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十八集
今夜注定无人入眠,一天没吃饭的胡宗宪,在严嵩书房里刚扒拉了两口饭,就被严嵩给打发走了,道长那里别说夜宵了,估计连早饭也不会管,饿着肚子通宵加班还把大领导给彻底得罪了,胡宗宪这一宿实在是太难了。大明这部剧摆明了就是要把胡宗宪塑造成个完人,胡宗宪的形象基本符合一个模范共产党员的要求,堪称大明朝的孔繁森、焦裕禄,不过人设这玩意儿早晚都会崩,所以说偶像包袱太重也不是好事。严嵩演完一出好戏,阶段性任务算是完成了,胡宗宪还要赶回精舍给道长汇报,卯时严嵩还要觐见,在这之前道长和吕芳还有一大堆事要安排,这部分情节剧里没拍,只能靠我们自行去脑补了。推测情节如下:道长和吕芳听取了胡宗宪关于此次钓鱼执法全过程的情况汇报,然后让胡宗宪继续去传达室待命。胡宗宪说的是不是实话,有没有遗漏道长自然会去找人核实,折腾了一宿,老狐狸严嵩没上钩,连球带箱子又给道长踢了回来,眼瞅着天就要亮了,道长要考虑的是自己这下一步棋要怎么走。其实道长也挺不容易的,辛辛苦苦准备好了钓钩香饵,结果鱼儿死活不咬钩,手里攥着个天大的人情愣是卖不出去,严嵩还放话说哪怕是涉及到自己儿子,也得公事公办。公事自然是要公办的,至于怎么公办还得道长拍板,前面分析过很多了,眼下不是倒严的时机,这会儿要是把严嵩父子一锅端了,内阁可就只剩下裕王的三个老师了,黄河也好、长江也罢,决不能让大水漫过山头。既然不是倒严的时机,那箱子里的账本自然就不会牵涉严世蕃,该挑的挑出来,剩下的拿去上秤,到时候把郑泌昌、何茂才再加上几个浙江的地方官给咔嚓了,杀鸡儆猴震慑一下底下这群贪官,这就是道长的公事公办。
道长多年不上朝却依然能牢牢地把控朝局,主要靠的是下面这三板斧,第一招、搞平衡,让黄河、长江泾渭分明、互相牵制,道长没事就给下面人掺沙子、挑事儿,最喜欢看底下人狗咬狗一嘴毛;第二招、玩无间道,类似于开挂看全图,道长手里握着锦衣卫、东厂两大特务机关,两京一十三省遍布自己的眼线,把别人的阴谋都摊在阳光下,无论是先手还是后手,让道长永远能料敌先机、将计就计,简单说就是让别人的阴谋都变成阳谋,然后自己踏踏实实的玩阴谋,这一手后来被蒋委员长给学去了,可惜学艺不精,结果玩现了;第三招、装神弄鬼,在自己的臣民面前永远保持神秘感,给君权神授的理论增加一些现实依据,提高自身统治的正当性,比如汉高祖是他妈和蛟龙杂交生的小龙人,再比如明太祖降生时 “红光满室,夜数有光起”,有些事情不能深究,比如明太祖降生这段,想想也知道一般大半夜亮红灯的地儿,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太正经的地儿。道长的人设是行走在人间的半仙,自己喜欢装神弄鬼,底下还有一大堆人专门捧臭脚,每逢重大决策要么出命题作文让底下人写青词,要么直接弄个字谜给人猜,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要人为增加沟通成本、延长猜忌链,让底下人猜不透、看不穿、摸不准才能显得道长格外有水平。
道长让胡宗宪带着箱子去找严嵩,严嵩把球踢回来,事已至此,如果只处理郑泌昌、何茂才,让严嵩父子就这么轻轻松松过了关,岂不是让严嵩把自己的底牌都看穿了,堂堂封建帝王不就真成纸老虎了,道长的皇权威慑要是失效了,严嵩父子还不得上天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孩子不听话就得打屁股,眼下不方便倒严是真,但严世蕃的屁股必须狠狠地打,何况打严世蕃的屁股就等于打严嵩的脸,道长怎么也得给自己找点场子回来。无论是打严世蕃的屁股,还是考虑后严嵩时代的政治平衡,内阁这届班子都该调整调整了,严党、清流从年初斗到现在,就没一天消停过,斗来斗去把正事全都给耽误了,道长早就憋着收拾这两拨人呢。道长调整内阁的思路很清晰,一碗水端平两个山头一齐削,各赏五十大板,两边各腾几个位置出来,换一批走中间路线的老好人进内阁,专门负责和稀泥。
每日炼丹修道的生活想必也挺枯燥乏味的,对道长而言,站在高处欣赏严党、清流互相battle也算是种调剂,底下人斗的越狠,道长在龙椅上座的就越稳。但凡事都得有个度,哪怕是狗咬狗也得讲政治、懂规矩,都是大明朝的公务员,张嘴骂街、动手打人都不叫事,关键是不能掀桌子。高拱、张居正、谭伦这帮清流鹰派,为了倒严是啥缺德事都干的出来,反对派的本职工作也扔了,非要帮着严世蕃借改稻为桑逼反浙江,巴不得在浙江无土栽培出一大批“闯王”来,等着暴民和倭寇手拉着手把东南沿海全给祸祸了,还美其名曰“是个大谋略”,这一斤不能叫掀桌子了,准确的说是在给道长挖坟。大明的百姓命实在是太苦了,严党谋财、清流害命,分明是一丘之貉,落在谁手里都得脱层皮。严世蕃是想赚砍头钱想瞎了心,高拱、张居正是想进步想瞎了心,一个财迷加两个官儿迷,内阁里面成天划船,除了互相骂街也没见他们干点啥人事儿出来,这内阁早就该清理门户了。严党、清流斗了这么久,还差点把桌子掀了,是时候消停消停了,该降温的降温,该灭火的灭火,先把严世蕃、高拱、张居正这三个激进分子给清理了,再补充几个走中间路线的温和派进来,内阁也该干点正事儿了,再耽误两天眼瞅着就该过年了。
