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苏锦思考了许久,辗转反侧,直到很晚才回复了一条消息:“好的,生日快乐。”
短信发出,方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接收到江则言那条短信的时间是04月01日00:01分。苏锦不禁觉得,这.......这真是一个尴尬的时间点,到底是江泽言在愚弄自己还是老天在愚弄江则言呢?
那天的生日只有苏锦陪着江则言一起过,准确地说应该是江则言只请了苏锦一人来。那天不是愚人节,那天是真正的告白日,在17咖啡厅他们真的在了一起。
“昨天的短信,你仔细看了吗?”
废话,我没看,怎么会坐在这里。苏锦觉得这话问的真是多余。
“你是我在意且爱着的人,我选择在17咖啡厅,是希望真的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她第一次见他会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毕竟他在赛场上是多么的挥洒自如,旁征博引。
“不好”,她答道“如果我和你在一起,那以后咱俩要是吵架,我岂不是很吃亏,不好,不好。”
她像拨浪鼓一样不住地摇头,连连否决,只是话说出口,就立刻意识到自己给出的理由是多么牵强,
“不,以后我都不会和你吵架。如果我和你争吵了,那么我自动弃权退出。”
他的目光坚定灼热,似乎对面的苏锦就是他志在必夺的一个目标,被这般看着的苏锦反而有些不自在。
“那我考虑考虑吧。”
苏锦垂下头,咬了咬吸管,脸刷的一下红了,还好有两侧的发挡着面颊的那抹红。
“无论你是否答应,这个我都送给你。这是我用奖学金还有参加各类比赛得的奖金买的,我希望你能分享我的荣誉,也希望你人生中的第一枚戒指是我送的。”
他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枚钻戒,不知是这钻戒在发光还是自己被这猝不及防的礼物弄得无法招架,苏锦直觉得自己头发晕。
其实江则言不送苏锦钻戒,她也会答应他的,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在暗恋他。
后来江泽言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她与他还在一个校区,从在一起到江泽言研究生毕业的那四五年间是他们最快乐的几年。
研究生毕业后,江泽言没有选择读博,家人里从商从政的一大把,无论如何都可以为他谋得一个好未来,节省几十年奋斗的力气。
江泽言毕业那年,苏锦是本硕博连读的第六年。江则言说过,等她毕业就娶她。
“那我们的婚礼是怎样的呢?”
“若你喜欢中式,那我就骑着马,抬着轿子去你家迎你过门,若你喜欢西式,我们就草坪,拱门,海边,白纱,烟火。”
苏锦心里想想,那还是西式比较好。
与江则言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替苏锦安排好很多事情,同时还能照顾苏锦的情绪,以至于长期以后苏锦会怀疑自己变笨了,毕竟人们都说大脑长期不用会生锈。
江则言工作了,两人的见面从一周一次变为半个月一次,再然后一个月一次。
“宝宝,我又要出差了。”
“那我下午就去找你,要不然我们好久见不到面。”
“可是我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啊,我们就算见面也只有很短的时间。”
“我可以翘课,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傻瓜,你是学医的,怎么能拿自己的健康乱开玩笑呢,好啦,我很快就回来了,还会给你带礼物,乖,听话。”
电话那头的江泽言宠溺地哄着她,她乖乖地听着。越来越频繁的分离让她越来越期盼着毕业,她想和他结婚,为他生一对儿女,想守着他,想为他煮饭洗衣。
有一天,他打来电话。
“苏锦,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你是开玩笑吗?”
她没有吵闹,她不相信和自己在一起六年多的男人会这般无情。昨天不是还在对自己道晚安,诉说思念吗?
正在忙着查找论文的她,丢下手头的工作跑出了图书馆。
“苏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再等了,不想等了。”
电话那头的江泽言,声音压的越来越低,他知道自己给出的分手理由有多么的不充分,多么没有底气。
“等不了了?则言,我们在一起六年多了,再坚持一下好吗,我们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毕业了。”
泪水挂满了她的面颊,不时有路过的人纷纷对她报之以侧目。
六年多,长跑六年多,在最后功亏一篑。都说七年之痒,如今轮到了自己头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江则言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
“则言,再等等,很快的……”
“苏锦,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江则言挂断了电话,阵阵忙音传来。苏锦独自坐在图书馆门口的长椅上泣不成声。
最后的时刻,他叫她苏锦,她唤他则言。他还住在她的心里是她爱着的人,她则成了他的陌路人,化为一个名称而已。
苏锦骨子里有着倔强与不甘的个性,感情上亦是如此。
她跑到江则言家所住的小区门口守着,她想守到他。
她守到了他,他的车从她的面前开过。她看到了车里坐着另一个女子,女子在他脸上留下甜甜的一吻。
她追着车跑着,她想为自己追回一个说法。
一个月前还与自己枕上缠绵的人,为何一个月后吻上了别人。
她在后面追着,车里的人也注意到了她的追逐,突地改变了行驶方向,直直地开向了马路。
她一门心思地追着,以至于忘记了去思考自己跑向哪里,忘记了思考用自己的速度与车速较量是多么的徒劳。
一辆车驶过,她被撞倒在地。她的目光仍追逐着那辆车,她看到那辆车在远处停下,车里的那名女子走下车好奇地望向她的方向,自己爱的男人将女子拉回车里,然后飞快地开车离去。
她被送进了医院,好在司机及时刹车,她只是擦伤与骨折。多日的住院未等来昔日的爱人,却等来了他的母亲。
江母与江则言的气质简直同出一脉,同样的冷与自带摄人心魄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