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碧江华里,突响起一片风雷,两条人影,如石火电闪,疾退四五步。
平地,突卷起一道紫光,光长五六丈,朝麟儿疾射而至。
惠元惊叫道:“这是身剑合一之术,麟哥留神!”蓦地歌声疾扬,碧光大作,一团光幕,不过直径丈余,如半只球形,凌空下罩,那紫光只一接触,光芒朝外一撑,双方都不过仗着兵刃能生反光,加上轻快两字,一往一来,使人目接不暇。
敌我兵刃相接,势挟千钧,玄风老道仗着兵刃神奇,麟儿则心存顾忌,威力未及全部发挥,轩辕剑身被玉笛点个正着,引起剑身大震,但玄风道人也使用了蚩尤宝箓里一式奇招,“九鬼勾魂”,沉腕一卷,剑锋触及麟儿衣袖,袖上竟裂了一道五寸多长的口子。
宝琉、龙女、琼娘、惠元和蘅春,都吓得几乎叫出声来,玉柄宝剑,正待挥动。
那武蓉似乎乐不可支,竟朝着袁素涵大笑道:“姓季的已输啦!还好,没把手臂割下来。”
玄风道人,一式得手,胆气立壮,轩辕剑迭用崩子诀,硬朝笛一猛撞。
这时麟儿使出妙书生浑身解数,四方八面,几乎都是他的影子。
蓦闻麟儿一声轻笑道:“你也当当这一笛式。”
对方也觉眼前紫光一晃,似有一股无形力量,把宝剑托住,细看对方,左手上却多了一把扇子,那是天惠真人从不离身之物,紫羽拂云扇,一怔之间,不料人家正是虚招,扇子微触即撤,人欲欺身而进,长笛就势朝玄风道人侧面点来。
惠元估计老道必定落败,不由惊喜失声。
说时迟,那时快。
麟儿一击,不但玄风道人若无其事,自已左臂上,还被玄风剑锋又把衣服划了一个裂口。
两度落败,使嘉麟震撼异常,他可不知道玄风道人,到底练了何种本领,竟能来点穴独若儿戏。
就在此时,武蓉口里噙着一根竹哨,“呜呜”作响。玄风道人狂笑不止,奇招异式层出不穷,竟把麟儿紧紧裹住。
武蓉哨声甫歇。周围人影起伏,分从东南西北,四面包抄而到。
卧云丐隐出现东边,他仍是死洋活气,漫不经心,缓缓朝场中走近。
天府蓉城二老,也不知何时赶到,以青城、邛崃长辈之尊,居然也同流合污,亲近玄风道人,经常这两位难兄难弟,只要有事,一定焦孟不离,他们从正南出现,天府还不断大声笑语,说道:“玄风道友,才气横溢,道可通神,有他主持,那狂妄小子,不遭擒获,定是死路,我们可不能柚手旁观啦!”
西北两面,闪出两人,形容鬼怪的清虚老人,兀守北方,岷山师太朱素娥,即在西面。
除了卧云丐隐仍是慢吞吞地以外,其余的人,都朝着麟儿和玄风老道,纷纷扑到,构成一处包围。
因为来的人,不但都是武林高手,而且均是出类拨萃,久负盛名的老辈人物,盟兄再有天大本事,可也无法敌过他们。
岷山师太,对麟儿恨之入骨,一见那使人头痛的轩辕剑,业已易主,不由冷笑道:“袁道友,无须顾及这小子死活,先把他毁了再说。”
玄风道人和麟儿,已是愈斗愈烈,两般兵刃,都反射极强烈的光华,同时,都用玄门罡气护身,只一受到攻击,立生反弹,使人不敢临近。
清虚老人,咧嘴大笑道:“这小子,身上的东西还多着哩,我们一齐上吧!”
卧云丐隐,把他手上那根乌木棒朝空摇了几摇,大声冷笑道:“老废物,你还没有死么?偌大年纪,偏还缠着自己的徒弟,也不照镜子,看你那副尊容,使人多么讨厌!”
他突把身子朝前一纵,立穿入两人光幕之内,竞和玄风老道合成联手。
清虚老人大笑道:“我也来凑个热闹!”
