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侠影魔踪(上)
书名:武道玄天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7616字 发布时间:2022-01-14

以玄风道人那种奇快身法,确算是得蚩尤之秘,夺武功之奇,一丝寒风,从六妙头上掠过之后,立横身挡在她的面前。

六妙只好停步不前。

玄风老道,眉头一皱,面蕴杀机,竟缓缓向前逼近一步,阴森森地道:“你到底知道冷云一些什么秘密?她一直在我身旁,难道还有什么弊端?”

“对付恶人,只图报复,不必顾及什么隐恶扬善之旨!”六妙暗地笑了一笑,立即反唇相讥:“你既能和她旦夕相处,我们中间的事,似乎也不应该发生,否则,岂不是她也有隙可乘?”

玄风道人淡然道:“百密难免一疏,这也难怪,不过事情真象,到底如何?不妨向我直说!”

六妙虽然知道玄风道人城府至深,但他这样耐性,反使她有点迟疑,可是她未把事情说出,原来瑶宫别府,为阴山五老接待客人之地,专就这座洞府而言。神秘之处,不是阴山极有权势的人,就别想知道清楚。

玄风洞,为五老秘居,更是他们内功修炼之处,只有门人弟子和家眷,能入其内,外人休想赴越雷池。这洞府,秘道极多,几乎是四通八达,而且深达地腹,五老腹蕴玄机,深谙机括布置,各处通道,终难看出,故玄风洞和瑶宫别府,实际上,就有直达秘道,而且还不止一条,这内容,六妙和冷云仙子,自然知道清楚。

那是阳春白雪之时,她穿过一条秘径,原想赴元雾真君之约,突闻有人笑语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叫我好等!”

对方却啐了一口,娇俏中微带泼辣:“你们男人,都是一副猴急像,殊不知作了女子,不方便之处,比你们确实多得难以想象,他在练内视内听之法,我才有时间摆脱,否则,只有让你猴急空熬。”

那男的又笑了一声,接着便闻佩环叮当。

女方也笑道:“这怎么成?瑶宫别府,有的是地方,守洞弟子,均应邀下山,我和你,喘翻了天,也没人知道,那多惬意?否则,就这么温存一会,你可以心满意足,在我,不过反把欲念吊起,你洁身自退,无殊让我干熬,我可不干呢!”

六妙淫姑心头一惊震道:“在阴山,一般人都把我当作最淫荡的女子,可没想到仪态万方的掌门夫人,居然会和晚一辈的朱琏,勾搭上手。但这两人的无耻程度,倒得一看!”于是决计暗地跟踪。

通道里,因是秘径,虽有灯光装设,但不用之时,并不开放。

前面男女两人,有说有笑,胜似新婚燕尔。这条秘道,朱琏似乎并不十分熟悉,而且特别危险之处极多。

一个显质,使冷云仙子惊叫起来,遂又娇笑道:“你武功也登堂入室,怎么连这条秘径,也对付不来?”

朱琏笑道:“饥饿时,到口美食,不能据案大嚼,你想,那是一种什么味道?我整个心灵,都附在你的身上!”

“别嘴甜,你们男人呀,东西到了手时,说话马上就不一样了,不过看你那股文静劲儿,可也逗人喜爱,但是到了瑶宫别府,就用不上文秀两字,银样蜡枪头,那可把人恨得心痒痒的。”

陡闻啪的一声,前面突冲起一线银白光华,照着这男女两人,朱琏仍穿着一袭蓝衫,打扮和平常一样,蜂腰猿臂,看背影,确是一位倜傥男子。

冷云仙子,淡红宫装,龙纹髻反比平日懒散,可是那窈窕身材,和朱琏并立一处,也绝不至使人相信,彼此年龄一项,就相差极远。

通道直泻而下,如无灯光,可使人跌断筋骨,两人跃落之后,那灯光立即阴去,依然黑寂无光。、六妙不由暗中笑骂:“好在自己对这条秘道,了如指掌,否则就没法看这两人的秘戏!”

