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阿照离开之后。陆绎、今夏纵身跃至地面,因在树上蜷身体太久,今夏落地之后,晃了晃身子,还好陆绎及时出手扶住她。
二人踏着余晖,快速赶回医馆。
夜色降临。陆绎用过晚饭后,回到自己房中,站在窗前望着天际弯月。倏地,他想到今日是初五,当夜在公泉洞中,与柳全约定,每逢月五,他便会悄悄去公泉洞一趟。
陆绎想到阿照杀气腾腾的眼神,思虑再三,飞鸽传书给岑福,告诉他两件事情。第一,今晚在公泉洞中蒙面告之柳全,让他转告恋儿,务必小心,可能有人会对她不利;第二,派一名锦衣卫暗中潜伏在“月宅”附近,保护恋儿。
望着飞向蓝天的信鸽,陆绎目光变得寒气逼人,心想: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兵贵神速,必须尽快解决。可至今仍旧掐不住欧阳两兄弟要害,不能一击即中,还得忍耐几日啊!
——
一夜无话。破晓之际,躺在床上的陆绎听见窗台传来异响,倏地起身走过去,连靴子都没来得及穿。
大人赤脚打开窗户,取下鸽子腿上信件,白鸽拍拍翅膀,飞向蔚蓝色天幕。
陆绎行至床前,穿好靴子,坐到八仙椅上,慢慢摊开信笺,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写着——
大人,恋儿说快活林中住宅花园密道,通往红叶山金矿。阿舍在“月宅”附近埋伏保护恋儿。
看完之后,陆绎立即烧毁,然后起身行至衣柜前,取出衣衫,换好之后,走出房间。
走廊寂静如水,想来今夏、谢霄、丐叔等人尚未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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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独自一人出门,去了“月宅”附近,他看到躲在暗处的阿舍之后,用眼神叮嘱他,务必小心。因阿舍是大人已世好友阿德亲弟弟,他临终前,拜托陆绎,照顾好弟弟。陆绎不能食言,多年来对阿舍甚是上心。
时光飞逝,陆绎早上见阿舍之时,只觉一眨眼功夫,太阳已经偏西。
医馆二楼,众人在膳厅用晚餐。
陆绎冲今夏说道:“今夏,吃饱之后,换身夜行衣,随我去趟快活林。”
今夏端着碗米饭,停住夹菜的筷子说道:“又去探快活林,为什么,大人,可是柳全传来消息?”
谢霄、丐叔等人皆瞪大眼睛,望着陆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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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微微点头,对圆圆说道:“谢霄,你与我俩一道前去。到时候,见机行事。”
“好,姓陆的,放心,我保证听你指挥。”谢霄见陆绎、今夏神情严肃,知晓此次红叶镇的事情,已经到关键时刻,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林菱放下碗筷,担忧地看向今夏,说道:“你可一定要小心,千万别与陆绎走散。”
今夏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说道:“林姨,你放心吧!这次我保证跟在陆大人身后,像他影子一般随行。”
陆绎看着娇憨灵动的夫人,打趣道:“那影子,你快些去准备吧!”
今夏起身走向门口,谢霄也跟了出去,说道:“袁大虾,等等我。”
“等你个头啊!小爷又不与你回同一房间。”今夏清脆的声音从走廊传进膳厅,丐叔、林菱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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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长话短说。天黑以后,陆绎等三人黑衣蒙面,悄悄出了医馆,专挑僻静小巷,往快活林方向走去。
三人一路行至千鸟湖附近,陆绎倏地想到了埋伏在此保护恋儿的阿舍,随即低声对谢霄说道:“我与今夏进快活林,你就在这湖附近等候,倘若看到可疑之人,千万别动手,尾随他。”
谢霄挠挠后脑勺,不解地小声问道:“为什么?”