一剑双拳还有乌棒,都招呼了麟儿,他手上笛扇,立感压力大增,几乎还手不出。
最奇的是,龙女和宝琉,尚未出手相助,不由心中暗感惶惑。
天府蓉城二老,和岷山师太,竟和袁素涵以及蛇女武蓉一道窃窃计议中,琼娘,元儿以及蘅春则严密监视,提防他们暗里放毒,及用暗器袭击。
场中紧张形势,使人提心吊胆,数十道目光,似乎都在留意玄风道人的剑光,因为他公开和人竟技,这还是第一次,别人自然得暗中估量,所谓一代魔宗的武功艺业,到底高出别人几等?
轩辕剑回旋矫夭,几乎压住了麟儿笛光,卧云丐隐,心最狡诈,乌木棒守在两人剑锋笛影里,乘隙捣乱,清虚老道,拳足并连,守攻麟儿的下盘。
这孩子,业已感到无法抵挡,只能用笛招护身,藉着清虚老道攻来的煞风,不退反进,朝老道身前一跃,笛光在前开路,锐不可挡。
老人怪哼一声,侧身避过,麟儿立即冲出包围。
玄风老道与卧云丐隐,那肯就此甘休?一左一右,几平同时行到。
麟儿自觉狼狈之极。
右侧紫光闪烁,轩辕剑直逼而来,仓卒之间,他来不及再作思考,笛扇护身前两侧,朝卧云丐隐直欺而进。
乌木棒骤失目标,一杖落空,几和轩辕剑作了对手,两股罡风一逼,双方赶忙把手腕一沉,半途硬把招式撤出,这可指点了麟儿,原来群攻并不可怕,因为人多手杂,武功不齐,避强击弱,引虚制实,则敌人必然自乱章法。
三人又复包围而上。
敌人中,突发出一声森森冷笑,天府老人和岷山师太,已缓缓朝惠元走近。
元儿朗声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魔小魔,合在一处,正有说不尽的仇恨,必须偿还。”又把灵虎剑朝袁素涵一指,斥道:“鹤岭之仇,谅你也还不至忘记,总该清算一下了。”
袁素涵形容诡秘地望了武蓉一眼,对元儿的话淡然不睬,却在招呼武蓉道:“九顶神塔里,内有宝物一对,一雌一雄,我和你各得一件,你知不知道?”
蛇女傻笑不语,似羞非羞,却把身后的新月神斧取下,拿在手中,不断摩挲。
袁素涵的腰际,竟也是一把斧头,和武蓉的一般无二,式样都极为古老,但是犀利异常。
狂笑声里,袁素涵已和蛇女,联合出手,蘅春不由大惊失色,来不及招呼琼娘,也仗剑而出。
岷山师太,业已出手攻击,她手上所持,正是毒龙潭宝,天都神剑,只一出手,便泛出一溜蓝光,使人不敢逼视,剑锋一指,取巧奇门,蓝光已把元儿双目逼住。
袁素涵与武蓉,两柄利斧,都从身后反旋而出,洒落万点银星,上袭天庭,光烈六合,竟把元儿罩在斧影刀光之下,使人惊心骇目。
蘅春把剑一指,“渔樵问路”,因为势子太急,出手便是猛招,剑挡武蓉来路,锋口竟削在斧面之上,一溜火星,激起老高,武蓉惊叫道:“涵哥哥,她和我拼命呢!”
天府蓉城二老,接口笑道:“老朽就让她拼拼如何?”
两股强烈掌风,朝着春儿、元儿,几乎同时袭到。
红光闪灼,罡风怒作,直从斜刺里吹来,竟把西蜀双老的掌风,打从元儿、蘅春的侧边掠过。
惠元凝神一瞥,见琼娘已抽剑出手,但抖擞精神,把手中灵虎使得风雨不透,挡住了岷山师太的猛攻,还招呼道“薛姊姊,师门三十二式降魔剑法,可以联手,和这老妖婆一同拼命吧!”
陡闻麟儿暴喝连声,玉笛纵横,碧霞闪烁,在十彩流光和金花之内,梭去梭来,玄风道人虽然几次可以得手,都被他用引虚制实之法,使一老一丐竟成了阴山掌的累赘。
宝琉龙女,已在外围助阵,牵制玄风道人凌厉剑招。
双方苦斗总在三百余合以上从晨过午,都未歇手,麟儿左臂上,已有两处伤痕,出血虽然不多,但敌人如果坚持不退,这一般少年侠士必败无疑。
突闻鹤唳云天,似从西南方,直飞而至。
敌我都凝神望去,半空中,竟出现两个大白点,冉冉而降。
那是一位身着黑服,愁容满面的中年美妇,跨着的大白鹤,正是雪光,素云紧随身后。
岷山师太,第一个惊得停住了手,玄风道人也朗笑一声,长剑一晃,紫光大盛,不但把麟儿逼退,连卧云丐隐和清虚老人,也赶忙退开数步,躲避剑上锋芒。
黑衣妇女,下了鹤背之后,勉含笑意地点了点头,但瞥见轩辕剑竟在玄风道人手里,不禁微微一愕,自言自语道:“这可糟啦!”