严嵩把球踢给道长,让道长看着办,道长的办事向来是简单粗暴、大开大合,打严世蕃屁股外加内阁班子调整,这么大的事把严嵩找来唠两句嗑,再下一道旨意,说办就给办了,根本用不着征求别人意见,“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这话放在道长身上最合适。有时候就是要用形式主义来反对形式主义、用样板戏来回应样板戏、用演技来挑战演技,道长连夜写好了剧本台词,打算亲自给严嵩也演一出戏,前后呼应一下,顺便battle一把演技,当然配角还是胡宗宪。
卯时到了,严嵩坐着二人抬的小轿准时出现在大殿门口,精舍里道长斜依在椅子上用眼瞟着门口,一脸的阴晴不定,估摸着是在酝酿感情,胡宗宪跪在旁边强打精神、脸色惨白,一看就是饿坏了。吕芳紧走两步上前一把搀住严嵩,边走边调侃“阁老您慢点走,昨天晚上您没睡好吧,您看您的眼睛都是红的。”为了严嵩这事,道长和吕芳折腾了一个通宵,吕公公早就把小板凳准备好了,一会进了精舍就准备前排就坐吃瓜看戏了。严嵩颤颤巍巍走进精舍,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口箱子还有跪在一旁的胡宗宪,跟着也跪了,道长让吕芳给严嵩搬了个座,等严嵩坐稳开口发问“严阁老,这是胡宗宪从浙江带回的两口箱子,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大幕拉开演出开始,道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严嵩连眼都不带眨的张口就说“回皇上,不知道。”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意外,最让道长郁闷的是,这年头欺君之罪怕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了,严嵩这对师徒有事没事就喜欢当着自己的面一通鬼扯,偏偏道长还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严嵩这老滑头也是忒能装了,看着着实是让人来气。
沉默了片刻道长按照剧本继续演,指着一旁的牌位问胡宗宪“胡宗宪,知道牌位上为什么要供着,天地君亲师吗?”胡宗宪赶紧接过话头开始念台词“天覆之,地载之,君上父母师长恩任养育教导之。”道长一脸严肃,盯着严嵩不徐不疾地说“还有一句,那就是呵护之。臣子儿子弟子,君上父母师长都是呵护的。老百姓有句俗话叫护犊子,但不是什么犊子都护,朕其实也是个护犊子的人,但不是什么犊子都护,要护就护像胡宗宪这样的犊子。”严嵩坐在一边偷眼打量着侃侃而谈的道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道长装哔,从天地君亲师聊到呵护之,从呵护之聊到护犊子,从护犊子又聊到不是什么犊子都护,道长云山雾罩说了一大通,卖了半天关子,无非是要给自己不护犊子找个理由。顺便多说一句,其实就连胡宗宪这个犊子,道长也是不打算再护了,反正也是严嵩的犊子,谁的犊子谁护去。来而无往非礼也,许严嵩师徒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得许道长满嘴跑火车,谎言对谎言,套路对套路,不靠谱对不靠谱,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皇上就有什么样的大臣,这就叫武大郎养夜猫子,什么人玩儿什么鸟。
