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冷云仙子(下)
书名:武道玄天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9314字 发布时间:2022-01-08

袁素涵勃然色变,冷笑道:“淫妇,到死还敢如此嘴硬?我偏叫你好受!”遂劈胸一把将人提起,右手拿指头握着她的衣领,朝下一撕,一声裂帛,紧身玄服,划然自开,连抹胸也被扯掉,现出雪白脂肤,撩人情思。袁素涵此刻却丝毫不加怜恤,飞起一脚,朝那妇人肚上踢去!

冷云仙子掠近前拿手将她一推,六妙趁势朝地下一缩,避过飞腿,身子缩作一团。

袁素涵不免当场愕住,怔柯柯地问道:“这原是娘的主见,如何还救她一命?”

冷云仙子瞪了他一眼,脸上微现怒容,斥道:“这样一脚踢死,未免使她过于痛快,看娘慢慢折磨于她!”

微抬皓手,屈指轻弹,两丝寒风,分别打在六妙淫姑双乳之上。

那妇人一脸惨白,乳房立即胀大,而且渐渐发红,头上的冷汗如同断线珍珠,滴滴直流。这是冷云仙子惩人的独门手法,名叫:“缩阴飞乳。”

六妙淫姑只觉下体绞痛,气血朝双乳之内翻涌,五脏六腑径往上移,全身筋骨似产生极大拉力一般,直欲爆碎。不由双睛突出,热泪长流,不住哀声告道:“我与你们有恩无仇,如必欲去我为快,为何不一刀把我杀死?却让我受这种活罪?”

冷云仙子哈哈大笑,只笑得身摇体颤,前伏后仰,道:“淫婢,你往日威风何在?五老袒护之力,却不如我母子两人,把你惩治得不生不死。”

语声未了,陡闻一阵轻微的咝咝之声,忽从六妙淫姑双乳之内,喷乳如泉气血不断涌压乳腺,乳尽继之以血。

受刑者直哭得声嘶力竭,不但花容黯然无色,那痛苦简直无法形容。

袁素涵涎着一副厚脸,两眼不断打量蛇女,直恨不得把她咽入肚内。

蛇女怒道:“你母子两人,这般恶毒,天必不容。有朝一日看你惨遭恶报,那时也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云仙子嘿然冷笑道:“你如不安分守己,我也用同样手法把你处治!”

蛇女生性刚多于柔,软硬不吃,绝无丝毫怯意,也立即报以恶声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士难免阵前亡,身入武林,谁还怕死?”

冷云一声怒咤,扑近前,挥掌便击,袁素涵侧面将手一挡,掌风飒然,蚩尤掌法出手凌厉无俦,掌击之处,又是玄机要穴。

这种向母逞凶的行为,虽说在阴山派屡见不鲜,毕竟亦悬为禁例。冷云仙子不由一怔,形色黯然道:“你疯了么,总不能为了一位女子对母亲这样。”

袁素涵大笑道:“孩儿也不能让母亲随意惩治与我亲近的女人。”

“怎么啦?惩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你不乐意?”

募地,这恶徒脸色一沉,阴恻恻地冷笑道:“身为女人,总以母爱为重,如果过分主观,便得失掉儿女!”

“素涵,你不能这样对我!”

“只要母亲不干涉孩儿行动,我也不揭谁的疮疤!”

“涵儿,你!……”

“这是我出自内心之言,是母子,才会当面说出!”

“至爱者,莫如父母,娘岂可随便顶撞?”

袁素涵又复大声笑道:“无谓之言,不说也罢,六妙我玩厌了,不妨让你尽情惩治,但这朵娇滴滴的鲜花,谁也不能动她一指!”

他不再管冷云仙子的死活,立从地上把蛇女抱了起来,想迈步就走。刚一转身,半空里突传来一声佛号,一只破蒲团,滴溜溜地从空直落,无巧不巧,刚好落在袁素涵的面前。冷云仙子一皱眉,凝神注视,似惊愕此人来历不凡。

袁素涵也知道有高手亲自出面阻路,遂朝后一退,大声喝道:“何人敢大胆与本门掌门夫人作对?再不答话,后悔已迟。”

眨眼间,蒲团上竟立着一位慈眉善目身着破袍的老僧,单掌问讯道:“玄风夫人和小施主可否高抬贵手,看佛祖金面,把这两位受害人交与老僧,功德无量!”