约莫一盏茶久,瑶宫别府,就在前面,沿着别府四周,四处都有入口,但都装着暗门,暗门不开,使人疑是绝路。

冷云仙子指点之间,但闻一片轻微轧轧之声,紧靠右侧通道暗门,尽已开启,女方娇笑一声,微闪娇躯,竟挣脱朱琏的手,朝侧门一跃,朱琏也笑着跟进。

通道中的灯光,为发光宝石嵌成,前有小小而不透光的暗门,上有机括相连,只需触动壁上开关,可启可合。冷云入室之后,通道灯光立暗。

进入之处,原是瑶宫别府的后室,那是五老休息之所,不但富丽堂皇,而且各种装设,应有尽有。

一种温和雅致的碧光,从室中射出,石门半掩,内明外暗,正可看得清楚,一排连续五室,这是最外一间,按规定,正是寒冰老人所有。

冷云笑道:“就在这里吧,隔壁该是你父亲的房子,除掌教一处,略有不同外,其余都是一样。”

“你和玄风师伯,曾在此间度过长宵?”

“既是夫妇,他来的地方,自有我的份儿,这些琐事,穷究干吗?我累了,想在云床上躺一会,你就等着吧!”

六妙从那未曾掩合的门隙望去,不由心神一荡。房子里,淡淡的碧光,照着每个角落,白玉牙床,上铺着玄狐皮毯,冷云就躺在床上,全身懒洋洋地,不胜娇慵,一绺秀发,从龙纹髻上,散了下来,轻轻覆在额上,胸前双峰奇凸,一股诱人的少妇风韵,表露无遗。

脚下小蛮靴,尚未脱落,她把星眸微闭,久待不见动静,不由把秀目睁开。

朱琏双眸喷火,却犹疑立床前,饱餐美色。

冷云啐了一口,低嗔道:“看你这副呆相,多急人,洞里如春,虽然气温稍低,但你我功力,却能忍受,干嘛不替我脱鞋!”

朱琏朗笑一声,手松衣扣,蓝衫自落,连贴肉服装,也全解去,几乎一丝不挂。

他动作极为迅捷,不过瞬间,把冷云仙子,也剥得赤裸无存。

在碧中带白的柔美珠光下,那妇人全身,几如一座大理石像,光彩夺目,状至迷人。

一声浪笑,朱琏一式饿雕扑羊,离地有七八尺高,直扑而下。

冷云也不示弱,却用鲤鱼打挺,弹起老高,底下却是浪声淫语,喘成一片。

无边春色,不尽旖旎,把六妙看得又嫉又爱,几乎不想走开,她可知道,自己如被发觉,可有天大麻烦!不觉呆了又呆,计算人家也快要事尽言旋了,只好快快离去。

两人确也做得秘密,暗中往来,除了六妙淫姑之外,阴山派的上下,几乎毫不知情。

以上这段荒淫秘史,淫姑却原原本本,把事说出,按她想象,这位掌门人,定必勃然震怒,拿出最严厉的手段,对付朱琏冷云,不料事实上,并未如此。

玄风道人,微微笑道:“男女之事,在我看来,平淡无奇,只要彼此真正贪爱,同效于飞之乐,也未始不可。这观念,并非我个人所有,结盟手足,几乎都抱着同一看法,正因如此,你和其他的人,才可随时尽兴,活到今日,否则,冷云之事,也不等你告发,她人已作古了。”

他逼着六妙,又在附近岩洞,饱了淫欲,却于吮吻之际,口中暗含毒药,用津液渡向淫姑,他自己早作预防,自然不足为害。此后同行不久,还未到达嚎颠,这位阴险狠毒的江湖恶魔,竟严嘱六妙,绝不准擅自离开,否则,便等于逆命,嘱咐之后,竟含笑走开。

这一来,事情着实超出六妙意外,沉思一会,顿感头晕。

她却认为“缩阴飞乳”之后,元气已亏,又被老道蹂躏数次,亏损更巨,头晕乏力,势所必然,遂也满不在意。但一种强烈复仇之念,却燃烧在自己深心,如是,决定直赴嚎颠,暗中察看动静,并得设法摆脱玄风道人的纠缠,如果老道发觉万年温玉也已被窃,则自己一命准完。

抵达嚎颠之后,老道果然暗中另有阴谋。待一切布置完当,竟发觉万年温玉,不在囊中,暗中已付知定是六妙所为。他原有成竹在胸,心说:“这女人,早已该死,幸亏我已决定,此刻,正是她发作之时,否则,我这掌门人的声誉,岂不被她一语摧毁?”