道长给胡宗宪递了个眼色,“胡宗宪,告诉你的恩师,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胡宗宪低声答“这箱子里装的是抄没沈一石家财的账册。”严嵩坐在一旁面沉似水,道长步步紧逼继续发问“告诉阁老,这里面写的都是什么。”胡宗宪又答“这些账册记的都是从嘉靖二十一年到嘉靖四十年浙江官场贪用织造局沈一石丝绸钱财的数目,折合各年丝绸的市价,一共有近八百万两白银之巨。”严嵩全程面无表情,只是在听到八百万两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长站起身缓缓走到严嵩面前问“严阁老,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事情该怎么办头天晚上严嵩已经表态的很清楚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全凭道长说了算。形式主义就是这样,明明彼此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该走的过场一个都不能少,道长这边是明知故问,严嵩这边是口是心非,一问一答有来有回,就这两箱子账本最实在,反正该挑的都挑走了,就等着上秤了。搞政治也好,干工作也好,很多时候心里想什么并不重要,私下里议论什么也无关痛痒,基层的呼声更是可有可无,最重要的是看你在公开场合如何表态,哪怕说的人是言不由衷,哪怕听得人是将信将疑,该表态的还是要表态,有时候形式主义就等同于程序正义。
严嵩缓缓站起身,把昨天晚上的表态郑重其事的又念了一遍“皇上,凡沈一石账册所牵涉之人都应立刻拿办,所贪墨之财要严加追缴。”道长不再看严嵩,双手抱在胸前一边踱步一边说“二十年的账了,追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现在需要立刻拿办的几个人是郑泌昌、何茂才,他们可都是严世蕃举荐的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响鼓也不用重锤,道长这番话就是告诉严嵩,沈一石那八百万两的事我暂时先忍了,眼下也没打算搞大清洗,严世蕃那一屁股烂账我给兜了,把郑泌昌、何茂才拿去祭天这事就算翻篇了,贪污的事不聊了,聊一聊用人的事,浙江那群腌臜玩意儿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你那宝贝儿子的马仔,严世蕃的屁股该不该打,严阁老你也表个态吧。严嵩闻言立刻低头下跪表态“着将严世蕃立刻革职,以便拿办郑泌昌、何茂才。”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严嵩还玩了一手苦肉计,杀两个马仔而已有必要把严世蕃革职吗,严世蕃的罪过别说革职了,拉出去给千刀万剐了也不冤枉,可眼下不是倒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照着严世蕃屁股上来两下。道长问严嵩,严世蕃的屁股该不该打,严嵩无比厚黑的说该打,然后给道长递了个狼牙棒,意思是他爹反正也豁出去了,麻烦道长您就往死里收拾这熊孩。严嵩这点小心思自然难逃道长的法眼,道长把狼牙棒还给严嵩,让吕芳递个鸡毛掸子过来,“吕芳,这些账册里直接牵涉到严世蕃没有?”吕芳赶紧把鸡毛掸子递过来“账册里没有牵涉严世蕃。”道长随手抄起鸡毛掸子顺坡下驴“那就没有理由革严世蕃的职,叫他退出内阁,工部侍郎还是让他兼。”内阁的事以后严世蕃您就甭操心了,还是踏踏实实给道长修别墅去吧,把包工头干好也是很有前途的。
话题终于从打严世蕃屁股转到了内阁班子调整,道长一边用眼打量严嵩,一边胸有成竹的布置工作“严世蕃退出内阁,其他人朕也不护短。高拱、张居正也退出去。内阁这个班子调一调。首辅还是严阁老,实事让徐阶去管,把李春芳和陈以勤补进来。”道长这番布置等于把内阁从上到下洗了一遍,一把手严嵩被架空,虽然很还挂着首辅的名,实际上算是退居二线了;二把手徐阶,次辅主持工作;剩下的阁员,无论严党、清流,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谁的老师,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扫地出门,换两个走中间路线的温和派进来。道长一番话说完站在原地等着大家表态,底下鸦雀无声一片沉默,这大概算是通宵熬夜加班的副作用吧,每个人反应似乎变迟钝了。吕芳跟道长合计了一个晚上,圣旨的草稿都打好了,自然不需要表态,胡宗宪连进精舍的资格都是特批的,内阁班子调整这种事也轮不上他一个地方官儿表态,唯一需要表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严嵩。昨天晚上还是实权内阁首辅,天一亮就只剩个名片了,真实的博弈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握局势的走向,能做的只有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严嵩判断的不错,眼下道长确实不会倒严,无非是想法设法给你们父子穿个小鞋,添点堵而已。