袁素涵朝后一闪身,竟和母亲立个并肩,嘿然冷笑道:“和尚既已身入空门,为何五蕴不空,六根难尽,还想在女人身上沾惹是非?”

“小施主,上苍有好生之德,万恶首在于淫,多行不义,必有后果孽海茫茫,回头是岸,难道你就不动恻隐之心么?”

袁素涵立朝乃母怂恿道:“娘,这妖僧逞口舌之利,何不让他及早回头?”冷云仙子哼了一声,未即作答。

袁素涵大声喝道:“老和尚,你再不走开,想管我母子闲事,别怪我们立下煞手!”

六妙淫姑此刻已不成人形,乳头鲜血咝咝而出,双睛奇凸,厥状至惨,见了这位慈悲圣僧,不断引颈哀号道:“圣僧大发慈悲,让我早点死去吧!”

老和尚双眸一睁,射出两道寒芒,双手微抬,立发出一阵轻微破空之音,和风飒然,直朝六妙淫姑身前拂去。

冷云仙子怒喝道:“和尚你敢!”双手平胸直推而出,竟打出阴山派独门掌法——“蚩尤九幽掌”。

四周阴风如箭,声如鬼哭神号,蛇女和六妙淫姑立觉如置身冰窖。

袁素涵立把蛇女抱退六丈开外,但六妙淫姑却惨叫一声,立时昏绝,扑倒地上。

场中轰轰之声大作,两股罡风回旋飞舞,激荡成声,如倒海排山,奇劲无比。

冷云仙子鬓角间已出现冷汗,但胸前却护着天心神盾,虽然吃力,并无败征。

老和尚垂眉合目,屹立蒲团之上,如一尊佛像,绝不为风力所动摇,但冷云仙子的掌风,把他一身破衲,吹得飘拂不停。

袁素涵不由大惊失色,心说:“母亲功力,在本门已是有数高手,不料这和尚敢和她互作对手,而且内力之纯,似乎比她尤高一着!”紫光缭绕而起,冷云仙子竟以天心神盾作为兵器,猛朝老和尚当头便砸。禅唱声声,响遏云霞,满山头梵音四起,人影晃动间,老和尚立把蒲团往上一掷。

这东西如一道车轮直飞而上,并还呼呼作响。双方出手都无比迅速,神盾下砸,蒲团上扬,略一接触,仙子前扑之势不但受阻,盾牌上翻,破蒲团就她胸前一压,这位阴山派的掌门夫人立从空中直落。

老和尚一声清啸,啸比龙吟,双臂微抖,半空里,现出一条灰影,随手一抄,立把蒲团接住,随即翻身倒转,朝着袁素涵身前落去。

破蒲团发出一阵劲风,把袁素涵紧紧裹住。左手两指如戟,往他右臂点来,招式疾快,综错无比,迫使袁素涵往斜刺里便纵,情急之下,只好把蛇女当件兵刃,朝前便挡,还不断冷笑道:“和尚,你想救人么?这无异于让她早点送命!”

老和尚正容笑道:“小施主,你如此毒辣,老僧哪能让你好好逃脱?”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起自老僧身后,冷云仙子又复猛扑而至。

她右弓左盾,拂扫之下,连点老和尚“凤尾”、“精促”、“背心”、“笑腰”、“尾龙”五大要穴。蚩尤玄功,与众不同,不论手拈何物,只需略一挥展,阴风罡力便源源出手,疾射而至。

老和尚立把破袖朝后一拂,身躯半转,往斜刺里直退,两足离地。不过尺余来高余势未尽,猛可里却来一个急促大转,快如脱弦之箭,又朝袁素涵身前扑来,破蒲团“雪花盖顶”,直取百会。眼看袁素涵躲闪不及,树林里突飞出三块斗大石块,跟着三条人影暴射而来。因来势太疾,老和尚首当其冲,略一怔神,蒲团上下翻飞,把石头击落之后,最后一块,竟被老和尚左手托住,往来人当中反击而回。

这是一位貌相奇丑,左臂特长,五指如钩的怪和尚,他一落地,位居正当中的石块朝他猛砸。

怪和尚把猿臂一挥,扑掌便砍,“啪”的一响,碎石纷飞,猿臂怪僧,虽将巨石击碎,但也被来人内力震退两三步。

袁素涵一见这三人现形,不由大喜道:“师兄们,快把这贼秃擒住,别让他逃了!”