六妙淫姑到达嚎颠之后,已弄得四肢无力,而且胸腹之内,绞痛异常,双眼发花视力模糊,此刻她才知道,玄风道人也已暗里施毒,目的在于杀人灭口,保持教主尊严。

因为腹痛如绞,无法前进,就在一块岩石旁,半睡半坐。恍惚间,似闻玄风道人朗声笑道:“黄衣道友,心念不坚,那样作法,势将见夺武林,为你我所不耻,人各有志,倒也未必勉强责怪,那季姓少年,功力虽高,尚不足患,但他手上那柄宝剑,却不可不防。……

六妙淫姑,听到此处,不由暗急道:“这一次,是死定了,但如被他发觉,更无生还之理。”于是朝山下滚去。恰巧有一丛矮树,枝叶交错,纠结成团儿,正好把自己身子接住,未受重伤,爬入石洞,也已半昏不醒。

这就是淫姑离开龙女之后,所有遭遇。

她把话说完,真力耗尽,眼神已散无法看清麟儿,她紧握着麟儿龙女的手,嘴角间似乎含着笑意,喉里痰血涌出,全身微感痉挛,终于气绝。

麟儿龙女,不由伤心万分,就在石洞里,挖石为穴,将六妙安埋之后,麟儿竟捧着万年温玉,握着师妹的手,满脸严肃道:“倩霞,此物对你关系极重,人家牺牲性命得来,我和你应该心存感激才对。六姑为人,生前虽有可议之处,但这都是环境把她活活断送了,如果生在昆仑,她的成就,恐已为长一辈不可多得的人物,来!我同你对她磕头。”

龙女颔首称是,也随着麟儿,盈盈拜去。

宝琉、琼娘、惠元、蘅春,也都跪倒。

由于轩辕宝剑失落,据一切情况判断,所谓青蒙散人,也就是武林心腹之患,阴山五老之首玄风道人的乔装,麟儿已觉事情极为严重,竟把万年温玉交给师妹,黯然道:“这东西,为恩师必需之物,请师妹好好保存,用完之后,仍由元弟带返,面交大悲师伯。我一时不察,授盗以刃,祸及武林,这过错,死有余辜,在四位恩师之前,已无颜交待,我要独凭扇笛双铙,硬斗阴山五老,打算暂时告别!”

这是麟儿从来没有的举动,不由使诸人大感吃惊,惠元第一个嚷了起来,道:“麟哥哥,这个恕我不敢从命,失去宝剑,我们都得分担责任。再说,那几位老前辈,谁也不至袖手不管,依我看,干脆同上阴山,找老魔头上一闹,那有多好?”

琼娘满面愁急,宝琉却脉脉含情地望着麟儿,倒是龙女却满不在意。

惠元见麟儿尚沉吟未答,不免慌乱,正待挽霞儿相劝。龙女笑道:“你急些什么?”

惠元剑眉一扬,急道:“麟哥哥说一不二,果真那么做,事情太以危险,好汉架不住人多,不论你武功多高,终有失手之时,何况眼前敌人,不但聪明才智胜人一筹,就是武功一项,麟哥哥也无把握准赢,怎能冒这种危险?”倩霞抿嘴笑道:“他单独走不成的,老魔头既已跟踪我们,必有一番厉害布置!”

倩霞叹道:“我们还不出洞,难道就呆在这儿?”