岷山师太突往玄风道人身前一扑,冷笑道:“贵派是否还有教规,却容许自己的人彰明昭著帮助敌人,我看,你这教主,对底下的人,业己毫无拘束力量,使人替你发愁!”
老道父子,虽存不正之念,第以英儿冷若冰霜,从不对那小魔稍加词色,故能相安无事。巫山金牛谷一战,这孩子,竟和她祖父闹翻,妾亦感觉不可再留,遂愤而叛教,于是阴山派把他们祖孙两人,恨之入骨!
铙钹僧大约酒肉已完,抹嘴笑道:“大约你那宝贝孙女,人已丢失,你一时失却主意,默计嘉麟行程,似已到达雪山,故不避艰难,骑鹤而来,目的在于想向我们打听消息,不知是否?”
桑姥神色黯然,颔首道:“确是如此!”
惠元换过衣服之后,独是怔柯柯的,不胜悲威,一听云英丢失,不由大感吃惊道:“她不是在昆仑山乾元洞,潜心养病么?紫阳师伯,一代高人,哪至让人遗失?”
桑姥脸上一红,苦笑道:“因为云英病热,而且日渐消瘦,老身遂与真人洽商,迁出乾元洞,负着云英,在昆仑极冷之处,择雪洞而居。这孩子,已消瘦得不成人形,长日地,只盼望你们能持药返着山,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来,老身也被她磨得心力交疲,有时,就在她身旁打盹,不料毛病就出在疲倦之上!”
众人一听,情形立即紧张,直恨不得她一口气就把事情说完。
桑姥望着元儿,悠长地叹一声,似乎带着惭愧而又怜悯的口吻,缓缓说道:“地寒偏僻之处,亘古少人,除偶尔看到几只雪鹰之处,其他鸟兽,似乎绝迹,如不是武林里极有定力的人,这种地方,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那是一个深夜,虽是仲夏,但昆仑雪岭,不但积雪极深,而且寒流逼至,大雪纷飞,雪洞之处,但闻风声一片。
云儿睡在玄狐皮上,脉息极微,阴山夜光珠,原不算稀罕之物,老身囊内,带着三颗,悬在洞里,发出一片银光,照着病人的脸上,只觉全无血色,使人怜爱之念,油然而生。倏地,从她面上现出一丝笑容,嘴里发出一种极微弱的声音,似在呼唤惠云贤契的名字,不一会,似又从梦呓之中醒了转来,一见老身,犹在身前,抚她秀发,不由惊问:‘怎么啦,祖母你还不睡觉?’
谈话之时,似传来一种极为尖锐的啸声,使人听着,椎心刺耳,难受已极,但声音一掠即过。
当时我很怀疑,大约因为心情紧张,疑神见鬼,自属常事。遂与云儿谈及,经她细听,据说除了风声呼啸外,并未听出其他声音,这孩子心思细密,有她一说,我自然放心不少,一时疲倦之身,遂伴着病人,呼然入睡。
约莫天明时候,雪光四照,一片银白,一觉醒来,身旁已空,虽说有时她强打精神,下床小坐,毕竟从未出洞。
当时,老身并未慌张,但出洞之后,前后左右,找寻一遍,杳茫茫不见一人,这时心情遂大为逆转。
玄冰倒挂树梢,顿觉大千世界尽是烦恼,眼前,只觉灰茫茫顿成一片。
这一天,老身如疯如狂,踏遍前后左右,百里附近,哪有什么云英的人影?
只好求教紫阳真人,却尘子和苦行道友,都曾暗中参详,却要我前来求教三老,自有奇遇。
老身一面求紫阳真人,派人找寻外,立骑着雪光、素云,赶来此间,无巧不巧,就此遇上。”
天惠真人,听完之后,微微含笑道:“这事情,极为离奇,昆仑山高地僻,除了昆仑门弟外,极少外人进入,病人遽失,显有人暗中作崇,是敌是友,难于臆付。我看,还是著这班孽障,立即回山去吧!”