那三位奇形怪状的恶徒咧口长笑道:“师弟,你可乐了,这么娇滴滴的一朵鲜花正是含苞待放,初试云雨那味儿自然特别,如果玩腻了,别把她毁掉,让我们兄弟也乐上一番!”

冷云仙子见他们言语无忌,不由笑骂:“下流胚子,口没遮拦,回山之后,准吃一顿蛟筋!”

三人朝仙子唱了一个肥喏,同声答道:“掌门夫人在上,弟子等就此有礼!”

原来这是阴山四恶的哭道人、丧门僧和那长耳客王祥,其中黑手怪在侵袭崆峒时被麟儿擒获,服毒自裁,结束了一生罪恶,故四恶仅剩其三。这几位又丑又恶的淫徒,却是袁素涵的死党,也最得冷云仙子的喜爱。

老和尚趁着恶徒叙话之时,疾如飞隼,把六妙淫姑挟持,朝后一退,立在她背上连击三掌,用佛门般若神功,把那缩阴飞乳的奇毒手法解去。

六妙淫姑从死里苏醒转来,一见阴山派高手群集,老和尚则是单人徒手,不由低语道:“圣僧,赶紧逃吧!我一身淫孽,该有此报,不劳为我这种一无可取的人担这种风险!”

冷云仙子见对方已将人救走,行若无事,却朝丧门僧和袁素涵道:“这位不知死活的秃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还想搭救本门这位淫妇呢!”

丧门僧咧着一张怪嘴,哈哈大笑道:“像他这种又穷又野的和尚,哪里去找女人。淫姑向抱施舍之心,来者不拒,臭泥鳅遇上饿老鸦,安能不一拍就合?”

六妙淫姑此刻已不知那来的勇气,竟指着丧门僧破口骂道:“你这禽兽不如的恶徒,斗胆侮辱圣僧。在往日,我确是世间最坏的女人;从即日起,我要痛改前非,拿你们这般恶徒的血,洗净人间的罪恶!”

哭道人嗥叫道:“这种贪生怕死的女人,也想痛改前非呢!来,我们一同把和尚拿下,她便无所恃持了!”

“却也少不得老叫化一份呢?”树叶簌簌作响,人踪一晃而到,卧云丐隐立又出现场中。他一来,老和尚顿有惊愕之状。老丐却朝老和尚大声笑道:“百衲道友,意想不到吧,化子居然未死。还能和你遇上,这真叫冤魂缠腿,不见不散!”

老和尚合十笑道:“施主武功卓绝,与世无争,何必置身江湖劫运之内?”

“这么说,我的那笔闲帐,就可不算了?”

“老僧宁愿朝施主服输如何?”

“也好,和尚既有如此心意,化子不容不许!”

冷云仙子勃然变色,但还勉装笑容道:“道友,别被这贼秃花言巧语所骗。”

老乞儿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老叫化名山潜迹,大泽为龙,手头乌木棒,见者雌伏。百衲老秃竟敢和我做对,虽说摩天岭上已见雌雄,毕竞未能称心快意,而今他已服输,老叫化复有何求?夫人,我看连你也和他握手言和罢!”

他郑重其事,绝无戏谑之状。冷云仙子一副剪水双眸朝他打量了一眼,微微含笑道:“本门律令,绝不与敌握手言和,道友行动,决难影响于我!”

卧云丐隐含笑不答,却朝百衲上人道:“老和尚,你该走了!”

阴山三恶哭道人、丧门僧和长耳客,三人同时一晃身,将百衲上人团团围住。

和尚双手合十,点头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但愿道兄之言,出自肺腑。那一来,武林浩劫,立可消弭,岂非江湖之福?”

袁素涵在众人问答之际,负责蛇女,突地耸身跃开,口中还朝乃母招呼道:“孩儿有急事待理,老秃驴既有母亲和师兄们在此,必难讨好,就此失陪!”语罢,立即穿林隐去。丧门僧朝着掌门夫人大笑道:“师弟性子真急,惟恐那朵鲜花被旁人抢去一般,竟迫不及待,挟人而逃!”

哭道人阴森森地冷笑道:“眼前是朵鲜花,不到片刻,还不和淫姑一样?最后,阴山云地里,必多一具死尸,那就是鲜花的下场!”