一行六人,步出石洞,麟儿纵声长啸,声音带着无限凄凉,抖臂凌空,疾纵而上。

这时,晨光初现,锋芒万道,遥映碧空,就在他落地之时,一条人影一晃,打从麟儿脚下穿过。

麟儿一怔神,陡觉微风飒然,其寒透骨,知道遭人暗袭,立把真气一提。师门天运神功,博大精深,奇奥绝伦,人在空中,竟沿一条孤线,滴溜溜的疾泻而下,暗通玄关,尚无阻碍,知道自己还未受伤。

身后,龙女和元儿,已响起一片断喝,银光闪烁,剑气冲霄,宝琉和琼娘等人,也相继飞落,五人如同走马灯一般,立将来人围住。麟儿早已知道,暗袭的人,必是阴山教主,立回身朗笑道:“道长诈去宝剑,难道还不肯就此罢休,必置晚辈于死地么?”

玄风道人微微冷笑,背上的轩辕剑,升出肩上很多,似乎得意之极,但还故作淡然道:“我和你彼此都已上当,似可扯平,纵使贫道罢休,你也未必就肯缩手!”

惠元不解,却怒咤道:“你上了我们什么当呢?一家教主,冒称别人,诈人财物,亏你不羞!”

玄风道人双眉一挑,鬼气森森,杀机满怀,屈指微弹,千丝寒风,挟着嘶啸之声,直朝元儿兜胸射去。

宝琉和霞儿,知道这魔头比黄衣古佛更为历害,深恐惠元受伤,不约而同,互抱双剑一举,“千峰云影”、“落日飞霞”,紫银两道光芒,幻成无数金星,朝前一涌,想把道长寒风逼退。

不料老道似乎早已料到,人如岳峙洲亭,漫不为意,右手食指,又忽轻轻一弹,两女剑上光芒,及内家罡风,不但立受阻挡,而且手上突觉一寒,如置身冰窖。龙女挫了挫牙,厉声咤道:“玄风妖道,你敢妄施煞手?”话音未落,却中了玄风道人的邪招,顿时昏倒在地。玄风道人正待施击二着,慧元反刺一剑,剑锋指处,却是玄风道人罩门所在,老道一惊,使出一个缓着。慧元等人拉起龙女便走。

六人归途之中又遇桑老等人,问起许夫人之事。桑姥却叹息答道:“如说气绝三年,尚可救转,这是从来未有的奇迹,或许夫人福命极大,产生奇迹,也未可知。”上官琪早已听出她言中之意,一时无法作答。麟儿将夫人嘴唇敲开,口内雄黄珠,业已不见,知道被敌人顺手拿去,忙从怀里探取万年温玉。一道淡绿光华,使人不敢逼视,严寒之气,一扫无余。这可大出真人意外,来不及细说原委,万年温玉,已放在死者胸口之上,遗骨暂由琼娘抱持,除真人和桑姥留在塔内外,昆仑弟子及其他长老,尽行退出!

龙女食过达摩紫金丹,业已清醒,一见母亲遗体,为琼娘抱着,遂从宝琉怀里,挣脱起来。

麟儿正色道:“师妹,今日的事,我不能不略作规劝。过份悲伤,徒乱心意,师母是否能予救活,我毫无把握,也不知怎样着手!惟一希望,就是医学中的假死之说,乍惊乍冷或晕厥致死的人,如果储藏得法,生机潜息,生命未绝,如能逐渐刺激,使潜伏的各种组织,活跃起来,因而致活的人,不能说世上没有。峨嵋之战,我被秦伯阳一掌打死,元妙恩师,把我抱在冰雪中硬冻四十九天,而后治疗,用的就是奇冷息机之法,不过是逆序而行罢了。这种方式,能够致活的人,虽然说有,但是万难得一,谁也没有这种把握,医一个,活一个,因为那一来,人皆可以不死了,这是一种不可能的事。太阴冰魄神光,为一种奇寒奇毒之物,师母一死,如果即时医治,十有八九,可以救转,但而今已事隔三年,虽然组织未坏,安知奇毒不侵变全身,把那潜伏的组织,破坏无余,那一来,即使神仙下凡,也为之束手无计了!”

