘乡长一样,到时候推给别人,还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找证据。
李连成回家后就思考如何找证据,证明山是自己家的。问了好多人,最终得出结论:最有利证据就是山林执照。可是卖山之前,都没有山照,山照也是刚刚有的产物,根本不可能有。还有就是物证:比如在山上劳作的照片、视频之类的证据。只可惜相机、录像机在农村没那么普及,平时照相都费尽,哪还有什么劳作的影像?再有就是人证了:人证包括证词证言,和现场作证。虽然屯子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应该没人会出来现场作证。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些相关人员出具证词。
李连成想到这些,就思考着“应该找谁出具证词最有说服力,谁能给出证词呢?”李连成脸皮薄,平时不爱求人,这次遇到麻烦了,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人了。
李连成想着:“分山代表的证词最为有利,但现在只有四位分山代表,有两位又故意那么说,一个是李玉林的亲二大爷,另一个收了白老太太的好处,最多也就取到两份证词。还有就是我们组成员都知道山的边界,也有说服力,可以让我们组员出具证词,只是不知道大家愿意不愿意。再有就是挨着的荒山组成员也知道边界,可以找他们出具证词。最后就是现在的队长,他每次开具平茬证,应该包括我家的范围。”
想到这些,李连成就列出相关人的名单。
分山代表有:李无为、李连义、李连元、曲成龙。其中李无为是李玉林的二大爷,李连义收了人家好处。
自己组成员有:李玉林、李连元、李连远、李江国、李来生、李来忠、李连成。其中自己不算,李玉林不能找,李来生和李来忠都归李来生管理。
荒山组成员有:李连夺、李连刚、李连彬、李元忠、李军忠、李晨忠、李玉良、李连华。其中李玉良是李玉林的叔伯哥哥。
还有就是队长:李连明。
李连成又想到李玉林两次换山的中间人:曲成龙、李海国、李华忠、李无为。其中李无为是李玉林的二大爷。
李连成又想到当年张芳秀在山上种杏核时解决问题的村主任和村书 记。
李连成对相关人进行分析和梳理,要逐个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