冷云仙子见这些徒弟们过分放肆,心头上不免泛起一阵怒意,遂沉声喝道:“你们再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以门规处治!”

卧云丐隐笑了一笑,手持乌木棒走到丧门僧的前面,两眼阴森森望着百衲上人,诡笑道:“老和尚既然服输,速将阴山派这妇人当面留下,我们不昝既往,让你平安离开此地,否则我可无法保证这些小哥们留下了你!”

猛可里,上人把双眉一挑,朗笑道:“老僧得佛祖慈悲,绝不能将回心向善的人,又让她自陷泥淖!这一点,恕我不能遵命!”

场中响起一片喝叱之声,卧云丐隐和阴山三恶不约而同地将掌一挥,竟打出四种不同的内家罡力。但闻风声怒作,雾漠云翻,如大海狂涛挟雷霆万钧之力,排空疾卷。

平地纵起两条人影,百衲上人已将六妙淫姑用手挽起,竟施展佛门无上心法,凌空而起,往斜刺里疾退。狂风激荡,啸声刺耳,绝岭山麓,如鬼哭神号,使人惊心动魄。

冷云仙子全神贯注场中变化情形,哪容神僧走脱?趁上人跃起之际,已张弓搭箭,弓引满弦,箭若流星,双尖蛇舌连番射出。

上人手挽六妙淫姑飘身空际,罡风弥漫,已将那百衲僧袍掠起老高。利箭兜胸而来,淫姑胸腹要区,更成箭靶,老和尚慈悲为怀,破蒲团朝着利箭一挥,嗤嗤三响,箭中蒲团,淫姑无恙,但上人左臂竟被利箭穿肌而过。

淫姑惊叫:“圣僧速速松手,以免两败俱伤!”上人已觉奇痛攻心,中箭之处,其热如炙,真气运行不灵,功力已大打对折,遂从空中直泻而下。

冷云仙子得意笑道:“老和尚,再接几支!”

弓弦连响,箭镞如蝗,紧对着这一代佛门高僧连环射出七箭。

卧云丐隐惟恐仇人不死,乌木杖对空几摇,龙虎夺魄刺如漫天花雨从枝头之内疾射而出。

眼看百衲上人与六妙淫姑就得变成刺猬。林木中突有人大声喝道:“阴山妖孽,斗胆逞凶!”

两道紫光和一道银芒如流星经天,疾朝百衲上人身前便落。但闻铙声震耳,剑气天来,四方八面,都是一青一蓝的人影。

空中利箭和龙虎夺魄刺,都被那紫光银彩消灭于无形。敌我双方同感惊震。

一声震耳钹响,紫光银彩骤敛,场中竟现出两位俊美少年,朝着百衲上人身前便跪。

蓝衣少年唤了一声“恩师”,底下的话,似乎因为激动,一时难于继续。

青衣少年却笑道:“弟子季嘉麟,叩见师伯!”瞥见上人臂上有伤,立又倒转话头,惊道:“师伯伤势非轻,弟子囊中有药,请速治疗!”不俟语毕,忙从革囊里,取出两颗绛雪丹丸,给禅师吞服。上人接过丹丸,一手却拉起那蓝衣少年,不住点头道:“贤徒,经年不见,却苦了你啦!”

这蓝衣少年正是崆峒派首屈一指的陈惠元,原来他饮了那百蛇胆液后,复得麟儿功力之助,不久便告苏醒。

这可把麟儿乐坏了,他拖着元儿的手臂,不住问长问短。接着一—琼娘蘅春相继苏复,龙女宝琉也迫不及待,分别把人抱持,缠在一块。

啸声叱咤,不断传来,那方向正是东北一角。龙女皱眉道:“麟哥哥,这是战斗之音,不知何人尚在山内,互作对手!”

宝琉笑道:“阴山派自掌门夫人而下,高手迭出,我们闲坐此地,未见为人追踪,说不定已有人把他们绊住。”

麟儿手拉惠元一跃而起,满脸关注道:“你可使剑?”

惠元一证神,似乎大惑不解,不由反问:“我并未丧失记忆,一身功力全复,怎么连剑也不会使?”