龙女流泪道:“是好是歹,你尽心去做吧,一切希望,完全寄托在你手里,我虽然痛苦,但还知道节制,你放心好了。”

她从琼娘手里,接过遗骸,也不知哪来这多眼泪,扑簌簌地流个不尽。

那万年温玉,确是稀世之珍,放在死者心头上,立产一股暧流,温和而又纯净,遍及全身。麟儿立从怀里,取出一盒银针,拿了一根,朝夫人腕上便扎,手法极快,流出的血,尚像活血,这孩子,略现欢容。

桑姥站在一旁,提醒麟儿道:“正如贤契适才所论,太阴冰魄神光,确有奇毒,寒冻一解,虽然心脉未复,但奇毒仍有扩散之力,如能设法把余毒排净,只要能恢复心脏机能,则夫人之活,自是意料中事。”

麟儿皱眉道:“血液不会流动,如何可以排毒?”

宝琉突地抬起头来,双眸里,似觉困惑,徐问道:“天运神功,系从易理演变而来,一切顺乎自然,丝毫不带勉强,故佛门般若,道家三清,均难及其万一,麟弟弟何不一试?”

真人面有喜色,忙道:“说不定元妙前辈,传你这种功力时,已存有深意,何不如此如此。”

师命不敢违,构思颇久,这孩子突从地上,跃了起来,满脸堆欢道:“我真善忘,吸毒之物,藏之已久,为何记不起来?”

龙女把头一抬,双眸里,突显出一种奇异光辉,那是希望之光,看在麟儿眼里,不由又喜又惊,知道这一次,如果挽救失败,无异于连师妹也都毁了。夫人之死,与自己也有关连,恩师如不是为了自己,滞留骊山,则夫人绝不至惨遭凶劫。

这一想,使他行动更急,突从囊中取出一只玉匣。

元儿惊叫道:“人面蜘蛛是世上最毒之物,麟哥哥,你想拿它吸毒?”

瞵儿略一颔首,竟在夫人左手之上,扎了一针,蜘蛛出匣落地,立即昂首作势,绕地爬行。

真人摇首叹道:“这是云贵一逞,最毒之物,人面蜘蛛,如果被它咬上一口,准死无疑,不知如何会有此物?”

琼娘代答道:“三恩师最是护他,这种奇毒恶物,也全由他赠给!”

那蜘蛛,似乎能辨别气味,忽从口里喷出一根银光闪烁的细丝,被风一吹,粘在棍上,立将身子往前一纵,凭空而起,如打秋千一般落在夫人身上,竟就着夫人脉腕扎针之处,吸吮起来。

麟儿左掌,按着夫人丹田,趺坐行动,一股柔和无比的热流,缓缓由掌心注入丹田,想把死者久已潜息的生机,缓缓搅起。

只一试探,这孩子业已凉了一半。

因为夫人遗体,似乎生机全绝,罡力热流,格格难入。那蜘蛛吸了几下,也把头部一抬,原来针孔处,留下一点点的血,被它一吸即干,这东西不愿继续吸吮。

麟儿心中又是一急,心说:“天运行功,虽然无所不包,但纯阳难入,真气不达,岂不是把这种希望,付诸东流?”

要知道行功运气的人,绝不能含有任何杂念。真气一发,如决溪之流,若不能妥为控制,善加利用,势将贻害自身。麟儿只觉一般热流,逆转而返。

那人面蜘蛛吸了几下,因为无血可吸,已感不耐,又觉四周的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激怒,蛛眼通红,闪闪生光,只一跳,立即到了地下。

这种毒蛊如受激怒,必须伤人,蜘蛛在地上爬了两转似乎选择目标一般,倒朝元儿喷出一股细涎,真人低声喝道:“贤侄留神!”

