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几天,都是阴天,大家就在这山洞住了十几天。
万迁现在看见鱼已经想吐了。
常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吃上,万迁怀疑常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天一直吃的全是鱼。
常在已经完全沉迷于练习探云采露手之中,每日脑子里想的都是要怎么练习探云采露手才能对树叶的伤害最小。
常在手指上的小石子,已经被万迁换了好几次,每次都换成更重的石子。
常在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本不应该多做动作,因为动作会使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爆开。但是常在完全不去理会这些伤口,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再有人因为被取心血而死在自己手里。
常在受的苦,山洞里的每一个人都看得见。常在为何要受这些苦,正是山洞里的每一个人开始真正接纳常在突破他们亲密安全距离的原因。
金瓶早就为常在准备好了治伤的药膏,女孩子的手,还是要白白嫩嫩、柔柔软软、没有疤痕才好看。金瓶很心疼自己的小姐妹,她帮不上其他的忙,只能尽自己所能去爱护这个倔强的小闺蜜。
万迁和叶东楼自然也帮不上忙,练习技能类的功夫,只能靠常在自己。万迁和叶东楼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去捉不同的鱼,烤得香香的,给常在补充足够的营养。
庄晓生什么也没做,每天坐在篷驾旁边运功调息,或者盯着洞口练功的常在若有所思。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天的阴天了,老天似乎特意给常在留出练功的时间,不肯让他们有机会去到下一块仙域。
山洞里的几个人,虽然分散着坐在石头上或者地上,但是眼睛却不约而同地看着洞口练功的常在。
突然,常在不动了。
洞里的几个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朝洞口走去。
只见洞口的常在正呆呆地看着自己食指和中指的指尖。
万迁走过去,看了看常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笑着说道:“好家伙!你成功了!”
“我成功了……”常在抬眼看了看万迁,有点不敢相信似的,又认真看了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
没错,常在成功了。
常在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着,轻轻向后拗着很小的角度,两根手指的指尖并齐着。在两根手指的指尖中间,夹着一段很短、很细、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叶脉。
常在开心地拉着万迁去看灌木丛中,被取下叶脉的那片树叶:“万大哥你看,这树叶完好无损!”她努力地想向万迁证明,自己真的成功了。
万迁笑着拍了怕常在的肩膀:“是的,完好无损。你下次取心血,一定不会再死人了!”
万迁拉起常在的手,解开了手指上绑着的石子,对常在说道:“你再也不需要戴着这个了。摘了这个之后,你的手会更灵活。”
摘掉绑着的石子,常在觉得手上一轻,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似的。虽然手指还带着伤,但是好像真的灵活了许多。
金瓶赶忙拿来药膏给常在的手涂上药,然后,用布条把常在的手包上。这样,药才能更好地被手部皮肤吸收。
万迁和叶东楼已经拿回来了烤鱼,常在觉得好饿,但是右手缠着布条,只能用左手拿着鱼吃,还真不太方便。
金瓶温柔地笑着,伸手过去帮常在把鱼肉撕开,剔除鱼刺。常在开心极了,想夸金瓶几句,但是嘴巴在忙着吃鱼,只好先作罢,还是吃鱼要紧。
晴天终于来了。
常在朝着村子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转身跟着大家朝玄凌关走去。
常在对日光城的污阵是心有余悸,再也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她紧紧地跟着庄晓生,寸步不离。
走入玄凌关的区域,好像没有什么异常。湿润的海风迎面吹来,常在觉得还挺舒服的。
大家向玄凌针走去,海风的湿度越来越大。
常在开始还感觉舒服,渐渐的,感觉变了。常在觉得这湿度已经大到,令人呼吸困难。
金瓶想了想,说道:“这是……雾阵!”
话音刚落,常在已经感觉似乎呼吸不到空气了,每次吸气吸进鼻子里的,全是水。这……简直就是溺水的感觉。
常在赶紧闭气,她觉得很奇怪,既然是雾阵,怎么看不见雾气,周围一片明朗,根本看不见有雾啊。
但是,看不看得见是一回事,感不感受得到是另一回事。常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雾气绕身,湿漉漉的感觉。
常在看向其他人。
金瓶坐在篷驾旁边,一手牵着战魂的手,一手垂在身侧,紧闭双唇,轻阖双目,一动不动。
叶东楼和万迁紧挨在一起坐着,同样紧闭双唇,轻阖双目,一动不动。
庄晓生坐在自己身边,也是紧闭双唇,轻阖双目,一动不动。
大家好似都在闭气来对抗雾阵。可是这要闭气多久啊?
常在很快就挺不住了,本来她的水性就没多好,闭气也只能坚持一小会儿功夫。常在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全是水。她马上张开嘴巴呼吸,吸到嘴巴里的也全是水。
常在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亡了。求生的本能令常在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想到了在梦里那个世界,自己看过很多电影,女主在水下闭气不够气了的时候,就会有男主用嘴巴渡气给她,她就不会被淹死了。
对!渡气!
常在现在除了想呼吸,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扑向了身边的庄晓生。
庄晓生很诧异地睁开眼睛,看着扑过来的常在,知道她是被雾阵所困,没法呼吸了,于是伸手去拉常在的手。
可是常在现在哪里能容忍别人拉住她的手,她必须借助自己的手,按住庄晓生,让庄晓生给自己渡气!
常在觉得庄晓生好像并不想给自己渡气,居然躲开了自己!还用手来抓自己的手!?
常在气坏了。说好的干哥哥呢?说好的照顾我呢?我都要窒息了!还不赶快给我渡气!
可是她喊不出这些话,因为她一张开嘴巴,嘴巴里就全是水。她紧闭着嘴巴,忍着不呼吸。但是身体上的动作没有停,因为她不想死,她必须让庄晓生给自己渡气!
常在依然执着地想按住庄晓生,但是她武功没有庄晓生高,动作没有庄晓生灵活,力气也没有庄晓生大,她根本按不住庄晓生。
庄晓生轻轻地躲避着常在,他只想抓住常在的手。
常在缺氧越来越严重,没几下,就昏了过去。
庄晓生终于抓住了常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