琼娘掩口,娇笑道:“你看,他那冒失性情依然难改,明是询问元弟是否功力复元,偏生逞口而出,词不达意,难怪惹得元弟如坠五里烟去,莫名其妙了。”

惠元不由俊脸通红,连声埋怨道:“这只怪我心思不灵,一句普通言语,也错会了辞意……”

叱声迭起,东北角浓云白雾,如甑中蒸气一般,由林木枝梢之间直冲而出,复往四周一翻,远望去奇景如幻。

元儿大叫:“麟哥哥,我和你又联手发个利市吧!”刚好赶到时,也正是百衲上人最危险的时分,夺魄刺和蛇舌箭被纯阳钹和灵虎剑一同击落。

上人吃过丸药,不住点头太息道:“佛祖慈悲,竟依你们之手,免去我一场兵灾,但留下来这淌混水,却不容易闯呢!”

林木之内姗姗走出四位少女,都朝百衲上人点首为礼道:“老前辈,弟子们暂充护法,事完之后,再来叙礼!”

上人合十颔首,目光却落在她们的剑上。司马倩霞手捧骊龙,银光缭绕,左右却跟着宝琉和琼娘,宝琉捧着佛门降魔之宝金刚王。琼娘所持却是阴山派镇山之物蚩尤九天元务剑。

这两柄正邪之物,剑身上都闪着紫光。金刚王光如淡金,成散射状,使人望去,似极目骄阳,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昏。

元雾剑则迥然不同,剑身上所射出的光华成暗褐色,似蒙混不清,远望如大白天罩着一层黄雾,便无法看出那持剑的人。

蘅春所持却是一柄古铜剑,剑式奇古,身作龟纹,出手便是风声雷响此剑特殊之处,在于不惧元磁真力,而且削金断玉,锋利异常。

四女一字横排,将敌人紧紧监视。哭道人一见琼娘所持之物,立即阴恻恻地长笑一声,扭头朝着冷云仙子道:“掌教师母,师弟偷鸡不着舍把米把这红衣女子,强奸不着,却把神剑送了别人,而今,人家仗着剑多,却威胁我们自己呢?”

四女大怒。首由龙女发难,皓腕微抬,骊龙剑立在空中划了一道银彩,剑芒打闪,如江汉凝光,在白影微晃之下,森森剑气朝着哭道人拦腰便卷。

宝琉琼娘与蘅春也相继出手,三道紫光随着剑身掠空而出。四柄利剑交织成一道光芒,分东南西北四向把阴山派这三位恶徒紧紧裹住。

三恶只觉两眼一花,寒气袭人,风声雷响,椎心刺耳丧门僧忙出语招呼道:“老大和老四,可得小心,有师母和卧云丐隐师伯助阵,我们不用害怕!”

这恶徒武功杰出,只一缩腰错骨,那身材立即矮了很多,两只手臂却是特长,尤以左手为猿臂所接,更见特殊。

与他自作对手的正是宝琉这恶徒仗着缩骨功,剑锋难及,竟往前一欺身,猿臂朝宝琉腹下便探,掌出风到,立将这位峨嵋奇女腰际百折罗裙吹得朝上一飘,宝琉不由粉脸通红,手把灯罩一揭,一道强烈光华往前直射而出。

丧门僧顿觉双目一花,眼不转视,正待往后倒纵。身后却有人大声喝道:“尽管疾攻,无需顾忌!”

丧门僧心头一喜,就势往旁闪开掌门夫人把身上盾牌,朝着灯光一照,紫芒芒一片金光朝宝琉反射而来。盾牌正是灯光克星,宝琉有目难启,立把灯罩套上,绝去光源,神盾敛然光消。

冷云仙子大声喝道:“速把这淫婢捉拿!”丧门僧狂吼一声,身如肉球,滚滚而至。琼娘和蘅春,两把利剑,原将长耳客裹个风雨不透,一见宝琉被人用缩骨功和盾牌制住,蘅春立将铜剑朝后一翻,一溜紫芒如灵蛇飞舞,贴地卷来。

丧门僧原一心一意,对付宝琉,而且以大援在握,有恃无恐,绝未留神侧击。

铜剑一卷即到,被击之处正是所接猿臂,立觉半边身子一寒,不由大感吃惊,疾伸五指,朝剑身夹来。蘅春冷笑一声,抖臂震剑,剑作龙吟,锋如利钻,往他五指之内便绞。宝琉也觉胆气一壮,挥剑朝他腹部便挑,这无异于使丧门僧左右受敌,而且双剑已成联手,丧门僧功力再高,也不由吓得魄落心寒,遂将身子往旁边一滚,刚好落在卧云丐隐的跟前。口中连声怪叫:“师伯还不从速出手!”