今夏拍了谢霄胸口一下,气呼呼地说道:“谢圆圆,现在什么时候,你照大人所说去做就行了。”
远处黑暗之中,阿舍认出陆绎,并未露面。身为锦衣卫,他的职责便是听从命令,眼下的任务是保护“月宅”里的恋儿姑娘。
——
满头雾水的谢霄往湖附近浓密的草丛中走去,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陆绎、今夏猫着身子,施展轻功,二次进了快活林。
月光清冷,夜风吹过,几片树叶飘落下来,秋意渐浓。
——
月光皎洁。
快活林中,一棵棵大树宛若站岗的侍卫,严肃而神秘,夜风吹来,偶尔惊到栖息树枝上的云雀,鸣叫几声后,拍拍翅膀飞向夜空。
凭借上次记忆,今夏、陆绎轻而易举来到欧阳立所建府邸,二人躲在齐腰浓密草丛之中。陆绎猫着身子,探头一看,只见府邸已然完工,门口站立两名侍卫,手执长剑。
月光中,红漆木门上的四个鎏金大字“欧阳立府”宛若镀了一层金光,甚是耀眼。
陆绎凑近今夏耳边,小声说道:“府中到底有多少人,尚不清楚,切不可鲁莽。欧阳立尚未与欧阳天撕破脸,那条密道估计知晓的人不多。为了掩人耳目,我猜无人把守,只是密道中有无暗器,就很难说了。倘若漆黑一片的话……”
今夏蒙着面,趁的一双眸子愈发灵动,眨眨眼睛说道:“大人,卑职在六扇门时听说,为人在密道中行走呼吸顺畅,它并非密不透风,那也就是说不是乌黑一片。”
——
陆绎看着今夏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随即说道:“走,即便是龙潭虎穴,那条密道,我也去闯一闯。怕吗?”
今夏摇摇头,心想:有大人在身边陪着,别说龙潭虎穴,就是阎王殿,小爷也不惧怕。
昏暗中,陆绎牵起今夏的手腕,再次叮嘱:“千万别再与我走散了!”
“嗯。”今夏脸上一热,猜想自己耳朵可能红了。
二人悄无声息地沿着草丛,一路行至府墙后面,陆绎记得清楚,跃过这面墙,便是花园假山,而密道入口,正是假山上的一块青石。
寂静的夜晚,突然传来猫头鹰叫声,今夏忍不住浑身一颤,下意识警惕地看向四周,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暗自长舒一口气。
蒙面的陆绎冲今夏点头,夏爷示意可以跃墙而过,于是他展开轻功,宛若飞燕般轻飘飘立在墙上,弯腰见四周无人,火速纵身跃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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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今夏也艰难地飞跃上墙,又纵身来到陆绎身边,因她轻功不好,这一上一下,她竟然气喘吁吁。
陆绎看在眼里,暗自责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忘记今夏轻功不好,这么高的墙,也难为她了!
心有灵犀的两人分头行动,陆绎猫腰去寻密道入口,今夏躲在粗壮树干后望风,心里不停地祈祷:千万千万别有人经过,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一定显灵啊!
昔日今夏偷看《西游记》时,记忆最深刻的便是书中神仙,这会儿忍不住在心里念叨。
想来欧阳立太自负,料想这红叶镇无人敢动他。通往金矿的密道入口,竟然被陆绎轻而易举地便找到了!他挪动一块巨石后,转身冲今夏招招手。
夏爷惊得瞪大眼睛,弯腰放轻脚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将手中几块小石子扔进去,陆绎屏息倾听,除了瞬间传来石子落地之声,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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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陆绎轻说两个字后,飞身跃进密道,月光中黑色身影恍若闪电般急速。
今夏暗暗喝彩,心道:大人这身功夫,真是顶尖高手了吧!随后她也跟着进了密道。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今夏只能隐约看见陆绎身形,只见他走到入口,伸手轻轻将青石恢复原貌,借着入口的微光,今夏看得甚是清楚,原来陆绎早就在堵住入口的青石上系根绳子,进来后,只需拖动绳子,便能轻而易举将巨大青石移会原地,最后再扯下绳子便神不知鬼不觉。
密道入口封闭之后,陆绎过来牵起今夏手,二人并肩前行。黑暗中,今夏都能听见陆绎的呼吸,不知为何,她觉得心安极了。
摸索走了一阵,果然如今夏所说,前方有一点点光亮,从位置不难判断,应当是通气孔。
两人对视一眼后,手牵手继续前行,他们知晓,再长的路,总会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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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陆绎夫妇携手探密道之时,谢霄正在千鸟湖附近一棵大树上犯困。倒不是圆圆玩忽职守,湖水附近蚊虫实在太多,他受不了,直接跃到树上,四周一切静悄悄地,他真有些困了。
突然,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霄倏地打起精神,四下寻找声音来源。一眨眼的功夫,有名黑衣蒙面人已然行至大道,然后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谢霄脸色微变,悄无声息地从树上飞身至地面,施展轻功跟了上去,他牢记陆绎的话,只是跟着,看看来人干什么。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洒在千鸟湖附近屋顶之上,便如镀了一层轻纱。轻纱之上,有名黑衣人连连跃过屋顶,最终停在“月宅”房顶。
隔得很远,谢霄突然觉得那黑衣人甚是眼熟,心说:莫不是欧阳府的阿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