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就比如严嵩、胡宗宪这对师徒,一个死活不肯开道长的箱子,一个坚决不肯上道长的贼船,一个赛一个的头铁,劝都劝不住。得罪道长会是个什么下场,这二位心里想必都有数,收拾胡宗宪道长并不着急,眼下东南沿海打仗还用的着他,毕竟过了河才好拆桥,先让胡总督过几天轻松日子,等道长吃饱了自然就轮到打厨子了;至于收拾严嵩,道长可是一刻也等不了,天还没亮就开始研究怎么给严阁老穿小鞋,这鞋要让严嵩穿的既体面又难受,能多膈应就多膈应。道长在精舍里立了个牌位,上面供着天地君亲师,如今打算在内阁里也立一个牌位,上面供着严嵩,内阁只要还供着严嵩这个牌位,对严党而言多少也算有个精神寄托,还不至于撂挑子,对清流而言多少也还有几分忌惮,也不敢太过放飞自我,道长这一手叫做一鱼三吃,让严嵩难受的有苦说不出,安抚了风声鹤唳的严党,震慑了蠢蠢欲动的清流,算盘打的是真精。
严嵩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大概算是种无声的抗议吧,道长拉长了脸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朕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没有?”一句话好似惊雷,严嵩连忙说“臣听见了。”道长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言出法随绝不拖泥带水,吩咐了声“那就立刻拟旨”,站在一旁的吕芳淡定的说“奴婢立刻拟旨”。一般做了宫务员的人,内心多少都有点阴暗加变态,哪怕是吕公公也不例外,这也没办法,毕竟身上少了点什么,姑且算是种职业病吧。回忆一下刚才大殿门口,吕公公迎接严嵩时的笑容可掬与嘘寒问暖,一路有说有笑地搀着严嵩就进了精舍,确实是有点绿茶。其实昨天晚上吕公公就知道严嵩要倒大霉了,圣旨也打好草稿了,吕公公帮忙挖的坑,然后搀着严嵩往坑里跳,有时候同事对你太亲切了,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一般喜欢搞阴谋诡计的人都特别注重细节,道长就是这类人,头天晚上刚指导完胡宗宪该怎么送箱子,现在又指导严嵩该怎么宣旨“严阁老,拟完了旨你跟吕芳先叫上徐阶到内阁去,这个旨意叫徐阶宣布。记住了,先叫那几个人看看誊录出来的烂账,看完了账再宣布旨意。然后商议一个人选,到浙江去担任巡抚,立即拿办郑泌昌、何茂才,追缴沈一石被贪墨的财产。”道长话音刚落严嵩赶紧随声附和“臣领旨”,不得不说当老师的就是比徒弟强,看看人家严嵩多有眼力见,自己都快变成内阁的牌位了,也没说半个不字,再看看胡宗宪,道长不就是让你半夜送两个箱子给严嵩嘛,叽叽歪歪、啰里啰嗦矫情半天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不还是乖乖的送过去了,这又是何必呢。
道长这番话不长,信息量却多到爆炸,先捋一捋从胡宗宪返回精舍到卯时这段时间,道长和吕芳干了多少事儿:1、针对严嵩的态度重新制定了一个plan B,让徐阶主持工作架空严嵩;2、把沈一石的账本誊录了一遍筛选后重新装箱摆在精舍;3、内定了新一任浙江巡抚;4、敲定了圣旨的最终文本,帮徐阶设好了套。这里多说一句,内阁班子该怎么调道长早就考虑好了,无论严嵩开不开箱子,严世蕃、高拱、张居正都得给李春芳、陈以勤腾位置,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架空严嵩。如果严嵩开了箱子领了道长这个人情,表态愿意配合道长,站好自己最后一班岗,内阁自然还是严嵩说了算,压根儿不会有徐阶什么事儿,更不会把赵贞吉派到浙江去。计划赶不上变化,严嵩最终选择不开箱子,逼着道长改弦更张,临时弄了个plan B出来。道长的plan B既要解决主要矛盾,又要照顾细枝末节,还得满足自己挖坑害人的需求,总之是时间紧、任务重、要求高、压力大,压根就不是人干的活儿。此刻的道长展现出了一个老牌阴谋家过硬的职业素养,把一身看家本领使的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愣是把plan B设计的滴水不漏、面面俱到,道长现身说法,诠释了一把什么叫有压力才有动力,所以说好办法全都是给逼出来的,不服不行。