在同时—-哭道人和龙女双方奇招迭起。这位尘寰仙子一见三恶又重施下流手段,出手绝无忌惮,不由大起戒心,遂将七宝金幢、紫龙玉佩、和骊龙神剑、三宝同时施出。阳光普照,佩玉现出一蓬碧光,金幢更如一座金山,紫光缭绕,双宝互一陪衬,更把这位白衣少女托落得标致出尘。

不但把麟儿和惠元看得目眩神摇,连冷云仙子和卧云丐隐也各怀心事。

娇叱起处,骊龙剑如飞练横空,由上而下,划成一道银弧,十丈以内都被剑风所笼罩,立把哭道人紧紧圈住。

这招式正是天惠真人秘传心法,绝非小可。麟儿犹在一旁提醒道:“师妹小心在意,这是昆仑派不世仇人,速将他毙诛剑下?”

哭道人已吓得亡魂皆冒,正拟效法丧门僧,嫁过江东,往卧云丐隐身前避去,不料这妮子眼精手快,早已看出敌人心意。

匆忙里,将七宝金幢往背上一插,摇肩卸下臂环那也是袁素涵昔日随身之宝,功力绝不亚蚩尤元雾,随手一挥,百步飞环,场中狂飚骤起,环起空中,铮铮异响大作,疾走弧形,朝着哭道人的后脑便削。

眼看这恶魔就得当地横尸。说时迟,那时快,两条人影一晃,平地突飞出一面天心神盾,朝着空中紫环一挡。

呼的一声巨震,如数十斤铁锤砸在盾上,火花冒起老高,紫环反弹,往斜刺里飞落,神盾立被震落下坠,却被冷云仙子顺手一抄,仍然收回。卧云丐隐哈哈大笑一声,人从地上耸身而起,手拿乌木棒,掠空飞来,如流星飞空。眨眼间竟被他追上紫环,手挥长棒,就待往环里直戳。

龙女娇叱道:“化子接招!”银光裹着一圈白影,横空驶来,震得四周空气哗然作响。冷云仙子不由惊叫:“道友留神,这是纯阳御剑之术!”

卧云丐隐略事怔神,手脚一缓,银光挥洒,剑与木棒撞个正着。

紫环朝前直飞,已被惠元接去。

龙女和老丐都被震得由空中直坠而下,老丐略一晃肩,定住身形,霞儿内力稍差,虽仗剑术神妙,右脚犹退后半步。冷云仙子已飞落丐隐前面,喝问霞儿:“你这环法是何人所授?”

霞儿双眉微挑,冷笑道:“你管不着!”惠元携着紫环,纵落倩霞身旁,含笑递过,道:“姊姊,小弟为你代答如何?”

倩霞知道这位淘气义弟比麟儿心眼还多,有他一出,好戏会愈演愈精,回顾麟儿虽然垂手侍立圣僧身侧,却在朝自己眨眼示意,不由笑道:“好,就让你为姊姊代答吧!”

场中还剩着琼娘和蘅春与长耳客缠战不停。两女心思乖巧,高去低来,使长耳客缩骨移筋之术竟无所施其伎俩。长剑已发动元磁真力,咝咝作响,但敌人诡计多端,两手鬼爪,变化无穷,竟在煞风之内,乘隙踏虚,一时却制他不住。

惠元打量一眼后,立朝着冷云仙子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霞姊为何懂得你们的环术么?这道理很简单,毒龙叟讨厌你和玄风道人跋扈飞扬,毫无人性,久想把你们除去,却无机缘,巫山金牛谷里,他不但把环术传了霞姊,还有你们的惯用招术,我们无一不精,不信,你瞧。”