铙钹僧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脸上爬了一只很大的蜘蛛,色作淡红,身如人面,连身带脚,少说也有七八寸长短。
龙女噫了一声,一双目光,却在凝视,可是鼾声雷动,这位奇异神僧,一再让蜘蛛在脸上乱爬,恍同不觉。
麟儿惠元,知道这举止含有深意,但一时却又猜不透,四道目光,不由朝真人脸上掠来。
真人微笑道:“三弟玩世不恭,这蜘蛛却是大有用途,惟奇毒无比,可耐奇寒,第如使用得当,可解百毒,惟需小心留意,千万不可忽视。”
语罢,目视麟儿。
这孩子,心中一动,忙跑向铙钹僧。人面蜘蛛,突地把脚一抬,从口中喷出千丝液体,却被这滑稽的和尚一呼一吸,都从鼻孔里吸入体内。
麟儿心中一动,知道这位恩师,极爱自己,正待设法询问。
铙钹僧突地两手朝身上乱抓,梦中自语道:“拿蜘蛛把她毒死!”
左手一场,蓝光闪闪,突有一物,朝麟儿身上打到,这孩子,伸手一抄,把来物接住,竟是一只扁平玉匣,打开一看,内有不少黄色药末,香味里略带奇腥。
人面蜘蛛,嗅觉至灵,突从口里喷出一根白丝,朝着麟儿,电射而至。
龙女惊道:“师兄,此物有毒!”
麟儿眼快,玉笛一点,蛛丝立被粘住,那蜘蛛,沿着银丝,如飞而上。
麟儿一惊,玉笛斜挥,呼啸作响,立把蜘蛛弹上半天,蛛丝不断,藉着弹力,又复电闪而降;麟儿一转身,长笛一指,静如山岳,疾如惊雷,眼看那人面蜘蛛,就得伤在笛下。
真人笑喝道:“三弟玉匣,正是储此之物,何必伤她?”
麟儿把玉匣一举,蜘蛛落在匣内。吱啸作响,倏闻囊内天蜈,振翅长鸣,而且在玉瓶之内,弹起老高,按着麟儿往日心性,必然把它放了出来,斗上一会,此时心上有事,已把童心收起,静立神僧身侧。
铙钹僧把身子一翻,一双怪眼,龇牙笑道:“小子,你把这东西,明抢暗夺,把它拿去,可是,它是和尚的命根,你拿什么东西还我?”
麟儿苦着脸,低声答道:“弟子辜负师门期望,一切还请恩师成全!”
铙钹僧笑道:“牛鼻子身上,带着还魂丹,东西不多,对你却是最有用途,还不赶快问他去要!”
瞵儿红着脸,嗫嚅道:“弟子不敢!”
“没出息的东西,经不起吓,小小挫折,就吓破了胆儿,不久将来,敌人还有最厉害的煞着。梅花五阴洞,总不能叫我一个的抵挡,那时,酸秀才撒手不管,牛鼻子缩头不出,你和你这三位老婆,总不能弃剑投降,丢人现眼,还不快去!”
真人笑道:“徒弟们都被三弟宠惯坏了!”又拿眼望着麟儿,笑了一笑,竟从衣袍里,取出一只小瓶,随手一丢,让麟儿接过之后,郑重说道:“这丹丸,内有毒药,药性至猛,可以生人,亦可死人。你身上之物,有毒的东西居多,内有避毒珠,如今失去,已无法控制;蝻蛇内丹,可以祛毒,但功效有时较慢,缓不济急,好在大哥已将一身本领,倾囊而授,只要存心向善,一切自可遇难呈祥,惟必需小心谨慎为是!”
语罢,又附耳密授许多机宜,立即朝桑姥告别。
铙钹僧笑道:“师傅对徒弟,哪有这等婆婆妈妈,你和酸丁,真使人讨厌已极!”
他说完之后,把身子一弹,“鸿鹄冲天”,落上树梢,只闻一阵嘻嘻哈哈之声,转瞬不见踪迹。
真人也高声朗笑道:“虽说他玩世不恭,然而一举一动,莫不显示端倪,惟不易领会罢了!”
还过宝剑,袍袖一展,立即凌空纵去。
桑姥不由点头叹道:“佛道无边,令人心服,我们立即走吧!”
