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敛定在那里不说话。
老头又有些猜不出头绪，试探道：“我——又猜错了？”
“没有！”何敛低着头，只是声音很是沙哑低沉。
老大这是咋啦？苏潺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一次，她居然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您继续说！”何敛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说什么？是我问你啊，若玄幽呢？”老头不解道。
是啊，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想了许久：“若玄幽，我若是见了他，叫他抽空来看你！… 这次我们是有事请教！”
“噢… ”老头机械地回答，他在纳闷；他在何敛的语气中嗅出了不对劲；而他直接忽略了“有事请教”几个字。
“你说蚂蚁会说话，会有人的思维吗？”何敛把话转到了正题上来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合格的警察，他还是很敬业的。就算再沮丧，任务也得完成！
慢了半拍的老头，这才开始考虑何敛有事请教！
这次轮到老头沉默了。许久：“苏丫头不是说，蚂蚁不能说话么！”他当然认识苏潺潺，刚才他只不过是在——装疯卖傻。这个世界，与他毫无关系，而他与这个世界的关系重建于——他看见何敛的那张脸。
“不过，最近情况很不同寻常！蚂蚁的确在说话，又或者不是蚂蚁本身在说话，而是它们身上的其他东西，或者是，蚂蚁群整体在说话，这个我还没有想明白！”老人认真地说。
随即，抬眼死盯着何敛：“你也听到了？你也听得到？”
“确切地说不是听见，而是——梦见，而那梦却太过于真实，又或许——那并不只是个梦！”何敛喃喃地说。
“先说我听见的吧，最近总有一种声音，嘈杂且穷凶极恶，个体声音不一，而形成的种群声音，形成了一种共振效应‘杀了他’。飘荡得无处不在！可我不知道那个‘他’究竟指的是谁！”老头道。
“咳咳，我想——是我！”何敛不得不艰难地承认。他又想起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群齐刷刷凶狠地望向他的眼神。
“何以见得？”
何敛讲述了自己的两次猎杀变异蚁群和昨夜的梦境。
“我也梦见了！我知道，那… 不只是个梦！”苏潺潺声音颤抖道。
“蚂蚁虽有眼睛，却基本是没有视力的，这么说，它们已经进化出了视力功能？”
尤易天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
“按理说，蚂蚁几乎没有个体意识，蚂蚁群组成蚂蚁的群体意识，群体意识使蚂蚁可以有效地合作，战胜比他们强大许多倍的生物。
没有个体意识，让蚂蚁不在乎牺牲自己，群体意识让蚂蚁敢于为了群体牺牲而自己，使整个种群在历史长河中得以延续。这样的生物除了蚂蚁，还有蜜蜂。”
“生存，是第一需求，无论从种群的角度，还是从个体的角度。抑制个体意识而增强群体意识，牺牲个体生存需求是满足种群生存需求。所以蚂蚁，作为群体生存的种族，必须牺牲个体意识。”
“反之，生物个体意识的发展，抑制了群体意识。生物逐渐强大，智商变高，个体存活几率增加，这样群体意识的重要性便会被弱化。比如哺乳动物，除了人类之外，要么小规模种群聚居，要么独自行动。”
“而能达到个体意识和群体意识同样发达，从而在微妙之中达到某种矛盾的平衡，即竞争协作关系的，只有人类！所以是人类统治着这颗蓝星。”
“若是有另一种物种，企图达到这种平衡，那么下一刻，人类的存亡就会受到威胁！”
何敛随着尤易天的思路，听得入了神。
一阵沉默后，何敛问：“所以，变异蚂蚁，已经开始企图取得个体意识和群体意识的平衡了吗？”
“也不完全是！蚂蚁本身的群体意识，原本就是它们的生存平衡，而如今它们企图打破这种平衡，这个对它们自身而言，其实很危险… 不过种族的越迁，哪一次不是经历了大浪淘沙的筛选，而如今的人类也只不过是千万企图之后的幸运儿而已！”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何敛问，这也许事关人类存亡。
“其一，变异来源，蚂蚁个体智商的突变一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其二，打破平衡时，谁是受害者？”尤易天指出了矛盾所在。
“变异来源？奇异的树林？那里的树木很奇异，个把月可以长到正常树木十几年才能达到的高度！打破平衡，你是说变异出个体意识的蚂蚁，也许不再愿意为了种群而牺牲自己？”何敛继续顺着尤易天的思路推下去。
“变异，本质上分两种，一种是短时间之内，篡改生物本身的基因密码，即基因片段，当然，现代研究不光是篡改基因片段本身，就算不篡改基因片段本身，而是激活沉睡的片段也算是！生物体内有太多还未被激活的基因片段，不知是何用途！
篡改基因的目的，是为了改变生物神经模式，从而改变生物体态和行为。
第二种是，通过直接控制神经系统而改变生物的行为模式，迄今科学所了解的自然界中的变异，多为第二种。而人为的篡改基因，比如转基因三文鱼，转基因大豆，玉米则属于第一种，结果是使其体态庞大，且抵抗天敌，以便增加产量！”
“那变异蚂蚁呢？”何敛问。
“也许两者兼有吧！“至于打破平衡，这个有些复杂，还是看个体智商发展了到什么程度，以及个体和群体的平衡！”
“还有蚂蚁奋不顾身为群体牺牲的行为，还源于它们没有视力，只能依靠其他蚂蚁的信息素，也就是费洛蒙交换信息，寻找路径。
没有视力，自然感知不到危险，所以才会奋不顾身，所以有时会形成蚂蚁的死亡漩涡。
你说高智商生物感知到了个体的危险，会首先想到自身的安危，还是群体的安危？在诸如死亡漩涡出现之时，它便会犹豫，是继续跟着大队伍前行，还是独自一人落跑？”
“消灭他们，越快越好，在他们刚刚觉醒的个体意识，和与生俱来的群体意识，还没有达到平衡的时候，消灭他们！在它们犹豫不决间消灭它们！”何敛坚定地道。
“只能试试看吧！”尤易天略显疲惫。不是刚才讲话的疲惫，也许是活得太久，见得太多的那种疲惫。
随即尤易天又恢复一副老顽童的样子：“苏丫头，你为啥好些日子都没来看我了，谈恋爱了？”随即看向何敛，挑挑眉。尤易天说起这八卦来，可比方才热心多了！
这话却正中苏潺潺下怀：“易老头，您真有眼光！”
何敛瞪了二人一眼。
瞪得尤易天一个机灵，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八卦之心：“不行，不行，你还是换个候选对象吧，他——还是… 不行！”尤易天心里也说不出来哪里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