他觑准长耳客,突将身子一缩,贴地前飞,宝剑一指,正配合琼娘蘅春夹攻之势,顿成三面包抄。长耳客王祥连做梦也未想到元儿会如此冒失大胆,竟和师母答话之际,谈笑动手。

三支利剑几在同时刺到。惠元使用招术,正是阴山派的墨指功,“浮云掩日”,“屈指擒龙”,一声惨号,王祥前胸后背已被琼娘惠元刺个对穿。

陈惠元一式得手,抖擞精神,飞起一脚,把这耳朵特长貌相奇丑的死尸踢起老高。剑创洒血如雨,又对着冷云仙子和卧云丐隐立处,尸体虽被老丐接住,但两人头脸已溅上不少鲜血。

惠元笑道:“如何?这两剑正是你们阴山派的墨指功,我把它用在剑上。”

冷云仙子阴侧恻地冷笑道:“小狗,别尽管得意,那些赐药救你的人,已在我们掌握之中,王祥被你杀死,一命抵挡一命。”她把最后一句语音故意拖得很长。

麟儿和惠元想到蛇女尚未救出,不由顿感焦虑。冷云仙子更是异常得意,立着哭道人和丧门僧把王祥尸骸寄在附近岩洞,就拟返身退却。

六妙淫姑自麟儿惠元出现之后,始终垂首含愧,不作一语。这时见冷云仙子已有退却之意,不由心头大急,当即叫了一声:“季相公。”她虽然满面庄严,但那双慑人心神看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男人犹有诱惑之力,麟儿皱眉道:“你有什么话说?”

冷云仙子和卧云丐隐两人一字横排,忽地暴喝一声:“打!”三支蛇舌箭和一束龙虎夺魄刺竟一齐招呼了淫姑。

麟儿大怒,铙钹疾扬,虽把利箭打落,但因暗器太多,夺魄刺终于打中了她的左肩,人即不支,倒在地上。

四女大怒,惠元也随同跃上。银光紫霞,冲霄而起,五支利剑取合围之势,挥卷逼攻。

这两位魔家高手,将盾牌和乌木棒上下挥动,立将诸人宝剑荡开。一阵哗哗之声,两人疾如飞矢,竟朝东边掠去。蘅春不由恨道:“我们不能将她留下,这叫放虎归山!”

琼娘也愤愤难平,见麟儿望着淫姑左肩,颇有惶急之状,适才却未出手,当即冷笑一声,怒道:“敌阵之前,伤亡之事,在所难免。不能制敌,专顾伤亡,如全军溃败,同作覆巢之鸟,岂不因小失大?你如何这等婆妈?”

麟儿俊脸通红,正待回话,百衲上人已笑喝道:“投鼠忌器,季贤侄别有用心,而且他悲天悯人,心同赤子,绝不做作,这正是他的长处你逞口而出,任便尤人,岂非罪过?”

琼娘话一出口,即已懊悔,忙抿嘴笑道:“恩师慈谕,弟子遵命就是,只是太便宜他了。”

六妙淫姑脸同死灰:痛得全身抖颤,却犹极力忍住,低声道:“季相公,贱妾罪深孽重,一死难蔽其辜。冷云仙子心如蛇蝎,较之玄风道人并不稍差,此去必定含恨重起作恶。阴山巢穴,远通地肺,即使熟悉内情,功力不够,也属徒然。相公为武林中一朵特有奇花,当今之世能挽救武林劫运的,只有相公一人,足胜此任……”

她愈说声音愈小,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拿手压着胸部,坐在地下。

龙女生性仁慈,此时已把厌恶之心消失尽净,忙用手把她扶住,含笑劝道:“你伤势太重,说话损神,不如暂止,让我和师兄先察看再说!”

六妙淫姑似乎悲喜交加,满怀感激之色溢于眉梢,颤声问道:“你不讨厌我么?”

龙女爽朗一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这些结义兄弟姊妹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勇于改过向善的人,你能及早回头,正是我辈人物,欢喜不暇,谁讨厌你?”

淫姑立从双眸里落下泪来,点头自语道:“这就难怪他情有独钟,视美色如无物,高风劲节,实非偶然!”

麟儿知道她回忆六盘往事,不觉心头鹿撞,粉脸又是一红。

霞儿打量了夫婿一眼,神秘地笑了一笑,但不久即低下头来,郑重说道:“你赶快松开纽扣儿,我和他要看你的左臂!”

六妙淫姑,流泪道:“我中了本门阴手,全身血已流尽,左臂伤好,仍是一死,姑娘好心,让我来生报答吧!”

语罢,身子一摆,竟挣脱霞儿的手,皓腕微抬,猛力朝天庭之上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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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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