她口中发出一阵清啸,招来雪光、素云两只大鹤,麟儿、惠元和龙女,骑着素云,余跨雪光,直朝昆仑飞去。
龙女心中,似乎忐忑不安,总觉有什事物,梗在心中一般,不由告诉了麟儿。
他可知道,母女之情,系之天性,分明她母亲已死,虽然一直还把死讯瞒住,但一入洞,必然闹着要见她母亲,获悉之余,以她天性,必然哭得死去活来,说不定连劝解也觉无法。这一想,也异常焦急,倒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不自然地哦了一声。
龙女嗔道:“有心和你谈论,你却只知唯唯喏喏,怎么搞的?”
在平日,惠元天真淘气,连龙女和琼娘,也得让他三分,这一次,蘅春中毒受伤,对他打击最大,连扶桑姥姥,也觉愀然不乐。
两只白鹤几乎是并排飞行,上是碧空无云,下则白云漠漠,翱翔空际,自觉飘飘欲仙。
宝琉就坐在桑姥身后。
龙女招呼道:“他什么事都不在意,人和傻瓜一般,你说,多气人嘛!”
宝琉微笑道:“也许,他遭遇着难题,正在慢慢咀嚼,耐心等着吧!”
桑姥也插上了嘴:“世情千变万化,如果看不透彻,于人于己,都无补益。还是得过且过的好!”
数日之后,昆仑山就在白云之下,几声鹤唳,突招来两只苍鹰,麟儿笑道:“这东西,我在路上嫌它累赘,把它喝走,却不料它们都已乖乖返山呢!”
惠元这几天,几乎缄口不言,麟儿担着极大心事,但又不好劝解,只好握着他的手,低声叹息道:“贤弟,尔我逆意之事,纷至沓来,我也不知从何劝起,魔道已兴,随处暗伏危机,随时都有死亡,真正人力已尽,事无挽回,也就不必过于悲痛了!”
那苍鹰,见着麟儿之后,似乎大为振奋,突地,翅膀一收,从高空猛泻而下。
龙女见两只白鹤,似乎也受感染,长颈一伸,斜泻而降,忙把素云颈子抱住,轻轻叫道:“素儿可乖,慢点落吧!”
乾元洞就在脚下,洞外似乎站着不少的人,从桑姥以降,余人都不敢失礼,鹤还未落,大家都离开了鹤背,疾泻而下,麟儿、龙女、惠元在前,余人都随着身后。
昆仑八大弟子,都已迎出前面,还有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物,身前,却站着一位白衣美妇,云鬟雾鬓美艳绝伦。麟儿因为龙女,尚是初见,忙低语道:“那是五师婶!”
紫阳真人,对礼节极为注意,这孩子赶忙率着诸人,参见五师叔夫妇。
中年书生和白衣美妇,正是徐羽和上官琪,两人赶紧止住麟儿等人,却含笑迎上桑姥,以礼相见。
扶桑姥姥,忙握着上官琪的手,笑道:“道友不必过份谦虚,高谊隆情,老身积有心领,他们结伴而来,怀着满腔热忱,赶紧互叙契阔吧!”
上官琪一双妙目,却不断望着宝琉,她可知道,眼前这位少女,虽和霞儿相似,但在峨嵋辈份极高,论年龄道行,决不能以晚辈待之,略感踌躇后,宝琉已上前以晚辈之礼相见。
上官琪早一把含笑拉住,道:“上官琪不敢有当大礼,嘉麟虽然份属晚辈,但道友情形可算特殊,我看这么办吧,你我之间,以后以姊妹之礼相见!”
宝琉颇觉忸怩,上官琪朝徐羽笑了一笑,白云生对这位娇妻,素来言计听从,可不敢违逆,也只陪着笑笑而已。
徐羽见麟儿身后,立着一位少年,仪容俊雅,秀逸夺人,知是崆峒高弟陈惠元,不由暗里喝彩,复见他愁锁眉宇,了无欢容,又觉奇怪。麟儿已为师叔、义弟代为介绍后,复将此次遭遇,简言相告,徐羽夫妇也不觉为之凄然。
昆仑八大门弟,待师弟和长辈叙礼完毕,由云龙剑、方干城,率领师兄弟,依次依礼相见,乾元洞前,欢声大起。上官琪笑道:“掌门人和三位师兄,正在洞里等候,我们不可失礼!”
扶桑姥姥,笑了一笑,由徐羽上官琪陪同之下,步入乾元洞。
紫阳真人,已率众迎出。
桑姥不禁为之动容道:“小别数日,何用大礼?道友们真是过份客气了!”
龙女妙目一扫,师伯师叔,一个不少,但母亲紫阳夫人,却未见出,一颗心,几欲跳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