元儿朝后一退,略一弹指,把毒涎挡回,但室中央,又

坐着麟儿龙女,如罡风太厉,势必将毒涎飘落两人身上,这

一原因,弄得室内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提心吊胆,静

以观变。亠晃便是三日。

塔内的人,都觉筋疲力尽,惟有麟儿,脸上红光洋溢,且

带笑容,当前景象,恍如不觉一般。

真人不免大疑,心说:“这孩子,难道别有悟境?”

随手一抹死者胸前,以真人修为之高,竟探不出有何变

动。

只有宝琉,一双妙目,却朝着檀郎身上打转,现出似惊喜之容。

塔上石门,突地轻轻往两旁移开,上官琪已自门一闪而

入,惠元正在心急,忙迎前住,连呼师姊,留心地上的毒

蛛。

上官琪低声道:“它如何还未完成吸毒?”

不待话落,人面蜘蛛突喷出一蓬细丝,朝门口一搭,只

几弹,立刻身子灵空,朝塔外飘去。真人修眉一皱,袍袖微扬,一阵和风,把蛛丝吹断,仍将蜘蛛带了转来,自己却立在门口。

上官琪恐掌门见责,忙敛衽为礼道:“启禀掌门,本缘附近已有外人进入,四哥外出搜查,竟负伤而回,一到中堂,即不支而仆,特来请示办理。”

真人立道:“你可和大师兄互相商量,本山解毒散,如有效用,只管使用便了!”

“解毒散完全失效,连大师兄和二师兄,亦看不出伤在哪里,不得已才会见掌门。”

桑姥忙道:“真人须主持此间,不能离开,老身可随女侠返洞一看,至少也希望看出是怎样一个伤法!”

真人点首称谢,不一会,竟由徐羽把餐霞客背入塔来,桑姥面上含霜,愁眉不展,玉郎忙抬在一旁,餐霞客就躺在台子之上。

真人忙上前察看,全身竟无一处有伤。

宝琉心细,突然想到一事,赶忙悄语真人道:“灭魔宝里有一种震脑手法,原由印掌蜕变而来,伤人之后,不着痕迹,一个对时不治,人即死亡,四师叔莫非中人阴功,恰好伤在头部!”

一语提醒之后,真人和扶桑姥姥,同吃一惊,赶忙分开餐霞客的头发一看,头脑正中,果然有三个手指大的黑点。桑姥只是摇头,恨声道:“想不到他们连这种功力,都已锻炼成功。”

宝琉低声道:“这大约是九幽宝笤里一种独门艺业,但不知是何名称?”

“五指绝魂掌,伤者无救!”

宝琉低声笑道:“这倒遇到了克星!”

她从麟儿怀里,探出金针,在指印中央,连扎三下,把针朝着人面蜘蛛一晃,那东西,嗅觉特灵,随着针引方向,竟爬在餐霞客的头部,慢慢吮吸起来。宝琉又取出兰实天露,轻轻在吸吮之处,洒了两点,人面蜘蛛,似乎怒气全消,伏吮不动。

麟儿脸上,满面红光,一切景象,似都不闻不见,仔细看去,从他左臂到手心,却现出一条颜色鲜明的红线,那正是纯阳真气畅通之兆,情况自有好转!

突见麟儿嘴唇微动,凝神一听,原来他正在禀告真人,促其注意:“师母生机未绝,全身脉络,尚未硬化,假死之说,殆可成立。惟在知觉恢复之时,因各部机能,至为脆弱,稍受惊骇,立可摧毁而招致死亡。麟儿行功之时,无法稍分心神,眼前,似觉心惊肉跳,颇感不安,万望留意!”等语。洞前飘来数杵钟声,而且显得异常急促。真人修眉一扬,郑重托付桑姥道:“看来事情急迫,二师兄业已起身搜山,门弟子大约又有人受伤,紧急钟声,连续四杵,表示情况急迫,贫道只有先行出塔,察看形势,决定处理。塔内的事,烦道友照顾,小徒一身,关系极多,而且另有师承,真正事情危急,顾及生者要紧!”语罢,不及等待桑姥回话,立携徐羽,一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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